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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兒不當。” 劉憲續(xù)行。“那你看了繡兒回來,替我去一趟醉仙樓,我夜里請客。” “好好……” 他腦子里還想著殿里的事,沒顧上劉憲的話只說了一半,眼見著人已經(jīng)走遠,忙追上去問道:“您請誰啊,我……我照著誰的例子來安排。” 劉憲擺了擺手,“還是那些,八珍鴨子,一壺文君巷的竹葉青。” “誒,等等您還有傷啊,喝不得酒。” 劉憲回頭,面往一邊,無奈地笑笑,方重新開口道“楊嗣宜,心里就轉(zhuǎn)一件事情,多了,你會糊涂。” “是是……” 楊嗣宜分不清楚他是真的在笑還是借著笑在告誡自己。縮回頭一面走,一面仔細回味去了。 艮園是大陳的皇家園林,已有過百年的歷史了。園中怪石嶙峋,奇花異草。每一樣?xùn)|西都是從全國各地精挑細選,搜羅上來,再由能工巧匠,獨具匠心的羅列休整的。先地在位時的那幾年,劉憲曾親自督查修繕事宜。因此他的修筑也就和秦朝的萬里長城一樣,毀譽參半。受賢良詬病,并非如它的觀貌一般光華流轉(zhuǎn),令人驚嘆。 魏釗是從來不去艮園的,這是他和前朝奢靡的風(fēng)氣,和先帝荒誕劃清界限的態(tài)度。但太后自從寒衣節(jié)后,就挪到了此處修養(yǎng)。為了園中南方花木得以生息,劉憲曾可以改造了艮園的格局,令整個宮室的修建門戶朝南,日光充盈,到是一個修養(yǎng)寒病的好地方。 太后初提挪宮的時候,魏釗是不愿應(yīng)允的。 但如今這個局面,兩個人都各懷心思,避一避到也是好的。魏釗不言語,算是默認了。 太后離宮那日是十一月初八,那日恰好是吳嫣的生辰,魏釗在吳嫣宮中坐了一日,茶一碗碗的喝,撿有些沒要緊的話與吳嫣一遍一遍地說,吳嫣只道他與太后生了嫌隙,不肯前去相送,到不知道是宴上那枚青玉佩的事。也就沒有多問。 后來魏釗也沒艮園看過周太后,知道劉憲為先帝血脈之事后,甚至命人將前門鎖閉,只留下東邊一個側(cè)門,供大陳宮內(nèi)運遞物品。 雪下得很大,劉憲也沒有騎馬,獨自撐一把傘從東側(cè)門進去。 在門口迎他的是太后身邊的安華。 “喲,劉知都,您可算來了。這么大冷的天,娘娘怕您凍著,特讓奴婢再這兒候著您,趕緊的,手爐子,您暖暖。” 劉憲往后退了幾步。 “安華姑娘,我不冷,不用。太后娘娘在何處?” 安華很少這么近地對著劉憲說話,大陳宮的宮女,但凡沒什么心氣兒,想要守著宮里榮華一輩子的人,大多對劉憲有過心思。體面干凈的人,人又收放自如,就算沒了下面那根兒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床笫之間的事情,以后多的是法子,多的是智慧不是。 安華腦子里過著這樣的想法,陡然間紅了臉。 她畢竟跟了太后,又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像尋常的小丫頭那樣縱著自己的胡思亂想,見劉憲在避,也忙端起了自己的姿態(tài)。 “是,今日雪下的有風(fēng)情,徐大人的夫人梁氏瞧太后,娘娘從外頭傳了一班子戲進來,這會兒在綠茸亭上坐著呢。” 劉憲抬頭,望寒風(fēng)凌冽的的遠處天邊望去。 幾只漏冬的老燕孱弱地天際落下,落入浩渺無邊的老松林中,艮園是幾代君王游樂之地,但園中所有的東西都是老的,都有來歷。他自己這個人,從前是一個過去單薄模糊的人,是以就越發(fā)喜歡那些老舊有滋味的東西,如今,他的來歷清明,這些老貴的物件,卻有些揶揄之態(tài)了。 說實話,他不盡全然想好,如何面對周太后,記憶零落于過去,被人他人拼接而起,完是完整,可是可信,但是感情是不能由前往后一點點續(xù)上的。對于他和先帝之間的事,他都沒有執(zhí)念,他全然的放過了自己,放過了自己的父親。把那一段孽緣當做往日的煙波,隨著招魂夜后,魂靈歸天而散了。所以對著這個所謂的生母,他也無法在心中激蕩起什么。 比起“故土”“家園”“認祖歸宗”這些遙遠的詞,劉憲更在意的還是近在咫尺的顛覆之危。 越往園子深處走,這種感覺就越發(fā)明顯。 綠茸亭下搭了一個戲臺兒。 唱戲的人抱著月琴孤零零地坐在臺上。戲詞聽起來是南方的戲文,中有一句實在凄涼。 “兒沒土中,親行隴上,一大斗霜雪無情無義,臨春不化,不叫吾兒見天日……” 劉憲在戲臺后站住腳步,安華跟上前去。 “知都,娘娘等著您呢。” 劉憲抬頭往綠茸亭上看去,亭上坐著兩個人。周太后身穿銀段裳,外面罩著白狐大毛兒,梁氏陪坐在旁,不過二十初頭的年級,周身卻裹在深寒的顏色之中,頭不簪珠花,佩著層色極深的南田老玉。 這種年輕與老舊的交錯之感,劉憲既覺得熟悉,又覺得揶揄刺痛。 “娘娘,別瞧了,就快過來了。” 周太后的手一直捏在大毛兒的翻領(lǐng)上,戲臺上的唱詞一聲一聲地入耳,亭外的風(fēng)聲一聲一聲的入心。 安華輕輕推了推劉憲的肩膀。 “知都,您……請。” 劉憲閉上眼睛,平緩的呼出一口氣。 “我自己過去,安華姑娘留步。” 安華對上那雙溫柔清透的眼眸,眉心一癢,忙垂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