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契的信息素味，他在玄關(guān)都能聞得到。

    先不說一個 Alpha 在有非標(biāo)記關(guān)系 Omega 的場合隨意釋放信息素是何等的無禮。這里是他的家，同樣是 Alpha，哪怕陳契和他有一層父子關(guān)系，也不該留下如此濃重的氣味。

    陳衷很不爽。

    他在信息素的指引下找到了書房，書房的門大敞著，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看到陳契萬分散漫地翹著二郎腿坐在轉(zhuǎn)椅上，叼著一支煙，翻看著一本相冊。

    那是柳峰岳的父母帶來的，里面裝的是柳峰岳小時候的生活照。

    陳衷覺得那不是陳契可以碰的東西，不自覺地釋放出了一點(diǎn)威壓，陳契察覺到了他的到來，卻并沒有抬頭，只是釋放出了更猛烈的信息素，熏得陳衷想吐。

    他強(qiáng)忍著不適進(jìn)了書房，把門反鎖上，一把奪走了陳契手里的相冊。

    “陳契，工作忙完了？” 陳衷皮笑rou不笑地問，“終于想起你還有個兒子了是吧，三個月沒聯(lián)系，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氣到和我斷絕父子關(guān)系了呢。今天來怎么沒帶攝影的？不經(jīng)營你的好丈夫好父親人設(shè)了？”

    “胡鬧！” 陳契怒斥，“你就是這么跟你爸說話的？你知道我養(yǎng)你二十年在你身上花了幾個億嗎？你這個白眼狼不知好歹處處跟我對著干也就算了，還敢跟我這樣說話？”

    “確實(shí)不敢，” 陳衷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眼神卻沒有半點(diǎn)要和陳契求和的意思，“所以爸爸，您今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如果只是來關(guān)心我有無大礙的，您可能來得有些太遲了，我身上的疤都已經(jīng)消了。”

    “你看我像是會為那么無聊的事情來找你的嗎？” 陳契冷冷地問。

    他和陳衷自五年起就徹底鬧掰了，知道陳衷認(rèn)為他的眼里只有聲譽(yù)、權(quán)力和錢，對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態(tài)，就干脆不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如果你玩夠了，就趕緊離婚，陳衷。” 陳契的威壓滲了出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徹頭徹尾的成年人了，應(yīng)該能拎得清怎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乖乖聽我的話，你也是受益方，一味和我對著干并不會給我?guī)砣魏斡绊懀罱K受傷的也只能是你自己。”

    陳衷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

    他沒有選擇釋放更多的信息素和威壓與陳契抗衡，而是后退到了窗邊，打開窗戶，任由蠻橫的狂風(fēng)裹著大片的雪花吹進(jìn)來，靠窗坐著，汲取著未被檀木香污染的空氣。

    “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陳衷說，“您也沒說過不允許我結(jié)婚呀，也并沒有給我安排其他婚事，我既沒有耽誤學(xué)業(yè)，也沒有被影響事業(yè)，怎么就成和您對著干了呢？”

    陳契冷哼了一聲：“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這個姓柳的能給你帶來什么好處？要財(cái)力沒財(cái)力，要人脈沒人脈，還要養(yǎng)兩個一無是處的 Omega。你和他在一起，只會被他吸血。長相也一般，不能生孩子，甚至連在你的易感期里進(jìn)行有效安撫都做不到。你才二十歲，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去遇見去挑選更適合你的人，為什么要早早地把自己的人生葬送在一個普通的男性 Beta 身上？”

    “爸，結(jié)婚難道是兩個人為了互相從對方身上獲得利益而結(jié)成的合作關(guān)系嗎？” 陳衷反問，“您所說的‘更適合’，究竟是‘更適合我’，還是‘更適合你’？為什么我不能是出于自己喜歡而選擇自己的伴侶？”

    “出于喜歡？你覺得我會信嗎，陳衷？” 陳契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到底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陳衷嘲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個只會為了滿足自己而算計(jì)他人，利用他人的感情而不負(fù)責(zé)的冷血動物吧？”

    陳契瞇起了眼睛：“如果你覺得我是，那么你必然也是。”

    “我和你不一樣。” 陳衷說。

    “你哪里和我不一樣了？陳衷，你那些蹩腳的借口和拙劣的演技，也就只夠戲耍那些無用的白癡了，對我，你還是太嫩了點(diǎn)，” 陳契掐滅了手里的煙，“你不妨猜猜看，那個叫尹之的 Alpha，是怎么追到你之前看上的那個 Omega 的？”

    陳衷沒想到會從陳契的口中聽到尹之的名字。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

    如果尹之是陳契安排的，那么陳契不僅知道他曾經(jīng)追求的是牧沐，還清晰地掌握了至少他和牧沐兩個人的動向，否則也不能完美地錯開，避免他知道尹之這個人的存在，直到兩人正式在一起了，才后知后覺。

    說不定，就連那個給他們捎來消息的人，也是受陳契的指示行動的。

    這也就意味著，三個多月前，他的選擇由二選一變?yōu)榕c最初不同的一選一并非偶然，而是受陳契cao縱的必然。陳衷有些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陳衷以為自己已經(jīng)逃得夠遠(yuǎn)了，不成想還是沒能逃出陳契控制范圍。

    “是不是很意外？人脈和財(cái)力，就是這么玄乎的東西，可以做到很多你不敢想象的事，” 陳契有些得意地?fù)P了揚(yáng)下巴，“陳衷，你猜我還知道些什么？我還知道你是通過什么方式，騙那個 Beta 和你結(jié)婚的，還真是丟人啊，作為 Alpha，居然要用那樣的方式脅迫一個 Beta。”

    “論無恥，我還是不如你，爸，” 陳衷說，“你之前是不是用過催情劑？”

    “是啊，怎么了？” 陳契回答得很干脆。

    而陳衷沒想到他會承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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