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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還是死吧。” 天道再次默了默。 “那人,是上神流云。” 凌霄晃酒壺的手便頓住了,她抬眸望向天道分|身。 “九天唯一上神,流云?” 數(shù)萬年的死對頭,憑一人之力壓制了整個魔族的,上神流云? 逼得她這個魔族魔尊,不得不來這墮魔崖的,上神流云? 天道:“是。” 凌霄笑了。 她那張艷麗清冷的面容,哪怕只是微彎起唇角,都美得驚心動魄,直要勾人心魂。 “你們也舍得?” 九天唯一上神,掌天地輪回,護山河秩序,身上負的,可是整個三界的氣運和命數(shù)。 渡劫,一個渡不好,可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而上神之死,定然要掀起三界天翻地覆的動蕩。 天道:“命有此劫。” 凌霄最不耐煩天上那群偽君子,總是講些“宿命、天定”之類的屁話。 一群被天道偏愛的仙人,凡事卻也只會推給天道和命運。 不像他們魔族,生下來就要同命運抗爭,不論活得如何,都只能自己受著。 “你該知道,若問這三界誰最想讓上神流云隕落,魔族小兒都知,定然是魔族魔尊。” 竟然讓她幫他渡劫?也不怕她在他渡劫前,就先滅了他。 仙界人渡劫,可是要散修為,入輪回的。 “命中有數(shù)。” 凌霄:“……” 嘖。 果然最不耐煩和仙界天道這些不講人話的東西打交道。 凌霄望了望因她剛剛的警戒而加速消耗,已縮小了一半的魔氣屏障。 她勾著唇角:“本尊應了。” 魔族最是講究有仇必報,她跟流云,這數(shù)萬年的仇怨,卻一筆都沒能討回來。 幫他渡劫? 這么好的報仇機會,凌霄怎么能錯過呢。 明知她不懷好意的天道分|身,卻似乎毫不在意。 “吾需長駐你的識海,助你脫困后便前往上神流云所在的世界位面。” 不論仙魔,識海都是他們最重要、最私密的命核所在。 若是進入識海中心區(qū)域,那她的所思所想,在天道面前就無所遁形了。 原來等在這兒呢。 凌霄正要開口拒絕,天道卻先了她一步。 “吾只存于你的識海邊界處。” 識海邊界處,憑她的修為,倒是可以一點波動都不讓天道察覺。 不過這天道分|身,是不是有點太好說話了? 凌霄瞥了眼那光團,終究道了一句。 “可。” 不待她反應,那光團便二話不說地直沖向她的眉心。 凌霄僵了僵身子,到底壓下了抬手阻擋的本能,閉上了眼睛。 乍眼白光閃現(xiàn)。 無知無覺,不過轉瞬之間,凌霄睜開眼。 上一瞬還在魔界墮魔崖底的她,如今卻已經出現(xiàn)在一處,不知名的凡界。 艷陽初升,風和日麗。 眼前是一座古樸小鎮(zhèn),一面破舊的石牌坊置于地面,便構成了簡陋的小鎮(zhèn)入口。 梨花鎮(zhèn)。 凌霄抬頭,望了望已近萬年不曾見過的太陽,不適地瞇了瞇眼。 魔界處于三界最偏僻一隅,濃郁的瘴氣懸浮于各處,魔界中人,常年只能看到,濃而不散的霧和習以為常的黑。 遽然落入生機勃勃的凡世,凌霄也不禁有些恍惚。 一道壓著嗓的斥責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你今日歸本小爺使喚,你就給我跪這,不討個一二兩碎銀來,就不許吃飯。” 縱然那人聲音壓得很低,但凡人的動靜,如何能逃過堂堂魔尊的耳目。 凌霄循聲望去,卻見是一個衣衫破爛的老乞丐,正拽著另一個身高只到他大腿處的小乞丐,從小鎮(zhèn)里面走出。 縱然那小乞丐身子被明顯比他人還寬大的破布遮著,他低垂著頭只露出亂糟糟的頭發(fā),凌霄只憑rou眼根本看不見他的長相。 可她就是知道,那小乞丐,便是正在渡劫的,上神流云。 當了數(shù)萬年的敵人,縱然他化成灰,她也認得。 凌霄施了隱身術,就站在離石牌坊十丈遠的地方,抱臂看著。 老乞丐擰著他的胳膊到了石牌坊底下,一把將他摔在那石柱上,砸出了一聲響。 “我們這幫乞丐,好不容易把你養(yǎng)到這么大,你這小子可別不知好歹,好好替本小爺討錢,自然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一邊身子被狠狠砸了的小乞丐,卻似乎感不到疼痛,只身子微趔趄了一下,便仍垂著頭,一言不發(fā)地站在石牌坊底下。 老乞丐泄憤地在他頭上狠拍了一巴掌,拍得他的身子晃了晃。 “真是個小啞巴,教了你那么久都還不會說話,去,跪著討錢去。” 老乞丐把一個缺了口的破碗塞進他懷里,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走到石牌坊外面,向進入小鎮(zhèn)的人流進行乞討。 此時約是辰時一刻,來往出入小鎮(zhèn)的人群三三兩兩,在看到入口處的兩個乞丐時,都有些習以為常,唏噓地搖了搖頭,卻也無人過問。 凌霄看見那不過五六歲大的小人兒,就拿著那個破碗,垂著頭像個傀儡似的,往石牌坊外走去。 她瞇了瞇眼睛。 一時有些憶起,她第一次見到上神流云的場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