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1)
時若對于他說白童子的話并未有什么詫異,因為他自己也是清楚白童子這前前后后撒了多少謊,就連什么讓莊容開門那件事他都知道定是假的。 但是比起眼前這個想殺自己的湛若羽,他發現好似白童子還稍稍可愛些,起碼哄騙自己時還知道給自己些甜頭。 想著這,他低低地笑了笑,道:不然你將珠子讓出來,我放了你,你看如何? 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嘛。湛若羽聽著這話面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去,就連方才的笑也隨之散去,又道:我本是想放了你,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再死一回還真是有些可惜了,可你偏偏如此不惜命,也就怪不得我了。 他這話一落,眸色一寒,就見身后出現了數千把青光銀劍,雨水染在劍刃上傳來了陣陣脆響。 隨著他的動作,萬千劍刃齊聚襲去,宛若道道銀光在半空中飛舞。 時若見狀知曉他這是起了殺心,舉劍一拂便見劍氣襲去,率先將迎面而來的銀劍全數拂散化為了塵土,接著才又側身躲過了萬劍。 與此同時又見湛若羽飛身而來,銀刃自取他的首級。 只是他這劍連時若的身都還未近,就見劍刃被銀絲纏繞,抬眸看去便見時若手中的銀劍化為了銀絲拂塵,這會兒就纏繞在上頭。 瞧著這一幕,他抽身便要推開,可卻見時若一腳踢來,直接踢在了他的胸口。 這突如其來的一腳是他沒有想到的,畢竟時若的境界也才元嬰期,根本就不可能入他的身。 時若自然也看穿了他的這些心思,手下拂塵一攥,將人攥到了跟前又是一掌,再次擊在了他的心口。 漫天的銀劍將他們二人包裹成一團,只能看到劍刃擦過傳來的銀光,再這夜色之下顯得格外清晰。 躲在暗處的莊容眉間至始至終都未松開,尤其是瞧見萬劍時他攥著樹枝的力道都加重了些,擔憂的想要沖上去。 這般想法之下,他真的有了動作。 可還未上前,就聽到后頭傳來了幾個弟子的聲音,側眸看去,見程宗平幾人飛身而來很快就到了邊上。 仙師,找著入口了。程宗平行了禮,又道:就在和光殿內。 莊容聽著他們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可卻并未回話,隨后才再次看向了天際,瞧著半空中的兩人,眼底的擔憂緩緩溢了出來。 他的擔憂,時若多少也有些感應到,也不打算繼續耗著而是要速戰速決。 他與湛若羽的境界雖然差別極大,可誰讓自己有個化神中期的師兄呢,中期的壓制可比他這個前期的強多了,而這個湛若羽竟然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想著這,他看著眼前隱隱有些吃力的人,笑了笑道:真蠢。話落抬手又是一掌,手中拂塵再次化為銀劍猛地刺向了他。 湛若羽聽著這話微微一愣,一時間竟是有些緩不過來,不解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他卻知道了,在時若那一掌襲來時他明明能躲,可身子就好似被什么壓制一般竟是無法動彈,以至于那一掌直接落在了他的心口。 比起方才那一掌來,這掌是用了十層的功力,一掌下去硬是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給震碎了。 而襲來的銀劍也在瞬間刺入了他的胸膛,雖然沒有刺入心口,可也足夠要他的命。 他看著這一幕顯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底也隨之染滿了震驚,張口想要出聲可卻被涌上來的血水給壓了回去,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裳。 真不知你是怎么入的化神期。時若瞧著他震驚的模樣冷笑了一聲,下一刻直接抽出銀劍,伸手就打算將他的脖子擰斷。 只是他這還未動手,就見一側銀劍襲來,宛若毒蛇猛獸般直接刺向了他的手。 這也使得他下意識收回了手,至于重創的湛若羽也在銀劍之下直接消失在了原地,雨幕之中只余下了他一人。 看著空蕩蕩的半空,他下意識皺起了眉,逃了? 疑惑之下,他打算入密林瞧瞧,這人被自己傷成這幅模樣絕對活不過今日,就算是逃了也逃不遠。 只是他這才有動作,猛地想起來莊容還在底下等自己。 他收了劍回了樹上,見幾個小弟子已經回來了,道:尋到地方了? 尋到了,就在和光殿門內。程宗平聽聞慌忙出了聲。 時若聽著這話輕輕地應了一聲,看來真是如方才想的那樣,門就在和光殿內。 又思慮了一會兒他才去看站在邊上的莊容,見他滿臉的擔憂,那雙漂亮的鳳眸中更是染滿了令人心碎的憂色。 看著這一幕知道自己又嚇著他了,笑著便要出聲。 可這話都還未出,就瞧見莊容已經撲了上來,同時還察覺到唇上一暖,淺淺的蓮香緩緩而來,沁人心脾。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給愣著了,直到注意到唇上傳來的顫意時才稍稍回過了神,低笑著摟上了他的身子回應著他的吻。 都已經有了萬全之策,怎么還這么擔心。 這讓他很是無奈,但也不敢出聲,不然真是怕自家師兄得哭了。 他笑著輕咬了咬他的舌尖,纏綿著又深入了一些。 也是在這時,他注意到邊上幾人的目光,側眸瞥了一眼,寒意四起。 幾人一見哪里還敢看,慌忙轉過了頭,可不敢再去看了。 待好一會兒后纏綿才緩緩散去,時若看著懷中有些恍惚的人,笑著收了動作。 又見唇邊落下的銀絲伸著舌尖輕舔了舔他的唇,這才道:我這不是沒事嘛。 他是化神期的。莊容并未應他的話,只低低地說了湛若羽的實力,鳳眸中的憂色也愈發深了。 這讓時若很是無奈,笑著在他的額間落了個吻,道:但是他笨啊。說著還低低地笑了笑。 可不就是笨嘛,心高氣傲的連自己讓莊容壓了他的境界都沒有發現,真是比自家師兄還笨。 不對,師兄還是聰明的,起碼看那些書很快就能學會。 想著這,他又低低地笑了笑,走吧,他應該跑不遠。話落才抱著他下了樹,至于其他幾個弟子他也是沒有再去理會。 密林內早已被毀的七零八落,尸骨更是數不勝數,不僅僅有野獸的還有人骨。 他也只看了一眼便撇過了視線,同時還掩去了莊容的目光,不讓他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莊容見了低低地笑了笑,但隨后卻又止住了笑,疑惑地道:阿若,你要怎么尋到他?說著還看了看四周。 你猜。時若看著他一臉的好奇故意與他打起了哈哈,至于手上則出現了一道細若銀絲的靈氣,一路蜿蜒至密林深處。 相較于兩人之間的談笑,逃離的湛若羽卻是凄慘無比,五臟早已碎裂根本撐不住他多活一會兒,可他卻仍是強撐著意識逃離。 終于是在逃至一處古樹下時,他有些撐不住地坐在了地上,目光飄忽地看著古樹,道:居然被一個元嬰期給傷了,呵呵!說著還無奈地笑了起來。 他可不是元嬰期。 也在這時,密林之中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話音,片刻后更有腳步聲緩緩而來。 第三百零三章 湛若羽聽著前頭傳來的聲音下意識抬起了頭,就見一道白衣身影緩緩而來。 來人他并不認得,并且還探不出他的境界,但他知道此人比起時若來還要更危險。 于是他快速吃了一顆丹藥,這才撐著劇痛的身子離開了原地,往前頭行去。 只要能逃出這兒他就能活下去,只要能逃出這兒。 他看著前頭漆黑的密林低低地念著,可這才走出幾步就注意到一陣勁風襲來,下一刻便覺得膝蓋處一疼整個人踉蹌著跪在了地上。 恍惚之下,他低眸看去,就見方才還完好的一條腿可此時卻只剩下了半條腿,另外半條就倒在邊上,鮮血染紅了地面。 看著這一幕他詫異地瞪大了眼,也是在同時劇痛自被砍斷的大腿處涌了上來,疼得他喊出了聲。 撕心般的喊叫聲驚散了林中的雀鳥,同時也驚到了正在尋人的時若。 他抬眸看了一眼前頭的密林,哪里還不知這是出事了,也沒再繼續這么優哉而是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至于湛若羽被這么斷了腿痛苦的捂著,眼前不遠處的人越來越靠近,他有些驚恐的拖著身子往后退去。 許是太過驚恐,以至于他的動作顯得格外凌亂,就連話音也是如此。 你是誰!你想做什么!他看著前頭的人嘶喊出聲。 南宮聞看著他如此的驚恐輕聳了聳肩頭,手中的折扇更是隨之輕輕一轉,隨即抵在了他的下頜,道:怕什么,好歹也是化神前期的修士,怎么還不如筑基期的小弟子。說著嘴角一瞥竟是露出了一抹不屑。 你想做什么!湛若羽對于他的動作很是不悅,可這會兒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別提將人推開了,而身上的疼意更是擾的他渾身輕顫。 他能感覺到血水不斷地從身上流出去,仿佛要被抽干一般。 南宮聞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收了折扇,低笑著輕嘖了一聲,真可憐,被一個元嬰期傷成這樣,傳出去你湛大公子的名號可真是要被人嗤笑死了。說著一腳踩在了他的斷腿處,看著鮮紅的血水染在衣擺上,眼底的笑意也愈發深了。 而他這么一踩真真是要去了湛若羽的半條命,慘叫著往一側摔去,渾身上下染滿了死氣。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在這兒,更不甘心自己讓一個元嬰期給傷了。 這也使得他猛地攥住手中的劍刺了過去,吶喊著道:我要殺了你! 哐當 只聽著一聲脆響,南宮聞一腳就將他的劍給踢出了數米之外,同時折扇一動刺穿了他的喉嚨。 看著源源不斷的血水從喉嚨中涌出來,他冷笑著道:就這幅殘軀了還想殺我,不自量力。話落才抽出了折扇。 隨著他的動作,血水宛若流水般源源不斷地溢出來,不過是片刻就染紅了地面,觸目驚心。 唔湛若羽看著眼前的人下意識攥住了他的衣擺,就好似是想要做最后的掙扎一般,眼底也染滿了不甘心。 直到片刻后,他手下的力道才隨之停下,整個人宛若一塊破布般倒在了地上,已然沒了氣息。 南宮聞見狀滿是厭棄的冷哼了一聲,隨后才伸手取了他的儲物袋,翻找了一通在里邊兒尋到了一顆珠子。 也在這時,后頭傳來了腳步聲。 他知道是誰來了,將珠子收了回去,整個人化為了清風消失在了原地。 時若趕到時并未瞧見離開的南宮聞,可依著半空中嗅到的氣息也知道這兒不止一個人。 但他也沒去理會,很快就到了湛若羽的邊上,瞧著他一副瞪著眼不甘心的模樣皺起了眉。 喉嚨上還有個大洞,血水仍在不斷的溢出來,至于氣息早已散了。 瞧了片刻,他側眸看向了莊容,輕搖了搖頭,已經死了。 哦。莊容應了一聲到也沒說什么,就好似死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這讓時若有那么些愣神,畢竟他看過莊容最多的就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對誰也都是溫溫和和的。 如此淡漠還是第一回 ,以至于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怎么了?莊容也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收回了視線看了過去,見他一直瞧著自己迷糊不已。 時若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并未摸到什么太過異人的燙意,可卻也讓他愈發不解,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于是他又輕捏了捏莊容的面龐,低低地道:師兄,人死在跟前,不覺得惋惜嗎? 為何要惋惜?莊容聽著這話有些不解,伸手撫上了他倚在自己面龐上的手,疑惑地又道:他想殺你,我為何要惋惜。說著愈發的不解,甚至覺得自己的阿若是壞掉了。 時若見狀下意識愣了片刻,但隨后卻是低笑出聲,好似還真是如他所言湛若羽是要殺自己。 既然是要殺自己,為何還要覺得惋惜。 這會兒他也清楚為何莊容會如此反常,還以為是這兩日下雨天氣轉涼給凍著了,竟是因為這。 他低低地又笑了一會兒,片刻后才散去。 至于莊容那也是半分不解,迷糊地道:阿若你笑什么? 沒什么。時若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再出聲而是看向了倒在邊上的湛若羽。 喉嚨上的血口子想來應該是促使他死亡的最后一擊,先前自己的那一掌雖然擊垮了他的五臟六腑,但這人畢竟是化神期。 比起什么金丹筑基來,能活下去的幾率還是要高上那么些。 可現在卻被人穿喉而死,并且是一擊,可見來人實力必定也不再他之下。 只是好好的為何要動他,為何? 滿是疑惑之下他又四下瞧了瞧,也是在這時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湛若羽的身上翻找著。 怎么了?莊容瞧出了他的異樣,疑惑地出了聲。 時若并沒有回話而是仔細尋了一番,見真是什么都未尋到才看向了他,道:東西不見了,應該是有人拿走了。話落眼底的冷意也漸漸溢了出來。 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了別人的螳螂,被黃雀截了路。 這讓他很是不悅,以至于手下的力道也稍稍重了些,直接將湛若羽的身子給丟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那顆珠子讓別人給取走了?莊容見他如此哪里不知道這是不高興了,低身撫上了他的手,輕捏了捏后又道:可知是何人? 他這般輕柔的動作,很快就拂散了時若心底的不悅,轉而將他的手給拉到了懷中。 不過他仍是沒有出聲,四下又瞥了一眼才在草叢中尋到了個被丟棄的儲物袋,袋子上頭繡了金絲雀鳥,很是漂亮。 但因著血跡的沾染,雀鳥已然沒了往日的光彩,就如同死在這兒的湛若羽一般。 時若知道這袋子是湛若羽的,至于里邊兒應該早已空空如也,那顆九宮珠必定被取走了。 果不其然他猜想的沒錯,珠子沒了,不過其他一些寶器仙品到是還在。 依著如此模樣,可見來人對里邊兒的東西并不在意,身世定是不一般。 不然不可能放著個化神期的儲物袋不拿,甚至還隨意丟棄了。 怎么了?莊容見他半天未有動靜,只盯著手中的儲物袋瞧,只以為是出了什么事眼底染上了一抹憂色。 時若聽著他的詢問收起了心底的疑惑,側眸看去見他又是一副憂心愁愁的模樣,笑著道:沒事,只是想到了些事罷了。說著從儲物袋中取了支玉色笛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