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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利。”肖恩·馬奇的金發(fā)不知道什么時候染上紅絲,雙眼之中的紅與黑逐漸褪去,重新恢復成藍色的眼眸中滿是擔憂。 謝利穩(wěn)身體,抬頭看向他,低聲道:“我好像被什么東西吸引了。” “我知道。”紅袍的男人的視線落在了樓梯口處,再往下就是負荊者號的底層船艙,空氣里那種令人作嘔的發(fā)酵氣味也越發(fā)的明顯,那是屎尿混合汗水產(chǎn)生的氣味,在密不透風的底艙,沉悶地發(fā)酵產(chǎn)生的一種難以形容的酸臭味,混雜上海水的咸腥和木板散發(fā)的潮味,簡直難以形容。 就算是負荊者這樣在海上小有名氣的海盜船,也不會因為它的名氣而脫離這種船艙特有的氣味。 肖恩·馬奇從未如此直觀的感受這種底層甲板的味道。尤其是此刻,當這種臭味和邪惡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從樓梯下方傳來,隱藏在紅袍下的手臂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密布雞皮疙瘩。 他回頭拽住謝利的手腕。 “我們先離開這里。” 也就是他握著謝利手腕的瞬間,一道帶著深深惡念的視線落在了肖恩·馬奇的后背。 感受到這到視線的瞬間,猩紅色的長袍上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的暗色紋路,鐵棕色的紋路交織交纏在一起,像是有意識的活物一般。 肖恩·馬奇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自從他成為神眷者能夠使用戰(zhàn)爭天使的力量之后,從未有一次,他對于戰(zhàn)爭權柄的感知程度如同此刻一般活躍。 他的心臟狂跳個不停,幾乎要跳出心臟,可他還是露出笑容,對謝利說:“我會帶你出去的。”他的聲音不高,謝利能感受到其聲線的顫動。 她分不清這是因為恐懼,或者是其他的情緒,那雙藍色的眼眸透露出陌生的情意,她深陷其中,分不出其他的精力去判斷這種顫抖產(chǎn)生的原因。 她相信肖恩·馬奇,相信他們一定會活著離開負荊者號。 戰(zhàn)火的力量從他的指尖涌動,化作千萬光斑,照亮了陰沉的船艙。涌動的力量在脫離控制者之后,便按照它們得到的指令,將謝利團團圍住,成為她身側最堅實的盾。 肖恩的金發(fā)又染上層層猩紅,漆黑的樓梯口,隱約見可以看到一道身影正邁著沉重的步伐,一級一級踩上臺階。 它的步伐實在是太沉重了,木制的樓梯不堪重負,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肖恩見它動作緩慢,也沒有猶豫,以及拽著謝利朝著船艙外跑。 這樣的舉動也許無法讓他們逃過詭異人影的追擊,但只要跑到甲板上,就算是一定要發(fā)生戰(zhàn)斗,開闊的地帶一定會更加的有利。 不用言語,只是眼神的交流,謝利便明白了此刻肖恩的念頭,她撒開腿,爆發(fā)出最快的速度。 這時候,身體上的優(yōu)勢被她發(fā)揮到極限。謝利本就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跑動起來地動山搖,分明是肖恩·馬奇主動握著她的手腕,但卻是她拖著那個較之瘦弱的男人一路狂奔。 包裹著她的紅色光暈都快要跟不上謝利的速度,在昏暗狹窄的走廊之中拉出千萬條過度的紅色色帶。 人影也驟然加速,擁有超凡力量的他,在瞬間爆發(fā)出來的速度,甚至產(chǎn)生的殘影。 “謝利。謝利。謝利。謝利。謝利。” 急促的呼喚聲層疊響起,如同無數(shù)根針在瞬間刺入大腦。 謝利的動作變得遲緩,慣性帶著她滑出幾步,身體卻因為重心不穩(wěn)而搖晃起來。 咚咚咚—— 咚咚咚—— 敲擊木板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從墻縫的木板之間溢出,伴隨著呼喚聲,充斥著讓人不適的惡念。 它們想要將她拖入到最底層的船艙。 謝利瞬間的異變沒有逃過肖恩·馬奇的視線,紅色的光暈在劇烈地顫抖著,即使是以神眷者身份調(diào)動的力量在這些不知名的存在面前,也顯得十分的脆弱。 肖恩拽著謝利,口中低聲念誦著禱詞,隨著拗口的頌詞字字吐出,他眉心的火焰越來越命令,像是隨時可能脫離他的皮膚,成為一團照亮黑暗的烈火,同時紅袍翻卷,他的眼眸被紅色與黑色的潮水覆蓋。 爆發(fā)的超凡力量推動著肖恩和謝利,在凡人意念的加持下,瞬間將兩人推出十幾米。 兩人一前一后跌在甲板上,發(fā)出沉悶地聲響。 謝利塊頭大,受到的沖擊力也大,抵御危機的意志支撐著她爬起,大腦的眩暈卻一陣又一陣襲來。 周圍的景物在搖晃,謝利的視線卻落在了船艙的入口處,定在了尾隨兩人出現(xiàn)的人影上。 那道身影…… 她不由得蹙起眉頭,是詹德利,她在負荊者號上唯一的朋友。 那些家伙兒似乎能夠窺探她的心思,剛才的呼喚聲就是詹德利發(fā)出的,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也是詹德利。 肖恩·馬奇也看清了那個邁著沉重步伐的身影,他沒見過詹德利,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謝利登上船想要尋找的朋友,想起對方剛才爆發(fā)出的非人的速度,他仍然心有余悸。 紅袍翻卷,明明此刻周圍一片寂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猩紅的長袍卻始終沒有沉寂。 出現(xiàn)在船艙口的“詹德利”轉(zhuǎn)動脖頸,嘎巴嘎巴的聲音隨著響起。 那是骨骼轉(zhuǎn)動發(fā)出的聲響,活人根本無法發(fā)出如此僵硬的響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