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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的能力之所以讓人敬畏,便是因為它本身就是一種規則。 “您有辦法幫助我?”休斯用劍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你不該質疑我。”阿比蓋爾看向他,接下里的話又一次嚇到眼前的青年,“就算是審判天使親自出現在這里,他都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質疑我的資格。” 休斯愣了愣。 猛然驚悟,他只注意到眼前的女士是一位圣者,卻忽視了更令人驚訝的事情。 她說自己,來自幽暗國度。 一位來自幽暗國度的圣者。 我成了孤兒,沒有家人的孤兒。 大火燃燒了整整一夜,我躲在廢棄的枯井里,抱頭躲避著現實,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饑餓和口渴的折磨再也難以忍受,我才順著麻繩爬了上來,渾渾噩噩地向著記憶里的家走去。 長著莊稼的農田不見了,母親的菜地不見了,房子馬廄都不見了,燃燒木頭剩下的灰燼幾乎淹沒我的腳踝。 空氣中嗆人的焦糊味還沒有散去,我向前走著,鼻子卻從這,焦味之中捕捉到一絲香味。 饑餓真會讓人瘋掉。 在一片死寂之中,我在曾經母親雞窩的位置找到了來不及逃走便被燒成焦炭的母雞,用刀割去外表碳化的表皮,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雞rou。 帶著內臟的腥味,但我不顧得那么多,狼吐虎咽般將其塞進嘴里,之后,我在家里平日里使用的那口水井里舀了水。 這水依舊是那樣甘甜,完全沒有因為地面的這一場大火收到影響,這是我父親釀酒用的井水,也是我們家酒廠的酒水味道極佳的秘訣。 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抵住我的脖頸,我感受到森森寒意,但卻沒有害怕的情緒產生。 我已經失去了家人,若是就這樣死去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 我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問:“你是誰?” “約瑟夫·奧利弗。”我這樣想著,也這樣回答,“一個無家可歸的混球。” 那人笑了一聲,是鼻腔之間發出的那種笑聲,接著,我感覺到架在我脖頸上的長劍移走了。 “我要找的人就是你。”那人說。 我感受到一陣疑惑,下意識地轉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聲音,他背光站著,而此刻陽光刺眼,我看不清他的模樣。 那人將我提了起來。 “很可惜。”他環顧四周,“我還是來晚了。” 什么意思? 我不懂他為什么會這么說,但從其先前的動作上來看,他確實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 那個男人收起了劍。 “找個安全的地方,我想你應該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我。”他這樣說,雖然是提議,但我顯然無法拒絕。 我木木地點頭,跟隨著這個男人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我不擔心他會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殺掉我,如果他想要動手,完全可以在我家那燒成廢墟上動手,之后只需要放上一把火,沒人會知道我的真實死因。 這個神秘的男人不言不語,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他的步伐極大,即使是在林地間,到處都是灌木叢或者其他的植物,他的速度也沒有收到絲毫的影響,反而越來越快。 我跟在他身后,要集中精力快速挪移雙腿才能勉強看到他的背影,盡管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可我們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十米左右,像是難以跨越的天譴。 那人像是不會累一樣,速度始終沒有一絲的減緩。 我咬牙跟著他,直到我的雙腿完全失去感覺,從正午到午夜,在群星閃爍之下,他終于停了下來。 我也曾在莊園后的山地里馳騁,卻從未有過一次如初深入,我甚至不知道,原來在母親故事里后山的樹林如此之大。 那人停下了腳步,發出一種類似禽鳥的鳴叫聲。 我先是疑惑了一瞬間,很快便意識到,他并不是一個人,此刻模仿鳥鳴,就是在向隱藏在某處的同伴發送信號。 像是印證我的猜測一般,同樣尖銳的鳥鳴響起,沒多久前方的陰影處,走出一個同樣高大的身影,他渾身上下扎著由某種植物做成的偽裝,活脫脫像一個野人。 那個男人靠近那個野人裝扮的人,他們用我看不懂的暗語交流幾句,接著我感受到一道目光從頭打到尾將我打量一遍。 雖然他的目光沒有惡意,但那種感覺還是讓我全身上下起雞皮疙瘩,我就像是被叢林之中兇惡獵手盯著的獵物,放佛下一瞬間就會命喪當場,可那人的目光又確實沒有惡意。 總之,在他用這種奇怪的視線打量了我片刻,便領著我與那個高大的男人,朝著巖壁走去,在天然的青苔與藤蔓做成的偽裝之后,一個山洞的入口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是他們的臨時落腳點,我不由得想到,凱瑟琳曾和我說過,王國的騎士與加侖騎兵在裝備和人員配置上都有極大的差距。 我不知道眼前這些人的裝備實力如何,只是下意識地判斷他們是躲藏在這里暗中行動的。 他們也沒給我發問的機會,我也不會傻到去問這樣愚蠢的問題。 我跟隨著高大男人走進洞xue,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潮濕的腐爛味道,這種味道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形成,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驅散的。 我下意識地抬頭觀察四周,發現山洞的洞頂十分平整,洞內雖然有霉菌的氣味卻沒有見到積水,應該是自然形成的土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