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兒，你不忙的話，就幫皇兄?jǐn)M份遺詔吧。皇兄現(xiàn)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連筆都提不動了。”

    秦瑜本想拒絕，再寬慰他幾句。

    可再轉(zhuǎn)念一想，終還是應(yīng)下：“好，那您說，我寫。”

    說罷，吩咐旁侍備好筆墨。

    自從母妃離開，秦瑜甚少在皇兄屋子里逗留這樣久，距離上一次，也已有十幾年之久。他再走出時(shí)，已將近午時(shí)。

    陸輕云不在，便沒什么多余的興致，于是徑直又去了廉英殿，繼續(xù)處理公務(wù)。他從不知，日子竟有這么難熬，以至忙碌時(shí)，還總要抬起頭看看外頭天色。

    她這次在陸府待得有些久，直至申時(shí)，秦瑜也沒得到陸輕云回宮的消息，登時(shí)有些坐不住。喊來?xiàng)罱淙リ懜H自接人回宮。

    本以為，這次該是萬無一失。

    不料，回來時(shí)，依舊是楊江一個(gè)人。

    他一皺眉。

    “王妃呢？”

    “回王爺，屬下去陸府時(shí)，丫頭說，王妃與陸夫人閑談許久，結(jié)果在陸夫人的屋子里睡下。所以……所以今日就暫且不回宮。”

    秦瑜放下筆，看了眼窗外。雖說是冬日，但眼下天色還亮。不知何故，早上的那股莫名情緒又再次蔓延上心頭。

    “王爺。”

    秦瑜收回視線，看楊江神色猶豫，似是還有話要說。

    “是陸府的人還說了什么？”

    楊江忙搖頭，“是屬下自己覺得古怪，今日屬下聽雀兒說，王妃去陸府時(shí)，還帶上了秋畫和陸十一。可今日屬下過去，非但沒見到王妃，就連他們二人也未見到。”

    話音剛落，秦瑜便起了身，大步往殿外走。楊江忙不迭跟上，“王爺，您要去哪？”

    “叫上雀兒，去陸府！”

    “是。”

    秦瑜的馬車，自出了宮門，便朝陸府疾馳而去。不到兩刻，便抵至陸府。

    陸文修聞訊急慌趕來，卻已見人大步入了府，正急步往哪里走。

    “王爺，您來此是有急事？”

    秦瑜停下，朝他一拱手，“本王是來接王妃回府的。”

    “云兒？”陸文修一臉詫異，忙問身旁下人，“二小姐今日回了府？”

    “回老爺，二小姐確實(shí)回來過，然后直接去見了夫人。”

    “我竟都不知曉，你快去請二小姐出來，就說王爺?shù)搅恕！?/br>
    “不必。”秦瑜立即出聲將人攔住，“本王親自去，還請?jiān)栏笌贰！?/br>
    這聲岳父喊得甚得陸文修的心，登時(shí)哪里會拒絕，忙不迭領(lǐng)著人就去了。只不過，剛到陸夫人的院子前，就被司柳攔住。

    “見過王爺。”她福了福身，然后沖陸文修道，“老爺，夫人已經(jīng)睡下。”

    “這……”陸文修看了看秦瑜。

    卻見那人驀然一笑，“眼下連酉時(shí)都不到，陸夫人休息得這么早？”

    “回王爺，夫人和二小姐許久未見，閑談得累了，便相偎睡下。”

    聞言，秦瑜一臉笑意看向陸文修。

    后者登時(shí)看懂這是何意，于是又催促，“你快去把二小姐叫起來，就說王爺來接她回府了。”

    司柳一副為難，“可……”

    “可什么可，還不快去！”

    這模樣，儼然是再不應(yīng)下，他們就得闖進(jìn)去，司柳只好點(diǎn)頭，轉(zhuǎn)身入了院子。只不過，她還未走幾步，便見陸夫人從里走出。

    陸文修一見，忙問她：“云兒呢？”

    陸夫人并不理會他，而是徑直朝秦瑜走，“王爺，妾身與云兒母女一場，好不容易相見，還請王爺允許我們多待會兒。”

    “那自是可以。”秦瑜一笑，“不過，本王找王妃有事，得先見到她才行。”

    “云兒睡下了。”

    “那叫起來便是。”

    陸夫人登時(shí)不吭聲。

    見她這副模樣，秦瑜更加確定了這里頭有古怪，“既然夫人不肯幫這個(gè)忙，那就本王親自來。”

    “雀兒，去喊王妃。”

    早已等在一旁的雀兒，登時(shí)急步入院內(nèi)，陸夫人似乎也放棄阻攔，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直到雀兒再次走出。

    “王爺，王妃不在。”

    “什么？”陸文修驚訝地看向陸夫人，“云兒呢？”

    秦瑜也喝道：“還不說實(shí)話！”

    陸夫人面色微白，默了半晌，終于出聲，卻是先避退旁人。直至院中只剩下他們?nèi)藭r(shí)，才顫顫開口，“她不是云兒。”

    秦瑜一愣，微瞇起鳳眸。

    唯有陸文修聽得一臉糊涂，追問：“你在胡說什么？”

    “老爺，我是說真的，她不是我們的云兒，她是……”陸夫人面色更加慘白，似是有些驚恐，也有些怨恨，“她是妖怪，是妖怪奪了我們云兒的身子。”

    “……簡直是瘋言瘋語！”陸文修一振袖，氣得面色鐵青。

    想不到他一生熟讀詩書，竟在自己的夫人口中聽到這般鬼扯的話，一時(shí)也不知是好笑，還是諷刺。

    見他不信，陸夫人忙又看向秦瑜，“王爺，妾身說的都是真的，云……不對，那人真的是妖怪附身，您與她相處這么久，定能瞧出端倪，對嗎？”

    秦瑜回過神，望著面前幾近瘋癲的人。

    他冷冷道：“陸府也算得書香門第，怎么陸夫人竟還是個(gè)信鬼神之說的？你若真的不愿承認(rèn)她是你女兒，也沒關(guān)系，那從今往后，她便只是本王的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