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哦豁,這是英雄救美不成,改苦rou計了? 不愧是流連花叢多年的喬大少,能屈能伸,反應倒是真快,也是真豁得出去。 林漸西心中暗暗為他豎起大拇指,面上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焦急,立馬疾步上前解圍,長棍一揮就逼退了面帶狠戾的黑衣男人。 見狀,最先出言挑釁的男子和周圍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這次算你小子走運,咱們以后走著瞧! 他盡職盡責地丟下一句狠話,然后帶著手下人扭頭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里。 于是寂靜的小路上,就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一輕一重交疊在一起,又一同隱匿在風中。 半晌,林漸西似乎才從剛剛莫名其妙的變故中反應過來,馬上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眼中帶著明顯的關切之色。 喬先生,您的手怎么樣了? 喬默川斜他一眼,你說呢? 他抬起左手無力地晃了晃,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看上去倒真有幾分嚴重。 林漸西抿了抿唇,神色嚴肅地提議:那還是趕緊去醫(yī)院吧。 不去!喬默川輕哼一聲言辭拒絕,一個大男人受這么點小傷就去醫(yī)院,我還丟不起這人。 那我給您代駕,送您回家休息。 送我回家?他一聽就不樂意了,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輕嗤道:林漸西,怎么說我也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難道你不用負責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青年終于失了耐心,眉宇間也流露出一點無奈,那您到底想怎么樣? 去你家,你給我處理。 喬默川這話接得十分迅速,仿佛早就在腦中過了很多遍,那雙瀲滟的桃花眼里閃著笑意,在夜色里顯得格外醉人。 你別得寸進尺。林漸西垂下眼簾,不大自然地別開了目光。 嘶喬默川立刻捂住傷處,開始裝模作樣地痛苦吸氣。 林漸西: * 車子在林漸西的住處外停下,兩個人并肩上樓,都已經走到了門口,林漸西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干笑一聲道:那個不好意思,你能先在門口等一會兒嗎?我進去稍微整理一下。 他話說得支支吾吾,臉色也微微泛紅,竟是顯出了難得一見的窘迫。 喬默川秒懂。 一個人獨居,平時學習工作又忙,屋子里難免有些雜亂,有人來了當然要先收拾一下。 不過林漸西居然開始在意起自己的感受了,這可是個好現象。 他唇角微揚,好心情地點點頭:行,我就在這兒等著。 林漸西沖他很客氣地一笑,轉頭進了屋,面上的紅暈就瞬間褪去,神色也迅速平靜下來。 今天帶喬默川回來是將計就計,并不在他原定的規(guī)劃之內。但人既然帶回來了,就一定要有所進展,為下一步的計劃牽線搭橋! 劇本里提過,喬默川在工作之余,最常去的地方除了會所酒吧,就是燕城那家知名的賽車場。 林漸西眼神一閃,從抽屜里翻出先前買的模型擺在床頭,然后抽出架子上的汽車雜志和駕駛理論書籍,看似隨意地交疊摞在一起,只露出一點足夠醒目的封面。 頓了頓,他又拿出厚厚一沓印好的資料,翻開幾頁折好,全部亂糟糟地堆在書桌上,這才走過去把門打開。 進來吧。 喬默川立刻抬腳走了進來,順勢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圈,發(fā)現這個地方比他之前想象得還要狹小,簡直一眼就能望到底。 坐。 林漸西左手里拿著一個淺藍色的醫(yī)藥箱,右手是一個冰袋,微長的劉海遮住了一點眉眼,辨不清神色。 這么專業(yè)?喬默川眉毛輕挑,馬上從善如流在椅子上坐下,把自己受傷的左臂高高舉起,下巴一抬,擺出了一副十足的大少爺架勢。 林漸西面無表情地覷了他一眼,男人竟也理直氣壯地看了回來,面上的笑容甚至有幾分無賴,讓人看得牙癢癢。 林漸西無法,只得認命地在喬默川跟前坐下,然后輕手輕腳地把他袖口的扣子解開,往上一卷,就露出肌rou緊實的小臂,那上面有一處明顯的青色,周圍還泛著一圈淡淡的紅。 好像已經淤青了,明天估計會腫。他的眼神一下子嚴肅起來,我先幫你冰敷一下,抹點活絡油,要是不行的話還是得去醫(yī)院的。 哪兒有這么嚴重,這可是英雄的勛章嘶!喬默川嘴上還在不正經地調笑,結果冰袋一放上來,登時就被凍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弄疼你了?林漸西手上的動作不禁頓了頓,馬上溫聲安撫道:我盡量輕點,你忍一忍。 喬默川登時就是一愣。 這還是林漸西第一次用這么溫柔的態(tài)度對待他。 喬家的精英教育很嚴格,喬默川看似玩世不恭,其實并不是那種嬌貴的大少爺,從小到大什么樣的苦沒吃過,此時小臂上的這點疼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可是冰涼的刺激過后,沾了藥油的手指就輕輕覆了上來,那種柔軟又溫熱的觸感,立刻就在他皮膚上暈出一種酥麻,甚至蔓延開來傳到四肢百骸,讓他的心口都開始不規(guī)律地跳動。 喬先生。青年淡淡的嗓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聲音很輕很柔和,所以就連這么客套的稱呼,也無端變得繾綣起來。 嗯? 喬默川應了一聲,一抬眼,正對上林漸西那張過分昳麗的臉。 他的眼睛很圓,但半垂著眸子的時候,就會流露出一點勾人的媚意。長長的睫羽微動,陰影落在眼下,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青年清淺的呼吸和頸間的香氣,并隨之產生一系列的躁動和聯想。 氣氛太好了,好到喬默川覺得被自己像是蠱惑了,甚至迫切地想要做點什么,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剛想開口,結果下一句話就冷冰冰地甩了過來。 您讓李經理對我單獨關照,能擁有特權提前下班,這樣完全影響了我的正常工作。 又是那種熟悉的口吻,公事公辦到不帶一點私人感情,仿佛迫不及待要和自己劃清界限,就好像方才的那點溫柔全是他的錯覺。 喬默川面上一沉,只覺得有股莫名的郁氣一下子就涌到了胸口。 林漸西卻恍若未覺,自顧自繼續(xù)道:您和您的朋友來深藍消費,總讓我接這么多大單,雖然是出自好心,但其實給我?guī)砹撕艽蟮睦_。 喬默川抿了抿唇,但依舊強忍著不悅沒說話。 尤其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您突然沖出來,為了救我還受傷了,這也讓我覺得心里不安。 他這話一出,直接就把男人心頭積郁的怒氣全部點燃了,垂在身側的右手倏然收緊。 還有就是 還有?沒完了是吧? 喬默川怒極反笑,這人一板一眼的樣子仿佛在列自己的十大罪狀,真是見了鬼了! 從來都沒有人敢這么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他,就連林瑜都沒有。 這個林漸西到底憑什么?到底怎么做才能讓這個人滿意? 喬默川的面色陰沉得可怕,忍無可忍眉頭一擰正要爆發(fā),結果下一刻就聽到了 真的很謝謝你。語氣驟然軟化,仿佛一陣春風悄然吹過,溫柔得不可思議。 什么?喬默川的情緒一下子從憤然到疑惑,轉折實在太大,一時就有些茫然,面上的表情也顯得十分滑稽。 是福利院的事,院長mama都告訴我了。林漸西解釋道:她說有位好心的喬先生不但捐了錢,還給小朋友送了很多書,他們都很高興。 這夸獎跟在一堆指責之后,來得猝不及防,當下就砸得喬默川有點發(fā)懵,只覺得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他余怒未消,開始語氣不大好地抬杠:你怎么知道是我?天底下姓喬的又不止我一個。 林漸西眉心微動,知道這時候就該稍微哄一哄了。 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對于喬默川這樣喜歡追求刺激和挑戰(zhàn)的人來說,是最有效的。 姓喬的人當然不少他微涼的指尖悄悄移動到了男人手臂上的淤青處,稍稍一個用力,頓時就引發(fā)一陣刺痛。 喬默川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抬眸,正好看見青年的嘴角微微翹起,連眼睛都笑彎了。 因為平時總是一副冷若冰霜不假辭色的樣子,這一笑就反差極大,顯得格外動人,好像山頂的積雪一瞬融化,潛藏其中的花苞在剎那間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可是像這樣好心又樂于助人的喬先生,我只認識你一個啊。 喬默川瞳孔一縮,而后心口便開始急速跳動起來,一下子愣在當場。 作者有話要說: 喬大少捂心口:這磨人的小妖精。 林艾莉漸西: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第16章 互相捕獵 喬默川不是沒聽過夸獎的話,恰恰相反,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圈子里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聽到的稱贊要遠遠多于詆毀。 縱然他在私生活方面有些精彩,但也幾乎無人置喙,最多說一句風流。那些個小情人就更不用提了,只要給得夠多,能連夸他幾天都不帶重樣的。 可是即便如此,好心和樂于助人這兩個詞倒還真是頭一回聽,因為怎么想都和他不沾邊,要是被梁俊曹亮文他們聽見了,估計能笑一整天。 喬默川薄唇微抿,忍不住深深地看向眼前的青年。 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很是好看,頰邊的兩個酒窩若隱若現,甚至連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整個人幾乎是完全放松的,和從前滿懷防備的樣子大不相同。 對錢和利益不為所動,刻意安排的特別優(yōu)待只會讓他不快,卻僅僅因為自己讓人給福利院送了些東西,又設計了一場拙劣的救人戲碼,就放心大膽地把自己柔軟的肚皮翻出來了嗎? 真是只傻刺猬。 喬默川微微垂眸,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輕哼一聲道:現在知道我好心了?我還有很多好的地方,你沒見識過呢! 心里卻已經開始琢磨之前捐的錢和書是不是太少了?唔,要不然再把福利院的設施改造一下? 是啊,您是個大好人。林漸西很真誠地附和,語氣卻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不破不立,倘若喬默川給什么自己就要什么,那么他在喬默川心中,就始終是個可有可無的替身。 其實想要馴服這樣一個暫時對你很有興趣的人很簡單,不必告訴他應該做什么,只需要讓他知道做什么樣的事情能得到你的好臉色,自然就會主動去做。 感情無非是一場博弈,從沉沒成本效應的角度來說,付出的越多,就會越不舍得放手,也越來越難以抽身,只可惜現在的喬默川并沒有發(fā)現這一點。 林漸西擦了擦手上沾著的藥油,把活絡油的蓋子旋緊收進醫(yī)藥箱放好,藥抹完了,我去洗個手。 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探頭問道:你想喝點什么嗎? 美式或者摩卡吧。喬默川隨口提了兩個。 林漸西遺憾地摳摳手:沒有咖啡。 那蘇打水也行。 林漸西尷尬地挪挪腳:也沒有。 果汁? 得到的回復還是搖頭。 喬默川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問道:那你家里有什么? 林漸西誠實地回答:只有白開水。 喬默川: 他不自覺地頂了頂腮,擠出一個假笑陰陽怪氣地反問:那請問我有什么選擇的余地嗎? 有啊,林漸西一臉理所當然,你可以選擇熱的,溫的或者冷的,也可選擇喝或者不喝。 聽起來倒是選擇很多的樣子呢。喬默川磨著后槽牙,冷的白水,謝謝! 行,你等等。青年爽快地應了下來,蹬蹬蹬轉頭跑進了衛(wèi)生間。 他走開的空檔,喬默川百無聊賴,就在屋子里來回走動。 這地方小到轉不開身,各種擺設都清清楚楚地映入眼簾,他余光一掃,立刻就看到了架子上雜志的一角。 咦,這好像是 喬默川挑了挑眉,抽出雜志稍微翻了翻,心里頓時覺得有些意外。 一轉頭,又發(fā)現床頭擺著兩款賽車模型,旁邊的書桌上堆著一摞材料,包括一些理論書籍,大抵都是《初級駕駛技術》、《動力學概論》這類,勉強還算實用。 但再往下,讀物就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如何做好一個賽車手》、《速度與激情一個車神的獨白》、《四十天成為賽車場上的老司機》、《沒有車如何學會賽車》。 喬默川: 等林漸西端著杯涼水從隔間悠悠轉出的時候,就看見男人正饒有興致地翻看著自己的收藏,當下就炸了毛,杯子一撂就沖了過去。 你、你怎么亂翻我東西! 我道歉。喬默川也不反駁,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語氣慢條斯理:只是你這些東西剛好撞我槍口上了,就順便多看了兩眼。 林漸西頓時眼神微亮:你很懂賽車嗎? 不是懂,而是擅長。喬默川欺身挨近,伸出食指在青年眼前晃了晃,眼底滿是自信張揚的笑意。 就像這些,他隨手拿起幾本材料,很客觀誠實地評價道:基本都是我十幾歲的時候看的。 哦。林漸西干巴巴地應了一聲,一把奪過男人手里的一沓書和資料,嘴硬道:經典永流傳,我其實也看了好多年了。 唔,那很好。喬默川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不過光看這些是遠遠不夠的,理論學得再精通,最后還是要付諸實踐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