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90年代幫我老爸趕情敵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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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那和尚走到門口,突然轉身,指著屋梁上懸掛著的一盞大海燈問道,“你看這是什么?” 寧小北看了一眼,不解地答道,“海燈啊。” 雖然他沒怎么進過菩薩廟,不了解寺廟的陳設。不過在書里還是看過的,知道一句“莫道此生沉黑海,性中自有大光明”,說的就是佛前海燈,長明不衰,點亮心性,永葆安寧。 和尚笑了笑,再不說話,轉身消失在木扉后。 寧小北覺得他實在是故弄玄虛,輕輕冷哼一聲。 接著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搭住,轉頭一看,是范俠。 “你什么時候出現的,嚇我一跳。” 寧小北倒退半步。 結果范俠比他還要吃驚,“我一直在你后面啊,我還和你說話呢。” “瞎說。” 寧小北指著雕花大門,“我在和大和尚說話呢。我們快去跟我爸,還有王阿姨說,這家寺廟不正宗的,讓他們別去請什么平安信物了,都是小商品批發市場批發過來的。” “老大你中暑了吧。” 范俠一臉驚恐,“哪里來的什么和尚?再說佛珠我不是剛才已經掛在你手里了么。我舅舅說了,這是他們的主持師父開過光的,靈的不得了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前,有些小開心地說道,“這是我的。我舅舅說‘男戴觀音女戴佛’,所以給我請了尊觀音娘娘。” 寧小北定睛一看,一尊小小的白玉觀音玉牌用紅線穿著,掛在范俠的脖子上。玉牌潔白瑩潤,雕工也很是不錯,想來應該價格不菲。 范俠哪有什么宗教概念,他對觀音菩薩的所有認識都來自于電視劇《西游記》。觀音大士既然連神通廣大的孫悟空也能降伏,自然法力無邊,從戰斗力這個角度看應該很牛吧,他就佩服能打的。 寧小北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多了一串檀香木的佛珠。顆顆珠子都有拇指大小,只是沒有被人盤過,過于簇新的顏色不是很沉重,帶著淡淡的香氣。這兩個應該就是趙叔叔和老爸分別給他們求得護身信物了。 “不可能……我剛才還和他說話呢。” 寧小北抬頭,指著海燈的方向,想說那人還問我這是什么。不過下一秒就徹底呆住了。 這不是寺廟的油燈,而是一盞電燈。正確地說,是一盞led吸頂燈,正散發著慘白慘白的光線。 再用力地嗅了嗅,一股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滿了鼻腔,哪里還有什么檀香味。 一陣山搖地動,寧小北倒退兩步,驚恐地看到地上的青石磚一塊塊地龜裂開來,四面的神像不住地搖動。那些羅漢,那些觀音,釋迦尊者,漫天神佛身上的金箔也如同下雨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落。 他以為是地震,下意識地想要去抓范俠的手,卻什么都沒有撈到。再定睛一看,自己竟是滿手的鮮血。 不止是雙手,視線里也是一片血紅,鮮血蜿蜒地從他的額頭流淌下來,遮住了睫毛。 尖叫聲,救護車的鳴笛聲,醫院急診室里各種儀器發出的聲響代替了梵音震震充入耳膜,寧小北抬頭,茫然地看著周圍。 什么古鎮,什么寺廟,都不見了。 自己正站在一間醫院的搶救室門外。 他轉過頭,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渾身帶血的人被護士推進了手術間。 夢境的世界,崩塌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會接上回酒吧事件哦~~小北的腦袋疼不是因為感冒了,是因為在酒吧里受傷了,太疼了所以連夢里都感受到了。 第57章 雙雙受傷 一更 寧小北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 摸著地摸著自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腦袋,腦中閃過四個字——夢幻泡影。 有關這個“現實世界”里的最后一幕,他只記得和常樂蘊告別后自己最后和范俠一起去了酒吧。 至于之后他怎么受的傷, 又是怎么到的醫院,竟是沒有半點印象。 他想著, 可能他的意識當時在兩個平行世界的交界處,兩邊的拉力不斷的撕扯,導致他的記憶失去了一大塊。 “警官,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不知道是喝多斷片了, 還是被砸傷的緣故。” 寧小北指了指自己被打得開花的腦袋瓜子。 難怪夢里那么疼, 被人用玻璃瓶前后敲了兩次,骨頭都差點露出來了,能不疼么。 眼前和他說話的這個警察倒是認識的。和范俠重逢的第一天, 那位和范俠一塊出警的就是他, 好像是姓陳。 “陳警官,范俠他沒事吧?” 剛才他眼睜睜地看著帶著氧氣中的范俠被推進了手術室,整個人被蓋在藍色的床單下, 紅色的血不斷從床單下面反湮出來, 非常不妙的樣子。 “他被人捅了兩刀,傷口的位置有點危險, 還引發了大出血。哎……” 陳警官長嘆一聲, 把寫了筆錄的小本子塞進警用馬甲的衣兜里。 “那兩個是通緝犯,之前一直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沒想到居然會流竄到酒吧街去了。” “通緝犯……” 寧小北還想要再問, 下一秒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仿佛裂開似得, 不得不坐回了長椅上。 “哎, 病人, 你怎么瞎跑呢?才縫了針就那么精神么。警察先生,請等病人情況穩定些再問話好么?” 一個護士推著部輪椅過來,把寧小北扶了上去,和警察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客氣。 陳警官見問不出什么有用的內容,也就告辭了。 “護士,我好了,我沒事的。你幫我去看看手術室里面怎么樣了吧。” 寧小北焦急地說道。 “你哪兒好了?剛才只是縫了針,簡單包扎了一下。你還要去做ct和核磁共振。一會兒還要給你開驗傷單呢。” 護士麻利地推著輪椅往檢查室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從衣兜里掏出個東西,放進寧小北的掌心里。 “喏,在剛才剪開那個病人衣服的時候掉下來的。可惜已經碎掉了。你是他的朋友,就交給你吧。” 小護士邊說著邊低頭,偷偷打量寧小北的側臉, 雖然被繃帶包的嚴嚴實實的,不過還是能看出來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可能因為失血的緣故,這個病人的臉色蒼白到幾近慘白,在走廊燈光的照射下,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射下一片陰影,顯得脆弱又無助。 本來今天夜班那么忙,護士小姐是想要罵人的,不過有帥哥看的話,心情似乎稍微好點了。 寧小北握著已經摔成兩瓣的白玉觀音,掌心微微發抖。 他用左手的手指擦拭掉觀音面頰上染上的血跡,右手卷起自己左手胳膊的袖口。 一串檀木佛珠出現在他的手腕處。 深褐色的佛珠帶著一股潤澤的光芒,是在常年的把玩下才會形成的包漿。就連串珠的皮筋都因為年久有些松動,絕對是帶了多年,已經幾乎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他從剛到到現在都沒有察覺手腕上多了這樣一個東西。 又是一個被平行世界影響到的產物。不,是兩個。 做完檢查后,護士推著寧小北到觀察病房休息。 他幾次詢問護士小姐,那被襲擊的警官怎么了,護士小姐只推說還在搶救中,他們也不能隨便進去。 寧小北半躺在病床上,看著走廊外來來回回奔忙的人,才知道原來夜里的急診室那么多姿多彩。 短短半小時內,他見到有小夫妻打架打破頭的,吃了魚喉嚨被魚刺卡住的,喝得不知天南地北在急診室里打醉拳的,更有快要臨盆的產婦被全家人送到醫院來,丈夫抱著預產包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的場面。 一個小小急診室里集結了人生萬象。 寧小北實在是惦記范俠,雙腳又軟綿綿的走不動路,剛才的輪椅已經被護士又推走了,現在他身邊連個代步的工具都沒有。 他掙扎了兩下,拼了全身力氣從病床上走下來。打開房門,兩只胳膊扶著走廊上的木制扶手一點點地往搶救室的方向移動。 剛巧剛才送來了一個動脈瘤破裂的老太太,生命危在旦夕,急癥室的醫生和護士都趕去搶救了,沒人注意到他。 好不容易把自己挪到搶救室門口,寧小北半個身子都已經被汗濕了,腦袋上的繃帶也微微滲出了血色。他卻渾然不覺,心中只是惦記著范俠的生死。 剛才陳警官說了,根據現場調閱的監控錄像,范俠是為了救他才受的傷。不然以他的能力,別說兩個,再加一倍都能輕松應付。 若是范俠有個三長兩短……寧小北用雙手捂住面頰,他簡直不敢想象如何再去面對沒有范俠的世界。 況且他心中有個預感,若是范俠在這個“現實世界”里真的沒了性命,那個“夢境世界”也就恐怕就此崩塌。什么改變一切,什么救回老爸都會隨之湮滅,成為空談。 他抬頭看著搶救室上的屏幕,依然顯示的是“手術中”三個紅字。癱坐在長椅上,大口地喘氣,只覺得那三個字刺目極了,簡直字字帶血。 就在此時,顯示燈熄滅,隨著“嘩啦啦”的聲響,范俠被人從里頭推了出來。 寧小北想要起身,兩條腿卻好似踩在小舢板上起起伏伏。兩只眼睛就跟過電影似的,一會兒漆黑,一會兒五彩,再后來是片片電視雪花,最后雙腳一軟,跌回原處。 “哎,帥哥你怎么又跑這兒來了。啊呀,怎么又滲血了。” 發現觀察室里少了個人,護士一路尋過來,結果又在這里找到了他。 “我一會兒就回去,麻煩你幫我看看他怎么樣了。” 寧小北沖著護士擺手。不過小護士這次堅決得很,非要讓他現在就回病床躺著不可。 說話間,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女人闖了過來。一見到病床上的范俠,她就哭著撲了上去,嘴里烏拉烏拉地不知道喊著什么,竟像是外語。 女人生的倒是很漂亮,皮膚白皙,烏亮的頭發披在肩膀上,一抖一抖的。 她哭得如此傷心,簡直把心都要掏出來似得。大顆大顆的淚水真的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在手背上,寧小北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句話不似夸張的比擬,而是寫實。 “他還說沒有女朋友……又把常樂蘊拉來做‘煙霧彈’。” 寧小北低聲道。 原來女朋友那么漂亮,感情還那么地好。 寧小北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時候想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的,卻又偏偏忍不住地亂想。 站在范俠一旁的護士問她是不是患者家屬,女孩子點了點頭。 寧小北的心“登”地一下墜了下去。 接著醫生告訴女子范俠被銳器刺中胸腔,好在十分幸運,避開了心臟要害。手術還算順利,但是他失血過多,需要進入icu進一步觀察治療,最終的情況要等他醒來后才能做判斷。 聽到這里,女孩子和寧小北不約而同地都舒了口氣。 卻又更加局促起來。 她終于注意到了這里還站著一個人,好奇地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波光粼粼的大眼睛旁依然掛著淚珠。 寧小報莫名地有些氣憤,又有些怯意。 他感覺自己像個小丑,巴巴地過來守著,結果人家正牌“家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