長燈 第25節
這季節雖不是旺季,但這天氣再加上這深更半夜過去,房間多少有點打擠。 兩人找了四五家都沒空房間,走到最后一家倒是剩間大床房。 奈何與關潔倆爭這套房,還有一對情侶。 都是冷到不行了才來住酒店的,大家都不愿讓。 老板也沒辦法,讓他們自行商量。 情侶倆都不是好說話的,明明他們一起進門,女的非說他們先來,要訂也是他們訂。男的見女朋友耍賴,也跟著說無論多少錢他都要。 關潔本想放棄,結果祝政拍了拍她肩膀,指著酒店大廳的沙發說:“你去坐會兒,我跟他們談談。” 關潔將信將疑地看了祝政一眼。見他勢在必得,關潔也沒再勸了。 索性找老板要了個充電寶,邊充電邊等他。 手機電量還剩百分之八,關潔充上電無所事事。 祝政跟那對情侶出了酒店,偌大的大廳只剩她一個人。 微信除了朱真發了兩條消息沒任何響動。 關潔下午沒來得及看,這才打開朱真的對話框回信息。 【你去哪兒了??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看你房門沒關,人也不在。嚇到我了。】 【看到回個消息。】 看完,關潔隨手打了幾個字回她。 【武功山。】 朱真還沒睡,立馬發了三個問號過來。 關潔沒著急回,掀開眼皮看了眼酒店門口。 只見祝政從兜里掏出一包煙,從里抽出兩根,一根遞給對面的男人,一根往自己嘴里塞。 緊跟著翻出打火機,湊過身,主動給對面的男人點火。 點完,一手捏住機殼,一手捧住火苗低下腦袋給自己點。 不知祝政聊了什么,對面男人臉上明顯多了兩分諂媚,甚至笑得有些討好。 關潔看了幾秒,收回視線,重新落到朱真的聊天頁面。 一會功夫,朱真連續發了十來條信息。 【你粉絲漲不少,現在全網都是你的視頻。】 【知乎造謠你那博主下午道歉了,寫了萬字長文,寫得聲淚俱下,還求你原諒,說她只是一時昏了頭,還說她只是在校大學生,拿不出十五萬,請不要告她。】 【嵐姐說這兩天好幾個廣告商找她,請你做產品宣傳。一條視頻廣告好像二十萬。你快點暴富!養我吧~】 【還有最后一條(這點我懷疑是假的),據說昨天早上有人找老板投資了一個億,對方只有一個要求——捧你。嘖嘖嘖,這大手筆。我嫉妒了(假的),不過我挺想問問,你真認識這種大佬???】 關潔看完最后一條,莫名覺得怪異。 皺了皺眉,關潔問:“哪來的消息?” 朱真秒回:“公司內部有人在傳。老張沒吭聲,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昨天上午確實有個男人來公司。” “據說人長得帥死了,很遺憾我沒有看到。她們都以為是公司新簽的藝人,結果在網上壓根兒查不到這人的信息。” “都怪那黑心女學生,不然我都去現場目睹帥哥了。” 關潔一條條看完,回了個“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的表情包。 剛回完,就見祝政拿著煙盒闊步走了進來。 轉頭看,那對情侶已經離開。 訂完房間,關潔拎著背包,面帶好奇地掃了掃祝政,問他:“你怎么說服那對情侶的?” 祝政停下腳步,偏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問:“想知道?” 關潔撞上祝政揶揄的目光,撇撇嘴,搖頭:“不想。” 祝政哦了聲,指腹摩挲著房間卡,漫不經心說:“行,就這樣吧。” 關潔:“……” 房間在三樓最末尾,兩人走到門口,祝政把房卡遞給關潔,吩咐她先洗個熱水澡,待會兒給他開個門,他下去一趟。 關潔接過房卡,面色疑惑問:“你要出去?” “下去拿點東西。” 說著,祝政看了眼時間,見不早了,催促她趕緊進去。 等關潔關上門,祝政才往樓下走。 第二天關潔才知道,祝政跟人做了什么交易。 房間費2888,他給人拿了五千,還把帳篷讓給情侶,又承諾這對情侶要是回上海,可以去他酒吧免費消費三個月。 關潔聽完翻了個白眼,吐槽他有錢沒處花。 祝政笑了聲,耐著性子跟她解釋:“這倆一個寫軟文推廣,一個搞酒吧營銷。我拿五千和三個月的免費體驗換他兩次營銷,最終還如愿住了酒店,就算虧也虧不到哪兒去。” “你怎么知道他們在上海?” “聊的。” 關潔:“……” — 五點半,關潔被祝政叫起來看日出。 彼時天還沒亮,關潔蜷在被窩久久不愿動彈。 祝政叫了兩次沒叫醒,最后單腿跪在床邊,隔著被子撈過關潔,捧住她的臉親了下去。 親到關潔喘不過氣才松口。 這下,關潔徹底清醒。 六點,火紅的太陽從山的那頭緩緩升起,金黃的光暈暈染整個山脈。 白茫茫的雪峰配上金燦燦的陽光,再加上連綿起伏的山,構成了一幅和諧、美好的油畫。 日照金山原來并不是傳說。 關潔裹著圍巾與祝政并立而站,這半個小時,她心情格外平靜,平靜到能清晰聽到他的呼吸聲。 等太陽徹底升起,他倆跟著人群回酒店吃早餐,走到一半,祝政想起什么,低頭凝視幾秒她的手指,說:“你指甲該剪了。” 關潔順勢看了眼手指。 她上個月剛做了指甲,莫蘭迪灰調,顏色很顯白。 朱真拉著她一起做的。 染完指甲那天,她直播還被粉絲夸了一整場。 關潔挑眉,反問:“不好看?” 祝政盯了兩秒,語調不溫不涼說:“我對你的審美挺欣賞。不過不適合做別的激烈事。” 關潔大無語。 — 祝政給她剪過指甲,不過不是手指甲,而是腳指甲。 那是2016年的冬天,她那時經常有事外出,老是錯過關寢時間。 后來嫌麻煩,索性在校外租了一間九十平的小套間。 祝政也偶爾過去。 那天他倆做完,洗完澡躺在床上各自玩手機。 祝政赤/裸著上半身,后背全是指痕。 關潔抬起腳踹了他一腳,讓他睡完趕緊滾。 祝政懶得動,拿過她的腳放懷里暖著。 暖到一半,祝政摸著她的腳問指甲刀在哪兒。 關潔爬起身,從抽屜里找出指甲刀扔他面前繼續玩手機。 誰知祝政拿起指甲刀翻身下床,人半蹲在地上,握住她的腳踝放在他的膝蓋,低頭認認真真給她剪指甲。 她永遠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那個九十平的出租屋里—— 她穿著黑色蕾/絲xiong/zhao,闊腿牛仔褲,半坐在床頭,赤腳踩在祝政膝蓋,捏著煙頭,邊抽煙邊看他單腿跪在她面前,低頭給她剪指甲的樣子。 也是那一刻,她意識到,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第21章 救你做個坦誠惡棍 “聽glass animals嗎?” 回去路上, 關潔連上車載藍牙,點開□□音樂,歪頭問祝政。 “什么?” 關潔見祝政沒聽清, 握著手機,側著肩膀朝祝政揚了揚下巴,簡單介紹:“英國一支比較小眾的獨立搖滾樂隊, 風格挺獨特的,我很喜歡。” 祝政顯然沒聽過, 停頓半秒, 祝政開口:“隨你。” 關潔這才點了播放—— 《《the other side of paradise(天堂的另一面)》 前奏平緩, 中后調氣氛逐漸緊張、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