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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一樣。 嬴歡瞇了瞇眼,冷聲道:我不僅會告訴你他是誰,你還要記得他,以后看到他就跑。 為什么? 他就是害死你爸的人。 雖然辛棠對于父母沒有任何記憶,剛醒來時聽到父母的死訊甚至可以毫無波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失憶造成的情感空白逐漸被填滿,他對于父母也很難再保持無動于衷。 現(xiàn)在聽到父親可能不是死于意外,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你不是說,我爸是酗酒成性,酒精中毒送醫(yī)不及時死的嗎? 你一直在幫你爸戒酒…… 因為那個人的誘導,他一次又一次重新染上酒癮,最后孤獨地死在了黑暗逼仄的出租屋里。 第二天,那個叫唐九日的人又找來了,幾乎是嬴歡的車剛出去,門鈴就響了。 大門的門鈴上裝著監(jiān)視器,可以把外面的畫面同步傳到屋內(nèi)的顯示屏上,唯一的缺點是沒有聲音。 辛棠只能看到唐九日著急地叫喊著什么,但對于那人究竟說了什么,他無從得知。 猶豫了一會兒,辛棠沒有打開門。 他現(xiàn)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嬴歡,他沒理由違背嬴歡的意愿非要去見一個可能害死了他父親的人。 辛棠捂住耳朵,躲回了床上,被子直接拉過了頭頂,一下子隔絕了百分之八十的音量。 不知過了多久,辛棠覺得有些悶,掀開被子,注意到門鈴聲已經(jīng)停了。 辛棠走出房間,腳下一拐,先到陽臺邊往大門的方向望了望。 唐九日竟然還沒走,攔著黃姨正在說著什么。 黃姨推開了唐九日,連連擺手,很顯然是拒絕了他的請求。 唐九日迅速站起來再次拉住了黃姨,推拒間,辛棠好像看到唐九日把什么東西放進了黃姨的衣服兜里。 黃姨再度把唐九日推開,唐九日垂眉低眼,像是放棄了一般緩緩離開了這里。 這更加印證了辛棠之前的想法,他的確是把什么東西放在了黃姨身上。 辛棠走下樓,剛好是黃姨進屋的時候。 黃姨跟他打了個招呼,一邊脫掉外套掛在了衣帽架上,本來只是淺淺夾在口袋邊緣的紙片掉落下來,但黃姨沒注意到,思緒混亂的辛棠更加沒看到。 等辛棠聚焦起視線打算問一問剛才的事情時,黃姨已經(jīng)把衣服放好,提著新買的菜走進來了。 他特意沒去關注被掛在門口的外套,問黃姨道:“黃姨,門口那個人你認識嗎?” “以前見過幾次面。” “那你怎么把他趕走了?” “您和他的關系不太好,以前見面就吵架,交代我不要放他進來。 “是這樣嗎?”辛棠喃喃自語,對嬴歡的話愈發(fā)沒有懷疑。 回過神來,辛棠又問道:“那他剛才跟你說什么了?” “他想進來。” “你們說了那么久,他沒說別的了?” “就是一些請求的套話。”黃姨搓了搓手指,神色看起來不太自然:“小先生,我可以去做飯了嗎?時間不早了。” 辛棠也沒什么可問的了,點了點頭:“去吧。” 下午,辛棠玩兒了一會最新關卡的推箱子——242昨晚嬴歡已經(jīng)過關了,還是抱著辛棠,在辛棠的全程監(jiān)督下用直覺過關的,往常只需要半個小時不到就能過關,昨晚嬴歡也耗了兩小時才成功。 玩得累了,他站起來走了一圈,路過玄關時,視線掃到鞋柜角落有一張紙。 辛棠走過去把紙撿起來,展開一看,里面是筆記潦草的幾句話: “為什么不回我消息?上次你跟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被他軟禁了?” 雖然不知道這張紙條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很顯然,這就是唐九日塞給黃姨的東西。 他本來不打算看的,沒想到還是看到了。 “叮鈴——”門鈴突然響起來,把辛棠嚇了一跳。 正好就在顯示屏旁邊,辛棠看了一眼,又是唐九日,他堅持不懈地敲著門,大有見不到辛棠就不走的氣勢。 唐九日要找的人,似乎……就是他? 什么叫做他被軟禁了?他上次又跟唐九日說了什么? 辛棠神色莫名,按住了門鎖上的指紋驗證,指下傳來震動,顯示指紋驗證失敗。 他換了手指依舊是失敗,一直到指紋驗證被鎖定,警報響起,他還是沒能打開門。 他打不開門,他好像……真的被軟禁了? 辛棠手腳僵硬地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大腦放空。 他現(xiàn)在什么都聽不到了,只想安靜地等著嬴歡回來,從嬴歡嘴里得到一個答案,連黃姨什么時候走的都沒有印象。 時間仿佛停滯了,又仿佛過得很快,上一秒他剛坐到沙發(fā)上,度過了萬物生長到荒蕪的一秒,下一秒,嗡——咔噠、的開門聲已經(jīng)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辛棠眼神重新聚焦,他站了起來,盯著緩步走過來的嬴歡,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打不開門。 他的語氣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平靜,最初意識到他有可能被軟禁時,心情明明是崩潰無助的,但奇怪的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仔細說起來,他真正害怕的好像只是軟禁這兩個字,而不是嬴歡。 嬴歡臉上一點也不顯露出慌張,腳步都沒停一下,一邊走向辛棠,一邊道:你想去哪?我可以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