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玲娜的過去
當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龍崗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堆積如山的虛獸上跪著一道身影仰天痛哭。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一定不會有人會把這嚎啕大哭的身影,和那個瘋狂殺戮的惡魔聯系起來。 聽到他的哭聲,許寒霜、海瑟薇、羅宏都有些不是滋味,他們忽然發現,除了紙片上的記錄之外,他們似乎根本不了解林震宇。 …… 十日后。 林震宇拄著拐杖,吊著一只胳膊,包著一只眼睛,踉踉蹌蹌地坐在石頭上,望著龍崗火山的方向出神。 過去這么久,他還是無法接受姬云海被變成石甲蟲的事實。 這時,腳步聲響起,林震宇回過頭去,精致的面容上,一道猙獰的刀疤一直從那右邊眼角跨過鼻梁停在了左邊的嘴角上,是暴虐之槍玲娜。 玲娜咧嘴一笑,勾著林震宇的脖子道:“臭小子,怎么不吃飯。” 林震宇搖了搖頭,“吃不下,沒什么胃口。” 玲娜輕嘆一聲,道:“不過也是,如果我的師父被人變成了虛獸,我一定會干翻他祖宗十八代,你難過也是正常。” 發生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隱瞞所有,林震宇告訴眾人,那個召喚出來的人,是他的師父,隱姓埋名,偷偷在貧民窟教他的師父。貧民窟已經淪陷,根本沒有人能夠查證此事,所以這個謊言很難拆穿。 而眾人,似乎也沒打算深究,只是勸慰他。至于林震宇的能力,自然也如同海瑟薇囑咐的那樣,幻象成真,將想象變為現實,而且又加了一條,能力忽高忽低,無法測定等級。 “你知道我臉上的傷疤怎么來的嗎。”玲娜忽然指著自己臉上猙獰的疤痕道。 林震宇皺眉道:“你這傷雖然很重,但在強大的賜福者面前應該不算什么。以你的實力,請一個賜福者為你完全去除傷疤應該很簡單才對。” 玲娜笑了笑,嘴角帶著些許苦澀,“這是我弟弟留下的。” 林震宇渾身一怔,玲娜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燃燒的房屋,和渾身鮮血的家人,“十三年前,虛照之海的虛獸忽然發起了進攻,最先登陸的,是一只九階的毒素浸染獸,這種怪物會放出可怕的毒氣,吸入這些毒氣的人,或者無法承受毒素痛苦的死去,或者以超強的意志力保持精神不死,化為虛獸成為怪物中的一員。” “你的家人……” “我的天賦很出眾,但我的父母都是凡人,我的弟弟和我一樣是兵神,他有cao控長刀的力量,可……虛獸的毒素不會因為異能的強弱而削減,它們唯一無法戰勝的就是意志力。我的弟弟……意志很堅定。” 林震宇微微一怔,“可意志堅定的人……” “沒錯,會變成虛獸。當我趕到家里的時候,房子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到處都是虛獸的尸體,我的弟弟站在房屋口,手里握著一把紫色的魔刀,可……可在他身后,我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母……” 林震宇渾身僵硬,玲娜卻忽然將林震宇抱在了懷里,她的力量讓林震宇的傷口都溢出了鮮血,“我明白你的感受,當看著他……看著他身上長出刀劍,握著紫色的魔刀站在門口冷冷看著我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我永遠也無法忘記他那冰冷的眼神,永遠也無法忘記,他沖過來,咆哮著向我揮刀的模樣。” 玲娜用淚如雨下,淚目盈盈的巖漿死死盯著林震宇,“一但變成虛獸,就回不來了,無論是人性還是記憶,全都會消失不見。再次見面,只能是敵人,絕不可能回到從前。” 林震宇渾身僵硬,玲娜抹了抹眼淚,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你知道我后來怎么做的嗎?” 她站起身,偏過頭,眼睛和頭發在一瞬變得血紅無比,如同深淵惡魔,地獄之鬼,“我將他劈成了兩半,用他手里的刀,而他,也在我臉上留下了這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這道傷疤,是我的過去,充滿鮮血和恨意的過去,所以,我要一直帶著它。” 玲娜蹲下身,手掌用力地抓著林震宇的肩膀,聲音充滿了殺意,“林震宇,你不覺得,讓那種不人不鬼的怪物活著實在侮辱我們的摯愛嗎?我一刻都忍不了,只要想到那種行尸走rou還活著,我的心都要炸了。我的弟弟已經死了,從他中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了,那是他尸體變成的怪物,不是他。你的師父……不也是如此嗎?” 玲娜緊緊盯著林震宇的眼睛,那如獵鷹般的眼神似乎在等待林震宇吐出她想要的答案,如若不是…… “我也忍不了,一只蟲子,用我師父的模樣茹毛飲血,屠殺人類。” 玲娜咧嘴一笑,拍了拍林震宇的肩膀,揚長而去。 林震宇的手指用力地擦過石頭,因為過度用力,手指被巖石擦破,留下了長長的血紅指印,“所以,我一定會把她變回原樣的,我發誓。” …… 大批的虛獸已經離開了龍崗,被虛獸侵占了十多年的龍崗突然間變得空空蕩蕩,對于虛獸撤離的原因,大多數異能者認為是他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離開了,但身經百戰的玲娜卻不這么想,她和虛獸常年打交道,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些以掠奪為本能的怪物會心甘情愿地放下這么大一塊領土。而且,還丟下了那個充滿了能量的方盒子,雖然那個方盒子已經不再發亮,但玲娜還是能感受到那盒子中的可怕波動。 一切都看起來是那么的不合理,所以,龍崗還是禁區,沒有特殊的法門無法進入,但此刻,卻有一個拄著拐杖的人在龍崗中踉踉蹌蹌地行走。 “林震宇,你的殺意很重。”卡莎忽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林震宇笑了笑,彎腰撿起了一張狐貍面具。 “卡莎,每個人生命中,都會有一個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人,對于我來說,姬云海就是這個人。” “這就是人類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