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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肖恩·馬奇分開,整整十二年了,紅鴉還是毫無音訊。 應該說,是肖恩·馬奇還沒有任何的消息。現在陸地上的各個國家和城邦之間,經常會爆發沖突。幾次靠岸補給的時候,謝利多次看到身穿紅色長袍的身影。 有時候,追上去看清那紅鴉的模樣,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執念,只是,她再也沒有得從那些人身上看到熟悉的樣貌。 她再也沒有找到肖恩·馬奇。 荊棘女王號真不愧是當年那個船販子手中壓箱底的好貨。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跟隨謝利在海上航行,除了必要的維護,再沒有讓她耗費過一絲多余的心力。這也許也是因為她從未遇上一次真正意義上酣暢淋漓的海戰,沒有一次被武裝到牙齒的艦隊包圍的經歷,也沒有被貪戀的海盜們圍追堵截的經歷。 甚至說,最近的海上,已經快要見不到海盜了。 沒有可以打劫的海盜,沒有走私的帆船,就意味著必須的物資得不到補給。這逼迫著謝利不得不將繪制著荊棘女王號標志的黑色巨帆換下,換上曾經的白色風帆,到港口城市去補給物資,順帶去打探消息。 這樣的情況,不得不讓人懷疑,陸地上的戰爭是否已經要波及到七海。若真是這樣,他們恐怕要找一個無人島靠岸,在那里度過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 可還沒等她靠近陸地,就被近海的限行令阻攔,在能夠看到城市輪廓卻無法靠岸的地方待了半個月的時間。 在能夠看到城市卻無法靠岸的地方停泊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這種危險的來源往往不是敵人,而是船員內部。 海上的生活,雖然有著獨特的風情,可更多的時候只有枯燥難熬,如今陸地近在咫尺,卻不能靠岸,這是在是太過折磨人的意志。 “什么事情?” 謝利揉揉眉心,看著眼前的女孩,微微瞇起眼睛,而她的眼角的紋路痕跡已經十分重。 金娜呼出一口氣,眼睛里透露出喜悅。 在荊棘女王號出海的第十三個月,曾在一個不知名的港口停靠補給。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謝利救下了面前這個女孩。她的故鄉被戰火摧毀,家人們都已經死在了綿延的戰爭之中。她讓謝利想起了自己,之后荊棘女王號帶上了這個無依無靠的女孩。 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沒有其他的選擇,繼續留在岸上,只可能在一場突然爆發的戰爭之中失去生命,或者不得不依附于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成為陪襯或者玩物。 于是,金娜踏上了甲板。在謝利的船上打雜,知道現在,她已經是謝利的副手了。 “前方海域的禁行令已經解除了,船長。”年輕女孩的十分的悅耳,就像是風鈴一樣。謝利像是她這個年齡的時候,聲音沉重的就像是男人一樣,而現在也沒有什么的改變,這輩子也不會有所改變了。 腦海中不相關的念頭讓她唏噓了一陣,但金娜傳遞而來的消息,確實最近半個多月的時間中,謝利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到什么時候?”謝利站了起來。 “今天天黑前,船長。”金娜回答。 謝利頷首,又問道:“知道為什么突然放行嗎?”岸上的執政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放行,選在在這樣的時間解除禁行令,一定有原因。 她必須小心謹慎,現在陸地上的情況可要比海上嚴峻得多。 金娜抿唇。 “不知道。他們的口風太嚴了,只聽說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從海上來到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口風嚴?謝利微微瞇起眼睛,這個詞語可不適合用來形容如今情況下的港口管理者,通常情況下,他們就是市場上最大的消息販子。 在這種時候,只有死亡的威脅會讓這群家伙兒有所顧慮。 “我知道了。”謝利呼出一口氣。 金娜看著她,等待著船長的指示,謝利卻沒有第一時間下達升帆啟航的命令。 “船長?”年輕的女孩不理解她的行為,他們已經等待了太久的時間。無論是船上的補給還是船員水手們的狀態都不容許他們繼續拖延下去。 荊棘女王號太需要靠岸休整了。 “沉住心性。”謝利強壓著自己的情緒,“我們等黃昏的時候再上岸。” 無論他們要等的是什么人,既然禁行令開放到天黑前,無論來者是誰,都會在夜幕降臨之前登陸。 等待天色變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著周圍不多的船只一艘一艘七毛朝著港口的方向航去,困難誕生與船員們越來越焦躁的情緒。 這讓謝利不得不時常在甲板上走動,船長的身影至少能夠給船員們些許的安慰。 時間一份一秒的度過,快到正午放飯的時候,謝利提前祝福了廚師將他們珍藏許久一直舍不得吃的罐頭和僅剩下的風干rou塊rou腸一股腦兒的燴在一起,煮了一大鍋香濃的rou湯。 甚至少見的開爐起火,烤了guntang的白餅。 逗留在這片海域上的船只剩下了荊棘女王。 金娜招呼著船員將燉菜和白餅抬上甲板。這一次,他們沒有在昏暗的餐廳中進食,而是在溫和的陽光下,團聚在一起。 謝利仍然坐在船舷上,手里拿著還散發著溫度的白餅,燉rou和酒水的香味在整個荊棘女王號飄蕩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