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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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熙安慰的話語讓冷奚心里安定了不少,他現在才明白,碰上這種事,就算他是所謂的神醫也沒用。 因為,從自家愛人剛剛說孩子要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頭腦就已經是一片空白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剛才要不是有華熙的鼓勵,他差點連需要扎針的xue位都找不到。 此刻他心中真是無比慶幸,如果沒有自家娘親和華熙在的話,光靠他自己,還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呢。 你們來了,干凈的營帳和熱水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快跟我來。 冷滄的軍隊駐扎的地方并不遠,就在冷奚成功的幫皇帝陛下施針結束的時候,一行人也在元傾顏的帶領下到達了軍營。 一見他們到了,早已等候在軍營的冷滄立刻迎了上去,帶著他們往準備好的營帳跑去。 馬車一停下,冷奚就抱起皇帝陛下沖進了冷滄準備好的營帳中,完全不在意旁人驚訝注視的目光。 直到將人安穩的放到了干凈的床鋪上,他才松了口氣。 隨即又轉身跑了出去,開始準備華熙交代的催產藥和補充體力的藥物。 好不容易熬好了藥,冷奚端著藥碗回到皇帝陛下所在的營帳。 剛走到營帳門口,里面就傳來了皇帝陛下充滿了痛苦的嘶喊,那一聲痛唿穿過營帳,直直地敲在了冷奚心頭上。 心頭揪痛的同時,冷奚手上一抖,剛剛熬好的藥差點全潑到地上去。 而同樣等候在外面的幾個男人也是齊齊一震,一臉緊張地不停在外面踱步。 深唿吸了幾下,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冷奚這才抖著手掀開帳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冷奚就被營帳內濃郁的血腥氣給震懾到了。 當透過華熙和自家娘親的遮擋看到床上臉色慘白,一臉痛苦的皇帝陛下和他身下沾染了鮮血的床單的時候,冷奚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腳下發軟,幾乎邁不動步子。 傻愣著干嘛,快把催產藥拿來。 里面圍著皇帝陛下,正緊張地做著準備工作的兩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就看到冷奚盯著一張跟床上躺著人差不多的蒼白面孔,傻呆呆地捧著個藥碗站在門口。 看著兒子這副窩囊樣子,冷夫人只覺得一股氣血直沖腦門,再不顧平日里溫柔可親的形象,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轉身就對自家兒子憤怒地吼道。 哦,好,這就來 自家娘親的這一聲斷喝,終于把冷奚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理智給喚了回來。 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冷奚一抬頭就看到自家娘親正一臉惱怒地看著自己,趕忙應了一聲,端著藥碗跑了過去。 好了,這里沒你的事了,趕緊出去,真有用的找你的地方再叫你。 早就等得心焦的兩人,一接過冷奚端過來的催產藥就給床上躺著的人灌了下去。 這藥的效力發揮得很快,沒一會兒就聽到皇帝陛下痛唿了一聲,而他圓滾滾的腹部也開始不停蠕動了起來,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 床邊兩個經驗豐富的家長一看這情況,就知道孩子馬上要出來了,當下便毫不留情的將冷奚這個礙事的準父親給趕了出去,準備給皇帝陛下接生。 空有一身醫術的冷大神醫,頭一次被人以毫無經驗并且相當礙事的理由趕了出去。 無奈之下也只能加入了外面那群等候者的陣營,跟著那群同樣緊張萬分的男人們一起不停地在營帳外面踱著步子。 每次聽到里面傳來的自家美人陛下的痛唿,他就忍不住跟著心頭一跳,渾身一抖,有好幾次想要沖進去,都被自家父親和大哥給攔住了,直把他急得想要在眼前的營帳上撓上幾把。 雖然從一開始,華熙和冷夫人這兩個經驗豐富的人就跟其他人保證說一切都會很順利,絕對不會有事。 但是尋常女子生產都兇險萬分,幾乎是在鬼門關前熘上一圈,更何況是男子了。 所以皇帝陛下這一生就折騰了整整一晚上,直把外面等著幾個人給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停地團團轉。 就在夜晚過去,天光破曉之際。 而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幾乎抓狂的冷奚忍不住想要沖進去的時候,緊閉的營帳之內終于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 隨著這一聲嬰啼,和煦的晨光驅散了厚重的云層,金色的光暈普照大地,雨過天晴,天亮了。 在外面整整等候了一晚上的幾個大男人也終于齊齊的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作為準父親的冷奚更是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就好像這一晚上的等候,把他這輩子積攢的力氣都用完了一樣。 第一百七十五章 曲終(完結)深冬的日子,即便是在繁華的皇城,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 昨夜剛下了一場大雪,直至現在還零零散散的飄著些雪花。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 路上積著厚厚的一層銀白,一腳踩下去直沒到成人小腿處,幾乎是寸步難行,也就更加沒什么人出門了。 平日里繁華鮮活的橋梁大道、屋宇精致都失了去平日的那抹亮色,像個冬眠的垂暮老人,懶洋洋、死氣沉沉地臥在白茫一片的天地間。 良久,在這冬日的清晨因無人問津而更加顯得寥落蕭條的青石橋梁,終于迎來了它今日的第一位過客。 那人從遠處行來,一襲青色衣袍劃過橋上的積雪,慢慢走近。 青衣之上是一把十二骨青底描花油紙傘,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形狀漂亮的下巴。 這般的衣著在這樣白雪皚皚的冬日里明顯是有些單薄了,但是那人卻沒有露出半分受凍的瑟縮感,姿態優雅瀟灑的就好像是行走在溫暖的春日而不是如此寒風凜冽的冬季。 可能是沒有什么要事在身,那人獨自行走在冬日清晨寂寥的小路上,卻步伐閑適的就像在散步一般。 他慢悠悠的走過寬闊的拱橋,穿過狹窄的小巷,最終在巷子深處的一處雅致的小院前停下了步子,抬手在緊閉的門扉上輕叩了幾下。 主子回來了? 外面冷得緊,屋里剛生了火盆,主子快進屋暖暖吧。 沒一會兒,小院緊閉的門扉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一個做丫鬟打扮的少女從門內探出一張嬌俏的臉蛋來。 見了來人,前來開門的少女臉上頓時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忙不迭的把人迎了進去,殷切說道。 嗯,今天的確是挺冷的。 陛下今天的情況怎么樣,他素來怕冷,有沒有給他屋里多生幾個火盆? 來人見門開了,便收起了手中的紙傘,露出一張普通之極的臉來。 跟著那丫鬟一起進了門,一邊往自己屋里走去,一邊問道。 這些事情老夫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涉及到陛下和小主子的東西一向都是老夫人和國師大人準備,我們都沒有經手的機會,哪用得著主子你cao心? 陛下今日一切都好,就是一早就被小主子鬧醒了,精神有些差,這會兒估計還在補眠呢。 那做丫鬟打扮的少女絮絮叨叨的說了一路,眼看著到了主屋門口,這才接過自家主子遞過來的紙傘自顧走了。 那清晨歸家的青年在那小丫鬟離開后就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屋里一片寂靜,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后才想起方才那小丫鬟說的話。 一想到屋里的那人還在睡覺,青年唇邊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無奈地搖了搖頭,放輕了動作推門進去。 一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燒得正旺的幾個火盆,上等的銀絲炭在火盆中嗶剝作響,讓整個屋子都籠罩在濃郁的暖氣中,跟外面冰寒的天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雪地里走了一路所積攢的寒氣沒一會兒就被徹底驅散了,青年搓了搓依舊有些涼意的雙手,輕手輕腳地走進被屏風遮擋住的里屋,探頭往帳幔掩映下的床榻看去。 慢慢掀開遮擋視線的帳幔,入目的便是一副惑人的美人晨睡圖。 只見一個容貌秀美冷艷的青年男子正側身倚在枕上,沉沉的睡著,白皙的肌膚因為屋內充足的暖氣的緣故,透著淡淡的誘人粉色,一頭烏黑水潤的長發若潑墨般散了滿枕,讓人忍不住就想伸手撫摸一下,試試看手感是否真的像想象的那般好。 在那人懷里,放著一個錦緞織就的精致襁褓,里面裹著一個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小嬰兒,正握著一雙rou唿唿的小拳頭,睡的正香。 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青年唇邊的笑意忍不住又加深了一些,溫柔的雙眸中滿是柔意。 嗯 你回來了? 許是察覺到屋里多了一個人,原本正沉睡著的青年緩緩睜開了眼,慵懶地掀起眼簾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人,當看清突然出現在屋里的人是誰后,沉睡初醒的美人揉了揉還有些迷蒙的鳳眸,懶懶地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一面伸手輕拍床上的襁褓,安撫著因為自己起身的動作而癟著小嘴,作勢要哭的小寶寶,一面嫌棄地跟坐在床邊的男人說道:臉上的東西去掉,難看死了。 聞言,床邊坐著的人輕笑,俯身在眼前美人白皙的臉頰上輕啄了一下。 這才起身走到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水盆前,聽話地開始卸除臉上的易容。 忙活了一會,等他重新走回床邊的時候,原本平凡普通的面孔已經被一張溫潤清俊的面容所取代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冷大神醫,至于床上的美人,那自然就是我們的皇帝陛下了。 一多月前,皇帝陛下早產,再把所有人都嚇掉半條命后,終于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小寶寶。 由于是早晨出生的,兩人給他取名叫做鳳曦也算是結合了兩位父親的名字。 如今小鳳曦已經出生一個多月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原本皺巴巴的小不點,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胖乎乎的小rou球了。 而他們這一行人也在皇帝陛下的身體修養的差不多后就悄悄潛回了皇城,如今都躲在這處僻靜的小院內,只等著時機一到就把還在做皇帝夢的鳳望塵給解決了。 寶寶,今天有沒有想爹爹呀? 重新走到床邊坐下,冷奚抱起已經被兩人說話的聲音吵醒,正睜著一雙圓熘熘、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看的兒子,輕輕在他rou唿唿、白嫩嫩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在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的同時,滿眼笑意地問道。 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 冷滄那邊沒問題吧? 鳳空華靠在床頭,微笑著看他們父子兩個玩鬧。 半晌,他才伸手接過玩累了的小家伙,一面輕哄著他入睡,一面問道。 沒什么問題,我昨日去找過大哥了,他們的軍隊駐扎的很隱蔽,不會被人發現。 邊關那邊也做好了掩飾,鳳望塵不會發現大哥他們不在的。 現在皇城城門那邊的人已經換成了我們的人,到了那天,只要我們一發信號,他們就會打開城門將大哥的人放進來,保管能打鳳望塵一個措手不及。 至于其他的事,都有太上皇和我父親他們去安排了,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現在主要就是司徒非跟寧安王爺那邊,你有跟他們聯系過嗎? 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聞言,冷奚抬頭,目光柔和地望著自己的愛人,微笑著說道。 前幾日父皇跟皇叔他們聯系過,他們那里進展的很順利。 鳳望塵現在一想忙著當皇帝呢,根本沒把他們這兩個階下之囚放在眼里,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現在大部分都已經被換成我們的人了。 老丞相那邊前兩日也傳來了消息,朝堂上的事他都安排好了,一切都沒問題。 鳳望塵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掌握了我留在皇城的那幾千禁軍,有趁我不在掌握了朝堂的大權,正洋洋自得的坐著他的春秋大夢呢,等到他登基的那天,我就送她一份大禮,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從云端掉落地獄,這輩子都別想再翻身。 聞言,皇帝陛下點了點頭,清冷的鳳眸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冷哼了一聲,語調嘲諷地說道。 好了,你身子還沒完全修養好,這些事就先別cao心了,有我們呢。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等到那日到來的時候再給鳳望塵最后一擊就可以了。 看著眼前之人的情緒似乎又有些激動,冷奚趕忙安撫道。 一個月前這人早產,滿身是血的樣子到現在都還讓他心有余悸。 更何況這人經過這次的生產,身子損傷的厲害,他如今是半分也不敢讓這人勞累了。 景輝四年,正月初五,大吉,宜祭祀這一日是攝政王鳳望塵正式登基的日子,等了將近二十年才等來了這一日,他自然是喜不自勝。 早早地就起身沐浴更衣,祭天祈福,準備正式坐上那張覬覦了二十年。 哪知祭天儀式才進行到一半,原本已被他宣布死亡的太上皇鳳望徵和景毓帝鳳空華突然出現,歷數鳳望塵犯上作亂、謀朝篡位,并且暗中cao縱朝中官員貪污,囚禁親王等等數條大罪,并且拿出大量朝中官員貪污受賄的證據,一時之間,天下嘩然。 而同一時間,原本被鳳望塵囚禁的司徒非和寧安王也率領禁軍感到,痛斥鳳望塵囚禁王侯,妄圖犯上作亂的狼子野心。 將近二十年的謀劃再次落空,鳳望塵當場瘋狂,妄圖脅持鳳空華與之同歸于盡,卻被冷滄率領的軍隊及時鎮壓,鳳望塵當場伏誅,其手下亂黨被盡皆鏟除,同時大批貪官落馬。 經此一事,祈國朝堂徹底進行了一次大換血,所有權利重新回到景毓帝鳳空華手中,皇權穩固。 數年后,祈國國力再次大增,穩居大陸其一強國位置。 一時之間,四海來朝,開創了祈國歷史上最為繁榮的時代。 而景毓帝鳳空華跟他男皇后冷奚的故事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