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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發出聲音,來表示此刻的痛苦,但她甚至忘記了如何發聲,一時間呆呆的張著嘴,完全失去了對于外界的感知。 艾伯特被下了一跳,他隨意遞給安娜一本雖然奇異,卻沒什么價值的手稿,卻歪打正著的撬開了規則的漏洞。 艾伯特不是非凡者,但身為王族中人,他很清楚的知道在他們所生活的世界,除了普通人所熟知的一切,還有一層被隱藏在陰影之后的世界。 那個世界危險,那個世界絢麗,那個世界充滿誘惑,接近一切的真相。 但這一刻,他對于非凡世界的了解,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去了解到底發生了何事。 “安娜?”他試圖去呼喚安娜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憶。 手稿上被刪減的內容確實出自約書亞之手,是她晚年時,請幾位私家偵探調查的結果,因為年代久遠許多資料已經不可考察。 但她還是通過有限的資料總結出了規律。 同一時間段,只會有一位身上擁有奇怪的印記的存在,可以是男人,可以是女人,甚至說其他的生物。 非人生物難以統計,但她掌握的資料之中,與人類相關的都有一個驚人的相似點。 他們出生的日期,間隔一百二十年,每一個能夠找到的都是如此。 幾乎是本能,安娜從艾伯特手中搶過那本回憶錄,翻開到第一頁約書亞的照片下,那里寫著她的出生年份。 她顫抖著,用那個數字與她的出生年份相減。 不多不少,恰好整整一百二十年。 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 有什么東西就要破土而出,安娜的雙手之上,那擁有銀色紋路的黑色銜尾蛇突然極速轉動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到了rou眼無法捕捉的速度。 混亂的記憶被平息,一切不該被想起的東西被壓制而下。 規則就是規則,是掌握權柄的代價,試圖破壞規則,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禁忌之門已經松動,變化悄然發生。 安娜茫然地抬起頭,輕聲念出出一個昵稱。 “阿比。” 第72章 “阿比……”艾伯特重復這個從安娜口中出現的陌生名字, 但隨著話音的落下,他也受到了來自某種地下力量的影響,忘記了下一句將要脫口的話。 艾伯特愣在原地, 臉上出現了片刻的茫然。 安娜率先從迷茫的狀態之中恢復過來。 她看向艾伯特:“怎么了?” 親王搖了搖頭, 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我想說些什么, 但我忘記要說什么了。” 呃…… 安娜默了一瞬:“這種事情其實挺常見的。”她笑,“我有時候也會拿著錢包找錢包,很正常啦。別著急, 一會兒就會想起來。” 艾伯特也不在意, 只是說:“總感覺不是什么小事。”他撐著手杖上前,將箱子里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擺在安娜面前。 “你慢慢看,如果有什么好奇的就問我。”艾伯特說, “反正我很閑。” 他很閑,確實很閑。 安娜住在艾伯特位于城郊的王室莊園這一段時間, 就沒見過艾伯特干過一件有著工作性質的事情。 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玩樂, 考慮得最多的事情, 就是如何玩樂。 雖然腿上有殘疾, 但這并不會影響到這位親王對于刺激的追求。 阿蘭尼位于東南沿海,四季如春,艾伯特在留下那堆收集了許久的寶貝之后,與玩伴一起相約前往了王族的沿海公館,說是要去沖浪。 他邀請安娜一起去,安娜拒絕了。 她出生在內陸, 生長在內陸,是個不折不扣的旱鴨子,根本就不會游泳, 更別提在海里沖浪了。 安娜很惜命,不想冒險嘗試這些東西,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留在這里等著厄琉西斯回來。 天使和清閑的艾伯特不一樣。在上一次和切爾西的會談結束之后,他就變得忙碌起來,許久都未曾出現。 安娜有些不習慣,生活在一起這么長的時間,她早就習慣了身邊有厄琉西斯的陪伴。 如今她身在異鄉,孤身一人,在這座空蕩蕩的莊園,即使知道沒有人敢在王室的地盤傷害她,卻仍然忍不住害怕。 也許這不是恐懼。 安娜感到疑惑,她知道答案,卻變著法子地說謊欺騙自己。 艾伯特前往海濱公館的第三天,安娜又研究了一整天他留下來的那些東西。 她必須得做些什么轉移注意力,才能忽視這座房子里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的事實。 有時候看著那些忙忙碌碌的傭人,安娜都忍不住在想,她們真的是真實存在著的活生生的人嗎? 能夠在皇家莊園服侍的人每一個都經過嚴苛的訓練,在工作的過程之中,卻不會打探主人家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人和安娜說話,沒有人和她聊天。 她們只是匆匆的存在感極低地從走廊之中穿過,見到安娜后輕輕行禮,之后又匆匆離開。 晚餐的過程很痛苦。 皇家的大廚料理著珍貴的食材,在安娜口中如同嚼蠟,她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額頭上的印記,想要在內心試圖喊出那個熟悉的名字。 她忍住了,忍住了很多次,但夜晚,等到她一個人躺在柔軟的天鵝絨床墊上,看著天花板上繪制的飛舞的天使時,她終于無法再克制那種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