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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輪到自己成了那個被抱的人,凌霄不知為何,感到了奇異的違和。 而屢屢被拒絕的云傾,每次都會用手捏一捏她的小臉,微咬著牙憤憤地控訴一句。 “小阿梨,沒良心。” 凌霄便沒良心的,躲開他捏自己臉的手。 換來云傾泄氣似的一聲輕嘆,“阿梨,你怎的不認我這個哥哥?” 凌霄沉默著,心里暗道,還好自己捷足先登,讓云九先認了自己做jiejie。 當meimei什么的,這么弱的角色,她才不要。 雖然她如今小團子一個,已經弱到不行了。 “小阿梨,哥哥去做功課了,你乖乖的,下次讓哥哥抱,好不好?” 凌霄一如既往,小爪子握成拳,回他一個拒絕的手勢。 云傾就悶悶笑著,把她的小拳頭環在掌心,“小阿梨人不大,脾氣倒不小。” 云傾老是冤枉她,說她愛鬧脾氣,說她脾氣大。 凌霄已聽得很有幾分耳熟,全當耳旁風,不理他。 云傾接著會戳一戳她安安靜靜,一派沉著的團子臉,“小阿梨,笑一個,笑一個哥哥就走,好不好?” 凌霄才不上他的當。 云傾第一次這么說的時候,為著他早點走人,凌霄當真就笑了一個。 她憑著印象,扯起自己兩邊的唇角。 扯起來后沒多久,就聽到了云傾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聲。 云傾當時笑得她的小床都在顫抖,他邊笑,邊用顫抖的手戳她的臉,用笑抖了的嗓子說:“小阿梨,你怎么這么乖。” 后來云傾不僅沒走人,還在她的小床邊圍了一天,非要逗她再笑一個。 凌霄覺得自己被戲耍了,被嘲笑了,板了一天的臉,沒理他。 結果就變成了,云傾在她的床邊,道了一天的歉。 從那以后,云傾每次要她笑,她再也不笑了。 云傾逗她一會兒,看她沒有要笑的意思,就會離開去做功課。 他似乎挺忙的,每天也只能抽出那么一會兒時間,來逗弄逗弄她。 凌霄從云夫人和別人的談話里了解到,云傾今年,也不過六歲。 和她當年初識云九時同樣的年紀,可她能察覺出來,云傾似乎背負了很多這個年紀不該背負的東西。 有一回云夫人抱著她路過演武堂,她聽見鈍器拍在rou|體上響起的沉悶聲。 隨之是一道威嚴的斥責:“反應要快!就你這速度到了戰場上,敵人的刀砍到你胸口了你都反應不過來。” 云夫人抱著她的手顫了一瞬,又很快恢復平靜。 她什么話也沒說,只低低嘆息了一聲,就抱著凌霄離開了。 凌霄不知道云傾有沒有看見她們,他也什么聲音都沒發出。 凌霄就挺不爽的。 前兩世云九和云珺有她護著,從來不需受這些皮rou之苦,他們想做什么凌霄從不阻攔,只因萬事她會兜著。 云九讀書,是他自己提的;云珺習武,也是他自己想習。 她不知道云傾是不是自愿的,她也無法再用一個術法就讓他恢復傷勢了。 凌霄只能在下一次,云傾又來逗她的時候,用爪子撓撓他的掌心。 云傾很喜歡她這樣做。 他會開心的像得了珍寶,握著她的手,聲音里滿是愉悅。 “小阿梨,長大了哥哥給你買全天下所有好吃的。” 就像在獎勵她似的,說得如此孩子氣。 凌霄是不喜歡這樣的。 她不喜歡被當成小孩對待,更不喜歡自己無能到只會撓一撓掌心,也不喜歡,吃那些所謂的好吃的。 “小阿梨想要什么,哥哥以后都掙來給你。” 可云傾對她說了這么一句。 撓一撓掌心,便成了小事一樁。 ...... 在這樣日復一日中,凌霄察覺,自己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 她在一個嬰兒的身體里,沒有修為,沒有神識,甚至沒有視覺。 她尚在襁褓之中,出行還需被人抱著,抱得久了,她竟開始會習慣性地窩一個舒服的姿勢。 云夫人和云傾在床邊逗她之時,她偶爾會不自覺地伸出爪子,回應他們。 她懵懵懂懂得,漸漸習慣了凡人每日的吃喝拉撒,并開始和這個世界有了更多的默契。 在她進入云府將滿一年之際,云夫人把她抱在懷里,遞給她一塊銀鎖。 “阿梨,瞧,這是你阿爹送你的,喜不喜歡?” 云府是當朝將軍府,云大將軍,是她素未謀面的阿爹。 云大將軍鎮守在極西荒漠之地,書信往來頗為不便,云府要幾個月,才能收到一回他的家書。 上一回,云夫人同他說了阿梨的到來。 這一回,云大將軍就寄了塊長命鎖來。 是她的周歲禮。 她們以把她抱進府的那日作為她的生辰,要給她辦一場周歲宴。 凌霄用手抓著那枚她rou眼看不見的長命鎖,“咿”了一聲。 他們便知道,她是在回答“喜歡”。 凌霄慣常很少發出聲音,但只要她一出聲,他們便能聽懂她的意思。 “聰明的小阿梨,那你猜猜,哥哥送你的周歲禮是什么?” 她一發出聲音,云傾就愛故意為難她,想誘導她說更多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