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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突然意識到,先前發現的尸語者的力量正在逐漸消散,這種感覺并不是錯覺,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更可怕的是,與她朝夕相伴的小家伙兒似乎完全不知道他正在逐漸消失的事情。 …… 伍德走下列車,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抬頭向上看。 他仍然穿著在多恩時剛需的呢絨外套,但阿蘭尼的天氣確實如此的溫暖。 陽光過分的耀眼,與青年金色的發交相呼應。 “真該死。”休斯一邊咒罵,一邊脫掉身上的棉衣,他比伍德更加容易出汗,只是這一小會兒的功夫,汗水已經浸透了他貼身的衣物。 鬢角的汗珠落下,休斯抬手擦掉汗水,對身側的人的說:“我們先找一家旅店整理一下吧。” 伍德收回視線,緩緩解開了呢絨大衣的衣扣。 “直接去教堂。”說著,他脫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羊毛衫,在那質量極佳的羊毛衫內,他還穿著一件襯衫。 他分明也穿了很多件衣服,休斯能看到他額頭上沁出的細密汗珠,他皺起眉頭。 “不熱嗎?” 伍德一手提著行李箱,另一只手抱著大衣。 舟車勞頓,休息是此刻最好的選擇,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他,他不敢使自己停下。 “安娜還沒有消息。”伍德說。 他已經等待了太久的時間,那個匆匆逃離,甚至連存款都來不及帶走的女孩到底能去往什么地方,伍德不敢想象。 教會已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全國通緝她,到底是因為什么?如果她被發現,會不會有危險? 這些問題已經折磨了他許久,如今已經抵達阿蘭尼,便是一分鐘都無法耽擱。 伍德快步走出車站,四下張望,伸手攔下一輛馬車,也就是這一瞬間,一個瘦小的男孩與他錯身而過,不小心碰到了伍德的肩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瘦小的孩子連身道歉,卻用另一只手將一個精致的皮包從身后交給同伴。 若是擱在平時,以非凡者的敏銳洞察力這樣的小手段肯定是隱瞞不過伍德的眼睛,但此刻,心急如焚的青年都未曾注意到自己被人竊走了物件。 跟在他身后的休斯卻將整個行竊的過程收入眼底,紅發青年微蹙眉頭,上前一步拽住那小賊。 手上的行李箱落在地上,長臂一展,便趕在在人群之中接應他的同伙離開前將人撈了回來。 與此同時,遠方一道不善的目光也未能躲過他的注意。 休斯微瞇眼睛,抬頭向那道視線望去,身形微凝,繼而屬于審判者的非凡力量被打斷。 “咦。”他感到驚訝,再回頭看去,卻沒能找到那道視線的主人。 頃刻之間,混跡在人群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伍德撿起衣物,轉頭看向休斯和被他鉗制住的兩個孩子。 “發生了什么?”他問休斯。 紅發的青年眺望著遠方,但剛才那個與他對視一眼的人早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見蹤影,紅發的青年緩慢地搖搖頭,視線收回到伍德身上。 “注意點,你剛剛差點讓這兩個小賊偷了錢包。” …… 夏宮,黎明靜悄悄的。 衣著華貴的女人退避宮人,獨自行走在走廊之上,直到一道影子出現在她的身后,悄然尾隨。 高貴的女人腳步微頓,從走廊兩側裝飾盔甲反光的畫面上瞥到跟隨的身影,她微微瞇起眼睛,不由得加快的腳步。 雖然加快了速度,但她的步子卻并不輕浮。每一步都走得極穩,要確定自己每一步都踏實之后才會邁出下一步。 尾隨在她身后的人,也跟隨著她加快了腳步。 直到兩人離開夏宮的主殿,向著王室的后院前行。 天還未全亮,夏宮之內已經有不少宮人忙碌起來,見到這位尊貴的存在,宮人們紛紛行禮,偶爾有幾個膽子大的,還會偷偷瞄向女人隆起的小腹。 尊貴的女人注意到了這些視線,但她始終昂著頭看向前方。 即使是這些膽大的宮人,在看到女王身后跟隨的身影時,也都紛紛低下頭,腳步匆匆地離開。 衣著華貴的女人并未因為這些小插曲而停下腳步,今晨送進書房的密信使得她越發的心煩意亂。 王國好不容易迎來了來之不易和平,暗中去始終有一些人在蠢蠢欲動。 這一次,他們居然準備以女王未婚先孕的事情大做文章,甚至要憑借此引發信的戰爭。 琴海之上的老東西首當其沖。 這老家伙兒半截身子都快淹入海洋,去還在惦記著阿蘭尼的王座。 瑪麗的表情愈加的嚴肅。 早在父親決定將王座傳給她的時候,這位女王已經決定此生絕不會因為婚姻將加侖帝國拱手相贈。 但王國需要一個擁有王室血脈的繼承人,切爾西不娶妻,艾伯特也屢次推脫,稱不愿意為了傳宗接代而娶妻。 瑪麗護住小腹。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讓那群野蠻人以這個孩子作為要挾,圖謀她的國家? 踏上一階一階的臺階,女王登上夏宮內最高的鐘塔,最后,停留在小窗之前。 太陽恰好在此刻躍出地平線,暖光照亮了高貴女人的側臉,露出一張尊貴且堅毅的面容。 瑪麗一世不是令人驚艷的絕世佳人,但她有一雙只要看過就絕對不會忘記的眼眸,與她的兄長與幼弟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