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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鎮國將軍府的嫡少爺、女主同父異母反哥哥穆陽,可不如女主穆青這樣好相處。 無論是原著還是上一世,穆陽無疑是最恨杜阮的人。 這事說來話長,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一輩去。 杜阮的父親辛夷將軍與穆陽、穆青的父親鎮國將軍乃是少年好友,兩人自幼一起習武,先后考取了武狀元與武榜眼,又一起征戰沙場,是生死之交。 然而杜家勢大遭皇帝忌憚,誣陷辛夷叛國投敵,連帶著鎮國將軍府也吃了掛落,小輩們在朝堂之上皆是噤若寒蟬,女眷們也紛紛跑到相國寺避嫌。 而穆陽作為鎮國將軍府的嫡子,他性格單純暴烈,愛憎分明嫉惡如仇,因著從小跟隨父母上陣殺敵,對蠻人恨之入骨。 之后辛夷將軍的事連累了鎮國將軍,他信了皇帝的借口,是辛夷將軍叛國投敵,因此對杜阮極其家人極度痛恨。 而且,因為辛夷將軍跟鎮國將軍關系極好,杜阮打小身體不好,辛夷將軍曾為此發愁,擔憂杜阮此后歸宿,一次酒后跟鎮國將軍吐露心事,也不知怎地,倆人居然一拍即合,當即定下了杜阮和穆陽的娃娃親。 所以,穆陽不僅認識杜阮的臉,還對她極為熟悉。 只要一見面,杜阮拙劣的謊言就會被拆穿,而且痛恨杜家的穆陽還會立即告發——哦,他都不需要告發,他手下的京伊衛就可以立即把她捉拿歸案! 杜阮咽了口水,連忙道:“既然是穆小姐與令兄的相見,我這個外人就不打擾了,我在屋里等穆小姐便是。” 穆青也道:“姑娘在屋里等我就好,待我安頓了哥哥就回來。” 杜阮自然無有不應,待到正午時,穆青領著侍女出去,臨走前還反復叮囑,“姑娘別出門,這些天相國寺人多,沖撞了你就不好了。” 杜阮當然也知輕重,十分安分地待在屋內。 按理來說,相國寺這么大,她只要一直待在穆青院子里,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但杜阮總有些坐立不安,眼皮一直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她一面想著要不要去找龍凌,一面卻又擔心打草驚蛇。時間一分一秒地飛逝,在焦慮之中仿佛連時間都飄忽不定,一會兒長一會兒短的。 杜阮硬生生在屋里坐到了夕陽西下,直到天邊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一個白色的輪廓,她才猛然發現—— 竟然都已經傍晚了。 穆青明明說接完人馬上就回來的,可是如今已經足足過去幾個時辰了,怎么還不見人影? 心里的不安仿佛成了真,杜阮再坐不住,三步并作兩步推開了門,問守在門外的侍女:“天都快要黑了,你們家小姐怎么還不回來?” 侍女也是滿臉疑惑不安,但仍舊十分恭敬地行了禮,道:“若是姑娘著急,奴婢這就去看看。” 杜阮點頭應好,心里又實在擔憂,便問:“我那侍衛如今住在哪里?” 如今她身邊唯有龍凌一人可以信任了,若是往日還好,但現在穆陽就如同一柄懸在她頭頂的利刃,叫人寢食難安。 她是想死不錯,但總得先去將杜家暗部解散。 侍女道:“他就住在相國寺西邊的下人房中。” 西邊……那有點遠了。 相國寺分為東西兩塊,正中為佛塔佛堂等地,東邊是禪房和供貴人們落腳的院落,而西邊則是僧人居住的地方。 想來是因為不受寵的原因,穆青的房間在相國寺東邊最偏遠的角落,與西邊的下人房隔著整整一座相國寺的距離。 若是要去找龍凌,須得穿過人來人往的佛堂,想要不引人注意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杜阮不得不放棄了去尋找龍凌的想法。 焦慮不安如蛛絲網般纏住了她,杜阮在屋里來回踱步,走了好幾圈,忽然聽到身后響起了咚咚咚地敲門聲。 杜阮大喜過望,那一瞬間的驚喜壓倒了內心的擔憂,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跑上去打開了門—— 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門口,他有著一雙劍眉,眼神里如同含著刀劍般銳利,那張臉上最顯眼的是一道還在滲血的擦傷,從他的側臉一路延伸直鬢角。 杜阮一時間愣住了。 而門外的人顯然也沒想到屋里竟然還有人,他雙眼一瞇,似乎在辨認著什么。 兩人對峙了幾秒,男人道:“杜阮。” 幾乎就在他說出口的同一時間,杜阮趁其不備猛的一推,將男人退得踉蹌幾步,如一條泥鰍一般從男人的身側逃了出去! 趁著男人愣神的幾秒,杜阮幾乎是拔足狂奔,她一路跑出院落,慌不擇路之下,還撞倒了院里的東西。 然而風聲在她的耳邊呼嘯,她什么也顧不上,也沒有心思回頭去看自己到底撞了什么。 但這具身體自小便體弱多病,如何能跑過上過戰場的穆陽? 不過多時,杜阮便明顯感覺力不從心,她已經跑到院落之外,但出了穆青的院落,外面反而一個人都沒有,更別提有人來救她了。 “杜阮。”一道低沉的男聲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杜阮的耳邊,是穆陽已經追至身后了。男人咬牙切齒地道,“你想跑哪里去?!” 杜阮不敢停下,但她甚至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廓上,男人的長發垂落在她的后頸上,隨著咬牙的動作輕輕拂過,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