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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傾的語氣有幾分無奈,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帶著誘哄。 “站到我身后,好嗎?” 凌霄懵然,尚還不明白這兩句話之間有何關聯,云傾已握著她的手,把她護到了身后。 她聽見云傾對著花娘說話,那聲音很是淡薄。 “北洺軍正要進軍西鸞國,蘭鳴樓如此待客,將士們不介意路過中州到此來歇一歇。” 中州無主,此前四國鼎立維持平衡,曾立下任何一國的軍隊不得入內的規矩,但如今,北邊東邊已聯合,北洺國想要一統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 這規矩,雖已形同虛設,但若是因蘭鳴樓之故召來軍隊,中州眾人必不能輕繞了蘭鳴樓。 花娘聞言,卻并不以為杵,反倒故作驚訝地問道:“將軍這話,是說我蘭鳴樓待客不周了?” 不待云傾回答,她又歪頭對凌霄說道:“凌姑娘,你可聽見了?你的客人嫌你待客不周呢。” 云傾握著凌霄的手,緊了一緊。 他剛剛聽花娘調侃凌霄的話并未想到這一層,此時花娘點明了,云傾才猛然反應過來。 他緩緩回頭,喉嚨滾了幾滾,“阿梨是...蘭鳴樓的人?” 凌霄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云傾的眼里霎時風起云涌。 他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抖。 “阿梨...跟哥哥走,好嗎?” 凌霄怔住。 “將軍,這可不成。” 凌霄還沒回答,樓上的花娘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進了蘭鳴樓的姑娘,可都是賣了身的,沒有宮主的允許,再多錢也贖不走。” 云傾握在凌霄腕上的手更用力了兩分,可又怕捏疼她,他又瞬間松了力度。 他看凌霄鎖著眉頭,他的心似乎也皺成了一團。 “阿梨。” 云傾撫上她的眉,指尖輕柔地試圖撫平那層褶皺。 “別怕,哥哥帶你走。” 云傾撫著她眉毛的手,在輕輕顫抖。 她不知他悲從何來,可就是清楚地感知到了他身上忽然籠上的濃厚悲郁。 凌霄無法拒絕,點了點頭。 云傾就笑了。 只是笑的不是很好看。 他牽起凌霄的手,回頭朝花娘淡聲問道:“人我帶走了,又如何?” 花娘不知何時已下了樓,正站在他們二人身前。 本圍滿了圍觀群眾的后樓庭院,不知何時人都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花娘雙手環胸,聲音媚得直要顛倒眾生:“不如何。” 她懶洋洋地瞥一眼凌霄,視線定到云傾臉上。 “就是凌姑娘,活不過月余罷了。” 云傾的臉猛然沉了下來,凌霄也記起來了。 今年的藥丸還未給她送過,算算時間,差不多是一個月后。 云傾臉色陰沉的可怕,他幾乎是咬著牙:“條件。” “凌姑娘完成任務即可。” 云傾盯著花娘,要她說清任務的意思不言而喻。 花娘彎起唇角,“凌姑娘自知。” 云傾愣住,凌霄抿唇。 在他們二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花娘一個響指,把二人送進了頂樓一間廂房里。 門窗皆被封死。 只留下花娘一道幽幽的聲音:“不是春宵,也值千金喲~” “......” 房內,突然進了屋子,云傾和凌霄皆有些愣怔。 云傾還牽著凌霄的手,他余光瞥見滿室花花綠綠的裝扮,像觸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般,猛然松開了凌霄的手,往后退了兩步。 凌霄卻暫時無暇顧及他的情緒,察覺到手被松開,她三兩步走至床邊,爬了上去。 鳳鳴宮宮主要她爬云傾的床,她直覺可能是這張床有什么問題,不然他的這個任務,顯然很神經,很不可理喻。 卻不想這動作落到了云傾眼里,云傾的臉色就更白了兩分。 “阿梨...” 他走到凌霄身后,看著在床上“不停扭動”的凌霄的背影,神情一言難盡。 凌霄聽到喚的時候,正在床上摸索的手,適時觸到了錦被下壓著的一張薄紙。 她愣了愣,舉起那張紙的瞬間,一陣輕微風聲響起。 凌霄猛然回頭,一把將尚還在愣怔中的云傾扯了下來。 一枚銀色飛刀穿過云傾剛剛所立之地,如有靈性般在空中拐了個彎,將凌霄手中捏的紙,輕巧地釘在了一旁的木架之上。 云傾愣然地望著被壓在自己身下,近在咫尺的,凌霄的臉。 九年。 當初尚還稚嫩的眉眼已經全然長開,冷艷面容,傾城之貌。 那雙眼睛,明明什么也看不見,卻瑰麗的直要把人吸進去。 云傾的呼吸滯了一滯。 他瞬間清醒,試圖起身之際,一縷異香,飄入鼻端。 凌霄和云傾的身子,都僵了一僵。 云珺的身影倏忽出現在凌霄的腦海里,讓她恍惚了一瞬。 就這一瞬,云傾的眼尾已染上妖冶緋色。 他猛地反扣住凌霄拽在自己腕上的手。 凌霄回神,卻又被身前傳來的溫熱氣息,剎那紊亂了心神。 云傾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眼里盛著驚濤駭浪,在一片緋色里,極盡洶涌。 他面容緊繃,壓著隱忍的痛苦和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