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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覺遲所說的“以前”,自然是指高中他們還沒有斷聯那會兒。 經他提醒,陸青葵才想起來手臂內側的那一道疤痕:“高二暑假摔的,縫了兩針。” 衛覺遲眉心一擰。 高二暑假? 偏偏是那個對他們而言都很敏感的暑假。 重逢以來,高二那年暑假似乎已經成了他們秘而不宣的禁區,誰也不敢提,誰也不敢仔仔細細復盤那一年暑假。 生怕又一次被那個暑假把本就脆弱的神經傷個粉碎。 陸青葵有意識地留心衛覺遲的反應,深深懊悔自己說錯了話,提起不該說的話,一不小心又讓殘留在那年暑假的尷尬又一次順藤摸瓜,穿透時光來到了此時此刻,此地此景,盤旋不下。 但陸青葵不知道衛覺遲關注的其實不是當年的尷尬,而是她手上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 衛覺遲問她:“怎么摔的?” 陸青葵斟酌著:“不小心打翻花瓶,被玻璃碎片割的。” 衛覺遲低著頭,沒再說什么,可目光卻不自覺地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搜尋任何可能破碎的玻璃制品。 — 周五晚上夏媛媛給陸青葵打電話,說是周六有畫展,邀她一塊去看看,陸青葵答應了。后來說著說著,夏媛媛突然提起問起衛覺遲。 夏媛媛在電話那頭笑嘻嘻地盤問陸青葵:“老實說你和衛覺遲到底怎么回事?我覺得你們之間很不正常!” 從上次衛覺遲來接陸青葵,她就看出來了,衛覺遲和陸青葵之間絕對有事。 陸青葵答:“沒什么事,至少目前還沒事。” 夏媛媛嗅到一絲絲八卦的意味:“什么叫目前?也就是說你們真有什么事對不對?” 陸青葵笑了笑:“以后再和你說。” 夏媛媛也不勉強,只說:“好,到時候你一定要一五一十都告訴我。” “好。” 夏媛媛笑起來:“上回衛覺遲來接你,我看劉啟星表情都不太好……他還問我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陸青葵納悶道:“劉啟星?” 夏媛媛那頭傳來她mama使喚她干活的聲音:“不和你說了,我媽又喊我了。周六早上十點,你別忘了啊。” 陸青葵點頭說:“恩,好,我記著了,一定準時出現。” 掛了電話,陸青葵從陽光回到客廳,正好撞上出來倒水的衛覺遲。 衛覺遲目光深沉:“周六你要出去?” 陸青葵點了點頭:“恩,媛媛約我看畫展。” 衛覺遲沉默著。 夏媛媛么? 那為什么他還聽見了劉啟星的名字。 她和劉啟星的那一段過往真的就那么難忘? 這么多年了,糾糾纏纏,始終斷不了。 臨睡前衛覺遲思來想去,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撥通了方以恒的電話。 方以恒顯然是熟睡中被衛覺遲的電話吵醒的,他沒好氣地說:“衛覺遲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凌晨一點打什么電話?你不睡,別人也不能睡?我警告你,你要是沒正事找我,明天我就去把你家拆了。” 衛覺遲單刀直入:“她明天要去見前男友,我該怎么辦?” 方以恒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我看你真是有病,你大半夜不睡覺就關心這?” 下一秒,方以恒的理智慢慢回籠,他驚呼:“她?該不會是你追的那個女生?” 衛覺遲:“……” 方以恒這回是徹底精神了,他驚訝道:“前男友?你怎么就知道是前男友?” 衛覺遲:“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情聽你說廢話?” 方以恒嘟囔道:“你確定是前男友,不是現男友?說不準人倆現在還談著呢。衛覺遲,兄弟一場,我可告訴你啊,破壞別人感情這事咱不能干,做人得有底線,別讓我瞧不起你。” 衛覺遲滿臉黑線,不滿道:“方以恒你是不是有病?” 方以恒聽他反應這么大,放心了不少:“我說你也不是那樣的人。既然這樣,你抓緊點,趕緊表白,別讓他們舊情人有死灰復燃的機會。明兒你也出門,假裝偶遇,看看他們處的怎樣,估量一下自己有多少勝算,要勝算大呢,你就拼一拼,要不大呢,你還是躺平了吧,別最后朋友都沒得做,怪慘的。” 衛覺遲輕吐一個字:“滾。” 又是一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貨色。 方以恒揉了揉眼睛,笑了一下:“你呢,趕緊加把勁,等你追到那姑娘,我這邊差不多也可以準備表白了,到時候咱們來個情侶局。” 衛覺遲:“不知道是誰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方以恒不服氣:“做人要厚道,兄弟我可以算是不遺余力幫你了吧?你不能反咬一口啊,不厚道。” — 周六早上陸青葵去赴約,衛覺遲緊隨其后也出了門,但他不是跟著陸青葵去的,而是到了傍晚的時候才旁敲側擊打聽了陸青葵的位置,悄悄開車去了附近,裝作和她們偶遇。 夏媛媛和陸青葵不知道衛覺遲的小九九,還以為他們真是偶遇,忍不住感慨了一番南陵真小。 衛覺遲要送夏媛媛回去,但夏媛媛早已經看穿衛覺遲的小心思,并不想做電燈泡,所以婉拒衛覺遲的好意,并且還反手把陸青葵塞進副駕,轉身攔了一輛車就走了。 夏媛媛一通cao作干凈利落,倒讓陸青葵措手不及,甚至是有點發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