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宋廷皮笑rou不笑的說:我想,父皇只是想給羽族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讓四王爺統領他們,讓他們真正屬于大禹的一部分,只不過四王爺顯然沒有理解到父皇的意思。 說著,宋廷看了眼聞擎,父皇即便駕崩了也掣肘著陸炎,就是擔心有一天陸炎為了掩蓋身世真相,會對江南下手,若是那樣,以四王爺的兵力,定能應對。只是沒想到,現在反過來了。 聞擎一時有些沉默。 宋廷道:不過我還是很同情我這位皇叔,畢竟江南風光再好,但一輩子待在這兒也會膩吧。而且我也佩服他,遠在江南也能將人手插到宮里去,鬧出那么些風波。 他自有他的能耐,我追隨他也只是因為,他要的比陸炎簡單的多。說著,聞擎又道:所以,看到你投降,我挺開心的,你也想通了吧。 想通什么? 你這個皇帝從頭到尾都被陸炎掣肘,即便他對你是真情,但你始終不得實權,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就此退位,和他遠離朝堂。 宋廷聽后,笑了,卻沒有反駁。 他知道,如果四王爺真的登基,真的一切塵埃落定了,他必不會放過自己和陸炎。畢竟我們的存在都是在提醒他那不想要回首的身世。 宋廷忽然問道:聞擎,當初江南李家女兒之死與你有關吧? 聞擎聽他這么說,臉色微變。 宋廷徐徐道:我雖然失去了那一部分記憶,也完全不記得兒時與你相識,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覺的和你有關,不然我不會什么都沒忘,偏偏忘了你。顯然你是一個很不好的回憶,是一個害我不得不遠離皇宮前往貧瘠封地的回憶。 聞擎有些焦躁,道:這都是陳年往事了,誰還會追究? 宋廷想到那天李家追究的時候,自己那茫然的樣子就有些憋屈。 雖然我全無印象,但你的反應告訴我,確實和你有關。如果無關,我們重逢時,你不會好幾次都對我表現出那種虧欠的神情。 聞擎一口喝下了茶,當年推長芳主落入荷塘的人是他沒錯。 當時宋廷和長芳主在那荷塘邊玩兒,他趁宋廷遠去摘荷花之際,從躲藏的大樹后探出身來,將人推了下去。 他那么做只是為了給聞太師添堵,因為讓江南幾大家族入宮的提議是聞太師提的,為的是以表朝廷親厚。他父親那時候和聞太師不睦,他為了給他父親順順氣兒,讓聞太師能因此受責,所以想了這個法子。 事后為了把自己摘干凈,他只能把罪名扣在宋廷頭上,畢竟宋廷是皇子,再如何也不會沒了性命,更何況,并無目擊證人。 結果也如他所料,宋廷只是被送去了封地。 后來他以為宋廷一定恨死他了,恨他當時沒有為他說話,恨他離開時沒有去送他,但沒想到,等再見面時,宋廷全然忘了他忘了這件事。 對不起。聞擎閉著眼,無力的開口,我那時候腦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著給我父親出氣,找聞太師麻煩而已。 說著,聞擎直視著宋廷,小廷,真的對不起。 宋廷淡淡道:你是挺對不起我的,又讓我背鍋,又幫著別人打我的江山。 聞擎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宋廷卻道:行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沒什么好糾結的,只不過聽你說了實話我還是很欣慰,畢竟你沒有再隱瞞我,我也松口氣,自己真沒有殺人。說著,宋廷也在心里對原主說:我會還你清白的,雖然你可能已經在另一個世界成了里另一個我。 *** 聞擎離開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宋廷看著窗外的月亮,很是思念陸炎,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不過他相信陸炎,一定能做好。 事實上,陸炎也的確把事情辦好了。 趁著夜色,他分派了幾個分隊,讓城中所有羽族人換上了將士的服侍,讓他們隱于三軍之后,而原本的將士則扮成羽族人待在老地方。 能這么迅速行事,一是羽族人足夠配合,他們知道在四王爺和陸炎之間該如何取舍,二是陸炎看似不關心江南,卻連江南哪一戶人家是羽族人,一家有幾口是羽族人都了如指掌。 待到和宋廷約定的休戰時間到了后,陸炎雖然十分擔心宋廷,但此時此刻他卻從未有這樣信任過宋廷。他相信他所有的籌謀,他知道他會毫發無傷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一回,他沒有猶豫,倒是張潮生猶豫了,王爺,咱們不等皇上出現嗎?皇上還在行宮! 陸炎目視前方,道:進攻!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99章 一定會凱旋! 外頭打的如火如荼,宋廷卻還坐在行宮的屋子里,好像并不知道外面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般。 一直在外面守著的小三他們立刻沖了進來,對他道:皇上,咱們現在怎么辦? 宋廷睜著雙眼,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會兒才問:問題都解決了? 嗯,攝政王已經把該送出城的人都送出去了,現在整個江南徹底變成了戰場。 話落,小四從屋外沖進來,語氣有些急躁,皇上,四王爺的人來了! 宋廷抬頭朝外看了一眼,其實不用看他也能感知到,畢竟腳步聲是騙不了人的,而腳步聲能聽的那么清楚,要么是來人已經很近了,要么就是來了很多人。 嗯,進來,關門。 啊? 幾人略有不解,但頓了一下后便立刻照做。 將所有門窗都關好,他們幾人便都齊刷刷的看著宋廷,好似希望宋廷能長出一對翅膀,或者會什么遁地之術,帶他們離開這里。 可事實證明,宋廷不會長出翅膀,也不會遁地之術,讓他們進來只是字面意思。 這行宮是建在地底的。宋廷慢吞吞的開口。 幾個人對視一眼,的確如此,說是行宮,這其實是座地宮。 我們昨日進來的時候,是不是經過了一條湖。宋廷又問,問這話時,嘴角揚起了笑容。 幾個人雙眼微睜,隨即懂了,您把傅大人留在外面的意思是... 宋廷點點頭,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水漫金山寺這個典故? 幾個人搖頭。 宋廷擺擺手,沒關系,反正我們能出去,放心吧。 可是追兵已至。 宋廷道:放心吧,他們到不了這兒。 說著,外頭已想起翻天覆地的聲音,幾人透過窗戶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屋宇已被水淹沒,所有人都開始往反方向跑,也可以說是往出口跑去。 皇上,那我們? 宋廷拍拍手,道:傅大人頗懂水利,等著。 幾人雖焦躁,但也耐心等著。 說來那水也真是神了,看似行宮所有房屋都被淹沒了,但偏偏他們這偏僻小院除了一些微末水流外,絲毫不受影響。 不過一直這么等著,也著實讓人心焦,但宋廷果然是料事如神,不多時,外頭便又有了聲響。 宋廷示意小三去開門,門一開,站在外頭的正是傅長雪,他身后還站著一人,是慕連理。 皇上,快走,水馬上就要進來了! 饒是淡定如傅長雪,此刻也十分緊張,都是宋廷看到他出現,瞬間松了口氣,知道自己沒事了。 傅長雪和慕連理帶著他們出去,上了早就備好的牛皮筒子,人上進去,湖水便頃刻間覆蓋而至。 幾個人在牛皮筒子里隨水滾動漂浮,不知過了多久才浮到湖面上。 傅長雪掀開筒蓋張望,由于幾個筒子他都事先用繩鎖困好,所以幾人并沒有走失,反而全都掀開筒子,確認無礙。 快走,這法子管不了多久,他們當中會水性的也不少。 傅長雪才說完這話,不遠處的湖面便已有追兵追來。 拉!傅長雪對慕連理道。 慕連理了然,這才去拉主繩,眾人才發覺,這幾個筒子不僅綁在一起,他們的主繩更是連接在岸上一參天大樹之上,只要順著這主繩,便能迅速上岸。 不是,傅大人,我想問,哪來這么長的繩子?不是,就算繩子夠長,萬一水太急,我們被沖走了怎么辦?宋廷這才后知后覺連帶著后怕的問道。 傅長雪看著他,一臉不解,這不是您昨日離去前跟我說的法子嗎? 宋廷:.....我只是讓你弄個箱子進來,我們當中,除了我,所有人都會水,把我放在箱子里,你們用繩子拉我上去就行了。 傅長雪:...... 幸好咱們福大命大,幸好老天知道我沒有走完劇情,知道我不能死。宋廷嘟囔著。 傅長雪卻忽然笑了,對宋廷說:您是天選之人。 宋廷倒是沒有反駁這話。 幾人到了岸上,水面上還有許多人正在游,但宋廷他們卻顧不得,直往城中而去。 才走到一半,便被一對人馬擋住去路,一看,竟是明守義的人。 宋廷大喜過望。 等他們回到城中,已是硝煙彌漫,他想要沖向城墻看看陸炎怎么樣了,畢竟他耍了四王爺一遭,必定會遭到對方瘋狂報復,現在的活力是平日里的十倍。 不能去,您現在要馬上撤出江南!傅長雪攔住他! 我不能走!外頭炮火聲太大,對話只能用嘶吼的方式呈現。 傅長雪拉住他的胳膊,道:皇上,現在是回朝的好時機,四王爺已經把所有戰力調了過來,如此你便可以走小路抄近道,不足十天便能回朝。 宋廷還要反駁。 傅長雪沉聲道:您聽我說,這一戰不知會打多久,江南畢竟是四王爺的地方,他有充足的糧草,但我們卻沒有,需要您回朝立刻著手糧草補給之事! 宋廷看著一臉正色的傅長雪,再眺望遠處身影隱藏在漫天硝煙的陸炎,雙拳緊緊握著,好半晌才抬起頭對傅長雪鄭重道:好,我回去! 傅長雪露出個欣慰的笑來,林瑞已經都準備好了,顧絨會跟您回去,還有鈺兒,請您幫我把他帶回去。 那你呢? 傅長雪道:我和陸炎都是羽族人,都需要和江南走到最后。 宋廷咬了下下唇,這才道:那你替我轉告陸炎,他一定會凱旋! 傅長雪重重的嗯了一聲。 宋廷擦了擦被灰塵弄出眼淚的眼睛,帶著小一他們轉身而去,與林瑞碰頭后,帶著杜鈺和顧絨回朝。 一切十分匆忙,一切又像早已準備就緒! 回朝后,他和徐流溢一起準備糧草事宜,陸炎那邊已經苦撐了二十多天,終于在快要撐不下去之際,等來了宋廷的糧草。 原本四王爺想要派人了半路攔截,卻得到北周阻攔,看來陸炎當初幫北周是幫對了。 有北周助力,事情便順利了許多。 可即便如此,宋廷在朝中等了一個多月,直等的腹部愈發顯懷,寬大的龍袍都快要藏不住了,陸炎還沒有回來。 宋廷不禁在想,這個四王爺怕是和他一樣,是什么天選之人吧。要是這樣,陸炎最后會如何呢? 這書里最后雖然寫過陸炎是贏家,可現在劇情被搞得亂七八糟的,他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皇上,夜深了,您該睡了。 小七看宋廷還坐在宮門口發呆,忙對他道。 宋廷卻問:鈺兒歇下了? 是的。 宋廷也是后來才聽杜鈺說,杜景祺待他不是那么好,所以傅長雪出現后,他便想跟著傅長雪。 對于這孩子超出常人的考量和理智,宋廷覺得他像極了杜景祺的性子,不過這種性子如果能往好的一面發展,或許也是好事。 等以后傅長雪回來,自會好好教導他,只是不知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嗯,走吧。 躺在床上,宋廷失眠了。 這種失眠癥狀已經持續很久了,自他從江南回來后,他便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也發覺這是他第一次待在沒有陸炎的皇宮里。 明明很多面孔都是熟悉的,明明寢宮的擺設一如往昔,連御膳的口味都絲毫未變。 只是陸炎不在,就像是缺了什么,他變得食不知味且擔憂起來。 偌大的皇宮里,沒有那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孔,他真真是不安到了極點。 哪怕是在外頭遇到天大的危險他都沒有不安過,現下不知道是怎么了。 且進來,他身子愈發沉重,臉腳也跟著腫了起來。 對此,他自己也是無語至極,男的懷孕居然和女的癥狀是一樣的。 不過林瑞給他把脈說,他可能會早產。 這倒是把他嚇一跳,問為什么時,難得被林瑞埋汰了一陣。 都各種折騰了,只是早產,已經是腹中之子身子強壯的表現了,已經是云紋竭力相互的表現了。 宋廷尷尬的笑笑,隨即卻又擔憂起來,如果孩子真的早產,陸炎卻還沒有回來,那可怎么辦? 不過這種憂愁沒有持續幾天,七天后便傳來捷報,陸炎勝了!已帶著四王爺和一干人等入京受審。 得知這消息,宋廷當場變在朝堂上歡呼起來,巴不得長出一對翅膀,出城十里迎接陸炎。 但他還是記得顧忌自己的身份,沒有樂的轉圈圈,而是安安靜靜的等了十天,等到陸炎已經行至郊外,才迫不及待的出城迎接。 城郊一大路上,宋廷站在涼亭里向遠處眺望,瞧著那原本螞蟻似的人慢慢向他靠近,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不知怎的,他心口一疼。 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的抬腿便要跑,好在林瑞早有準備,在他抬腿時拉住了他,小聲道:皇上,您這一跑,孩子怕不是得從你嘴里抖出來! 宋廷看看他,又看看腹部,忽而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抬眼時,陸炎已經快馬加鞭的趕到他面前。 馬上的陸炎身著墨色盔甲,腰間配著他的厭塵劍,頭上的頭盔令他看起來威風凜凜,似乎不見疲態,仍舊俊美多姿,仍舊風采奕奕。 陸炎!宋廷不顧什么君臣規矩,喚了他的名字。 陸炎翻身下馬,大步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