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是在做夢嗎,小西怎么會出現在臺上? 而這又是林家小兒子的歡迎儀式,所以,他和林瑜,是親兄弟? 這個發現簡直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劈在路聞風頭頂,頓時就引發大腦的一陣嗡鳴! 小瑾。林天成慈愛一笑,主動踏出幾步,長臂一伸攬過青年,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然后把手中的香檳酒遞了過去,含義不言而明。 見狀,眾人都是一驚。 林天成居然把敬第一杯酒的權利交給了這個剛剛認回來不久的兒子! 這似乎是一個明顯的信號,態度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所以他們忍不住把目光全部聚焦到這個仿佛一夜之間就擁有全部幸運的人生贏家上,卻看見青年面色平靜八風不動,沉穩得幾乎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諸位晚上好,我是林瑾。他的聲音溫潤有磁性,和剛才的鋼琴彈奏一樣美妙動聽。 這杯酒敬各位,感謝大家光臨,希望人人都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他嘴角一彎,舉起酒杯向所有人示意,淺金色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晃蕩,態度不卑不亢,氣度非凡。 于是臺下霎時間響起歡聲笑語,紛紛交口稱贊,羨慕林天成的好運氣,養了一個出色的大兒子也就算了,居然連半道上認回來的小兒子也如此優秀。 而韓沉非卻聽得呼吸一窒,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腕間冰冷的袖扣,眼神閃爍,眼底掠過一片驚色。 在這樣的時刻,他腦海里驟然想起青年那日意味深長的玩笑話:所以,我很有可能是哪家流落在外的大少爺啊。 難道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不,應該不會。如果是這樣,林家也不可能讓他一個人繼續在外面辛苦地生活。 還是說,這也是他提前算計好的? 難道真有人能算無遺策到這種地步? 韓沉非喉結滾動,十分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心跳莫名加快。 就像林漸西所說的一樣,到目前而止,他想要的東西,好像真的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 盛銘風的照顧,傅臨北的幫助,喬默川和路聞風的偏愛,到現在甚至還有了光鮮亮麗的身份。 所以他的下一個目標是什么?他還想要得到什么? 你的一顆真心。青年輕柔的嗓音不合時宜地在腦海中響起,驚得他眼皮一跳,下意識地抬眸,正好對上林漸西那張艷麗的面容。 而在各色目光中,林漸西站得筆直,十分坦然地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唇邊綻放出一點溫和的笑意。 目光掃過臺下眾人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好像真的隔著重重花海人群,和韓沉非的視線對上了,甚至在飲酒的時候也沒有收回目光。 那個眼神具有極強的侵略性,是極致的蠱惑,也是銳利的審視,仿佛能透過皮相一直看到靈魂深處,好像在說:不用抵抗,你就是我的下一個囊中之物。 啪 韓沉非腕間閃閃發光的黑瑪瑙袖扣被硬生生拽了下來,狠狠砸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林小西掃了臺下一眼。 韓沉非、喬默川和路聞風同時:他一定是在看我! 傅小北:抱走我老婆。 感謝在20210913 00:57:39~20210913 22:1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余曦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咕嚕咕嚕啦啦啦 50瓶;薄念、衿年 20瓶;third、赫赫赤赤F、搖光 10瓶;櫻凌 9瓶;mou馬 6瓶;我愛修羅場、53993992、餃子要吃素三鮮 5瓶;什么時候能擁有洵仔 4瓶;?忒修斯之船、cielless 3瓶;朝五晚十 2瓶;北林、香草奶昔w、許愿糖、紫紫、你需要月亮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7章 輪流火葬場 歡迎宴開場之后, 便是同尋常酒會一般的觥籌交錯,還有來自一眾叔伯和生意伙伴的親切問候。林瑜熟練地應付了一半,剩下的便由林父領著林漸西去一一拜會。 傅總, 別來無恙啊。林天成半抬頭微微仰視著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 說話的口吻客氣又謹慎,小瑾最近在傅氏實習,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當然不會傅臨北不假思索地回道, 話說到一半,就看見對面的林漸西忙不迭地抻了抻自己的袖口,讓腕間那塊閃閃發亮的手表更明顯地展露出來。 就好像在說:你看, 你送的腕表, 我真的有在好好戴哦。 真可愛。 傅臨北只覺得心口被什么柔軟的東西輕輕戳了一下,嘴角不自覺揚起,視線再落回到林天成臉上的時候, 便帶上了幾分溫度, 讓林父莫名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漸西對待工作一直很認真,各方面都學得很快,這次的項目有許多創新的點子都是他提出來的, 豐富了整體的設計, 是我要謝謝他才對。 又是這樣很典型的傅式褒獎,夸得精準具體毫不敷衍,慎重的語氣一下子就加重了話的分量。 林漸西悄悄紅了耳根,小尾巴又翹了起來。 傅總過獎了。在這樣比較大的公眾場合,他很有分寸地沒有直接喊對方的名字,但是彎彎的眼睛里卻滿是清甜的笑意。 是你謙虛了。傅臨北面色柔和地回看,深邃的眸底蘊含著極致的繾綣和溫情。 兩個人的眼神在林父眼皮子底下一來一回地糾纏,明明什么話都沒說, 卻仿佛心照不宣,莫名有種甜膩的氛圍在四周蕩漾,滋生出一點淡淡的曖昧。 旁邊的韓沉非看得胸口郁氣橫生,酸溜溜的感覺瞬間涌上了喉嚨,當下就忍不住輕嗤一聲:林二少的手段自然厲害,假以時日,一定不可小覷。 他眉毛一挑,還想再陰陽怪氣兩句,傅臨北卻迅速轉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很濃。 韓沉非馬上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堅持兩秒之后,悻悻地低下頭,憋著氣不吭聲了。 弦樂乍停,古怪又針鋒相對的氣氛里,林天成咽口水的咕咚聲便格外明顯,簡直想掏出西褲口袋里的手帕擦擦額角的冷汗。 他暗嘆自家兒子藝高人膽大,連親兄弟也敢一起搞,匆匆寒暄幾句后就趕緊領著林漸西離開,然后面帶笑意地走向一個面目威嚴的高大男人。 小瑾,這是你喬伯伯。 林漸西馬上溫和有禮地打了聲招呼:喬伯伯好。 好好好!喬國正滿眼欣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起來八字胡就跟著抖:小瑾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誰知道世事無常,后面會出這些事,好在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他嘆息一聲,語氣里帶著點唏噓感慨,而后話鋒一轉:這是我兒子默川,比你虛長幾歲,也沒學什么本事,就公司管理方面還算有那么點經驗吧,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去找他。 話音剛落扭頭一看,卻發現喬默川神色怔愣,那雙瀲滟的桃花眼正一錯不錯地盯著青年精致的面龐,眼珠子都快掛人家身上了。 不成器的東西!對面可是林家剛找回來寵上天的小少爺,不是你那群鶯鶯燕燕! 喬國正簡直沒眼看,只當是自己兒子風流的老毛病又犯了,趕緊拿胳膊肘狠狠捅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場合。 但喬默川完全沒理他,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連說話都磕磕巴巴:你、你最近怎么樣?還順利嗎? 林漸西禮貌地一笑:我挺好的。 吃的住的都適應嗎?男人神色局促,絞盡腦汁想趁機多聊幾句,卻只能干巴巴地擠出最沒有營養的問題。 還不錯。 這下輪到喬國正愣住了,探究的視線在兩個年輕人之間來回打轉,語氣有幾分訝異:小瑾,你和默川,你們之前就認識? 林漸西淡笑了一下,輕輕頷首算是承認,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只是眉頭微挑給了喬默川一個眼神。 見狀,喬默川的眼底立刻劃過一絲晦暗,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信口胡謅。 公司之前跟科大實驗室合作研究項目的時候見過,漸西的學業成果很出色,比我當年可優秀多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倒是挺有緣分的。喬國正一聽頓時了然,很欣慰地咧嘴笑起來。 是啊是啊。對兩人實際關系一清二楚的林天成也跟著附和,看著多年老友一無所知的笑臉,不知道為什么有種莫名的心虛。 林伯父,喬伯父。這時候,路聞風邁著大步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朝兩位長輩點頭致意。 林天成面色和藹地應了句好,然后語帶關切地詢問道:小路啊,你父親身體好些了嗎?路父原本也要出席這次的晚宴,但不巧昨天剛好著了涼有點發熱,便沒有出門。 已經好多了,就是還不能見風,特意讓我代他向您致歉。青年神色溫和地彎了彎嘴角,然后很快就把目光投向旁邊的林漸西。 小西,剛剛的曲子彈得很好,比從前又有進步了。欣賞和喜歡完全溢于言表,眼底的感情無處潛藏,全部濃烈地流淌出來。 但林漸西的態度卻不冷不熱,甚至比剛剛對待喬默川的時候更加漠然:多謝路少指點。 明明是最簡單的一句夸獎,他卻偏偏用了指點這樣的詞,仿佛毫不留情地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楚河漢界,甚至還筑起圍墻攔住了所有曾經的溫情。 見狀,路聞風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只覺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一瞬之間被擊得粉碎,扯了扯嘴角強笑道:還是叫我學長吧,這么久都聽習慣了。 喬默川一聽立馬冷哼了一聲,雖然沒開口,但不爽兩個字簡直是寫在了臉上。 林天成:?這信息量有點大,怎么聽上去小瑾和路家這小子也有過一段? 他看不懂但他大為震撼,想了想,干脆把聽得云里霧里的喬國正往旁邊拉,面上依舊樂呵呵的:哎呀,看來還是他們年輕人有話聊,咱們兩個老骨頭還是去找老譚他們吧。 年輕人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小瑾,你們好好聊聊,敘敘舊。 知道了,父親。林漸西微微一笑點頭應下,然后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等他們都消失在燈光交錯下的人群中,才回頭對上喬默川和路聞風灼灼的目光。 這里人多眼雜,不如換個地方? * 切爾頓宴會廳外的庭院一年四時景色都很美,在晚上亮了燈火之后,忽明忽暗之間更別有一番風味,只可惜此刻靜靜站在夜風的三人都無暇欣賞,浪費了大好美景。 林漸西端起手邊的波什華紅酒,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甜澀的味道頓時在口腔輾轉開來,還沒咽下去就先聽見兩聲急切的阻攔。 別喝了,你酒量不好。 少喝點。 喬默川和路聞風幾乎是同時開口,反應過來之后又同時變了臉色,互相神色冰冷地對視,彼此之間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就能當場打起來! 但下一秒,他們就聽見面前的青年輕笑了一聲,帶著點微不可察的輕蔑,像一根針狠狠扎進大腦,直接引發強烈的刺激和波動。 然后他仰頭,微微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杯中紅酒便被一飲而盡。 林漸西先前已經敬了一圈酒,香檳喝了不少,這半杯紅酒度數也不低,可現下卻眼神清明沒有一丁點醉意,連臉色都沒有一絲變化。 從前那個喝幾口啤酒就暈得迷迷糊糊,雙頰酡紅只會說些傻話的青年,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人總會變的。他嘴角一勾,眸中的亮光在如水的夜色里顯得愈發意味深長。 你說的沒錯,人都會變,我也會變,我已經在一點一點改好了喬默川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湊上去搭腔,嘴唇翕動,眼中神色極為懇切。 明明剛才在會場的時候已經想好了以后再也不去打擾林漸西,還他平靜安逸的生活,把那些或苦澀或美好的回憶全部獨自珍藏在自己心里。 可此時此刻,也許是夜色太過柔和,也許是周圍的燈火太過縹緲,也許是青年忽明忽暗的側臉太過驚艷,又或許,是他還沒有完全死心,還在卑微地奢望著一個被原諒的可能,所以這些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改?路聞風卻像是聽不下去似的立刻發出一聲冷笑:喬默川,你從前那些爛賬和不清不楚的混亂關系,一句改好就能當不存在嗎? 那么路大少,你從前對我那些冷落和忽視,利用和傷害,背棄和失信,一句知錯就能當不存在嗎? 路聞風瞳孔猛地一縮,幾乎是匪夷所思地轉過頭,不敢相信最先開口反擊自己的不是喬默川,而是林漸西! 小西,你你現在是在替他說話? 林漸西無視他面上的驚駭和憤怒,神色淡淡道:當時你選我做替身,除了我和哥哥長得像以外,其實還有一點,你覺得我沒背景好掌控,對不對?如果我那時候就是林家二少爺,你還敢那么做嗎? 這句質問實在太過鋒利,像刀長了眼睛專挑最疼的地方扎,路聞風幾乎是立刻就失了聲。 我只是一個孤兒,沒權沒勢又沒錢,應付生活支撐學業已經很不容易,卻還要被人蓄意接近雪上加霜,這是什么道理? 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豪門闊少爺,是我仰慕而望塵莫及的優秀學長,高高在上地愚弄一個人單純的真心,讓你覺得快樂嗎? 林漸西眸光轉深驟然翻滾起濃郁的慍色,嘲諷連同怒意一同四射開來。 這番話是對著路聞風說的,但喬默川的臉色卻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這里面有一大半,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無論如何補救,這樣別有用心的接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那就根本沒資格祈求任何原諒。 要是兩個人真的像自己編的謊話一樣,是因為學校的科研項目結緣,然后相知相交,而不是在燈紅酒綠的深藍相遇,那該有多好呢,也許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