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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是個病美人 第3節

    “沒有,我只是…”尋隱現在滿腦子漿糊,一瞬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在今天的裴清予似乎格外好說話。

    “行了行了,阿尋長大了不想和隊長待在一起了。”裴清予靠在墻邊抬頭笑笑,“快去吧,我還正好躲懶。”

    尋隱點點頭,走廊的白熾燈照在裴清予臉上,突兀地將自家隊長滿身的疲倦與不適明晃晃地放大了開來,他突然發現了些許異樣——自從他下到法醫室后,裴清予就一直靠著墻從未移動過。

    尋隱皺皺眉,他剛想說話,法醫室的門卻突然被人打開。

    “師父,尸|檢報告給您。”蘇曉晨口罩都還沒摘,火急火燎地就走了出來,一邊遞過檢查報告一邊擔憂道:“師父,您現在心臟還難受嗎?剛剛您突然暈倒是不是因為里面太冷了啊,現在胸還悶嗎?”

    “暈倒?隊長你剛剛不是說冷才自己出來的嗎。”

    “我…”

    裴清予沒想到徒弟一出來便直接戳穿了自己的謊言,余光瞥見已經轉身離開的尋隱又折返了回來,心中一急剛想開口,卻冷不丁嗆了一下,帶出一連串的咳嗽。

    這下蘇曉晨更急了,完全沒在意一旁裴清予隱晦的眼神,繼續說道:“不是啊尋哥,剛剛一進解剖室師父臉色就一直很白,我問師父是不是不舒服他說沒事。結果穿無菌服的時候直接身子一軟就倒下去了。”

    蘇曉晨看到一旁的尋隱似乎又誤會了什么,扭頭沖裴清予道:“師父,您是不是現在還頭暈啊,就不要和尋哥出外勤了。”

    “我不暈。”裴清予頭疼地揮了揮手,“我離開了半年怎么你們一個個都來管我了,尸|檢弄完了趕緊跟小宇排查去,別在我面前晃悠。”

    等蘇曉晨不情不愿地走了,裴清予長長地舒了口氣,正撐著墻想站起來一點時,眼前卻突然一陣眩暈。

    “唔…”

    眼前驟然一黑,等裴清予回過神時,已經被尋隱牢牢接住了。

    “頭不暈?”

    “就剛剛那一下。”裴清予揉了揉太陽xue,看著面沉如水的尋隱小心翼翼地說道,“你看我剛才不也沒事嗎。”

    “那為什么剛才一直靠著墻站著。”尋隱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帶著隱隱的怒火,“我記得,明明…明明之前出任務腿受傷了也不愿意扶著墻站著。”

    裴清予靠在他懷里沒有說話,尋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些許,慢慢說道:“是不是因為頭暈的站不住?”

    “嗯。”裴清予點點頭,指尖攥得青白。

    “那一會去趟醫院好嗎。”尋隱生氣也只是因為太過心疼,此時見裴清予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心中有些忐忑,“只是去查一下…”

    “讓我跟你出外勤我就去。”裴清予抬頭,臉色蒼白卻不見一絲難過,眼中甚至帶著些許笑意,“成交嗎?”

    “…好。”

    “上去拿資料,說好了出完外勤再去醫院。”裴清予感到尋隱身子一僵,慢悠悠地從他懷中站直,揉了一把小孩的頭發。

    “別一天天總想著算計你的隊長。”

    ----

    林州住在郊區,光是開車便開了一個多小時。

    “it不是很賺錢嗎,他怎么不在市中心買一個房子。”裴清予咳嗽著從車上走下來,他本來就暈車,剛剛仗著尋隱開車無暇管他,直接在車上翻起林州的尸|檢報告來。

    此時裴清予只感覺胃里一陣陣地難受。尋隱將手伸過去,裴清予自覺地將報告交給他,接過他遞過來的一瓶水喝了起來。

    這是個老舊的小區,林州家又在頂樓,裴清予嘴上不說,尋隱卻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喘氣聲也逐漸艱難了起來。

    “隊長,尸|檢的死因最后確認是槍傷?”尋隱突然停下腳步,輕聲問向身后的裴清予。

    “報告顯示確實是槍傷,死因是器官破裂,失血過多。比較有意思的一點是,他身體里并沒有發現子彈。”裴清予順勢停了下來,扶著尋隱一邊喘氣一邊挑眉笑了笑。

    “被提前挖走了?”尋隱皺眉問道。

    “沒有,你看這張照片,傷口周圍皮膚很平滑,沒有任何破損痕跡。傷口直徑很小,不存在破壞再偽造情況。”

    裴清予也皺了皺眉,一般殺人案主要為沖動殺人,簡潔粗暴,設計得這么縝密的實屬罕見,他攥著人的手又向上走了一層臺階,說道:“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翻過一遍了。我還沒脆弱到爬個樓都要休息的地步,快走吧。”

    “嗯。”尋隱悶悶地應了聲,卻并未再放開裴清予遞過來的手。

    ----

    再說宋苒苒她們那邊,詢問了幾個餐館的老板后,都說林州是這里的常客,但并不愛和他們聊天,每次來就是點一大堆吃的,吃完就走。

    “你說像我們這種店哦,常客肯定是要套近乎的。一來是我們可以穩固客源,二來客人也樂意和我們打交道,畢竟熟了一來二去總會打個折的。但這人每次都縮在那個角落里吃東西,跟他聊什么都不搭理。”

    “會不會是他不缺錢啊?”宋苒苒好奇道。

    “不缺錢怎么不去大飯店啊,會來我們這些小店?”

    “那他是每周固定哪天會來您這里嗎?”

    “對,基本每周三來。但半年前啊,他有三個月一次都沒來過,我還以為他吃膩了呢,結果三個月之后,他又來了。”

    “好,我們了解了,謝謝您。”林世初點了點頭,和宋苒苒對視了一眼。

    “之前那個餐館是每周二去,這個是每周三…哇塞他還真是吃遍一條街啊。”宋苒苒檢查了一下她的記錄,感嘆道,“但為什么一定是這里呢?這里離他家和公司都遠,還這么亂。”

    “不清楚。”林世初搖搖頭,突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說道,“隊長剛剛說…讓你把林州的財務情況發給他。”

    ----

    如這個小區一般,林州的家里破舊而狹小。

    “咳咳,這是多久沒打掃了啊。”

    自從中槍后裴清予的心肺功能明顯弱了起來,此時即便戴著口罩,裴清予依舊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了一下,咳個不停。尋隱上前兩步不著痕跡地將人擋在身后,慢慢推開了門。

    “這是…”

    第4章 誰扣動了扳機4   火光漸漸肆虐,石遷冷……

    “這里怎么又舊又亂。”裴清予輕聲說著,一邊小心躲避著地上隨處可見的玻璃渣,一邊往里走去。

    “不清楚…但宋苒苒剛剛把林州財務狀況發我了。”尋隱抬頭,卻意外地沒有看見裴清予的身影。他心里一緊,快步向里走去,直到看見在內室的裴清予才微微松了口氣。

    “嗯?他財務怎么了?”裴清予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好奇地扭頭,正對上滿臉緊張走入室內的尋隱。他皺了皺眉,提醒般地叫道:“阿尋?”

    “嗯…林州最大的開支全部都在吃飯上,每個月數額基本均等沒什么問題。但對照一下他工資表…”尋隱漸漸回過神來,皺皺眉。

    “有財務漏洞?”裴清予拿過手機看了眼。

    “不是,賬目是對的。只是有個飯店的花銷,超出了他的工資水平,我看了下,他存折里基本沒有任何存款。” 尋隱掃視了一圈破舊的房屋,微微皺眉。

    “一般來講,這種情況,要么是及時行樂沒有未來規劃的;要么是礙于某些原因迫不得已。”裴清予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但一個及時行樂的人,是不會每天在公司加班到凌晨的。”

    “他需要錢。不是為了維持生活,而是為了維系生存。”裴清予突然轉頭沖尋隱說道,“打電話給林世初他們,讓他們帶著搜查工具過來。”他一邊說著,一邊讓開了身子,陽光灑進這個破舊的小屋,玻璃上明晃晃地印著一個指紋。

    “他原來屋子可能就是這么破,但不一定這么亂。”裴清予輕聲說道,“在我們來之前,他家被人闖入過。”

    ----

    老舊的小區第一次被警笛聲充斥著,周圍都是居民區,警車不好進。尋隱便下樓去接林世初他們,裴清予皺眉站在林州廚房里。

    林州基本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按理來講廚房就是個擺設,但是灶臺上油煙卻很重,顯示他經常開火。

    裴清予上前一步輕輕擦過旁邊的桌案,手套上立刻起了一層細密的灰——看來林州確實曾經開過火,但不是最近。

    啪嗒——

    似乎是老舊的水龍頭耐不住寂靜,造出了些許聲響。裴清予卻突然不適地皺了皺眉,莫名有些心悸,他倏然回頭道:“什么人?”

    外面沒有人回應,裴清予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一個張皇的人影突然走了出來。

    “您好,我看這個房門大敞著…”那人吶吶地開口,看向按著胸口皺眉望著他的裴清予,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我是這旁邊的鄰居,我叫石遷。”

    ——如果宋苒苒和林世初在這里,就可以發現這個石遷,正是方才飯店的老板。

    ----

    “不可能,這個地方不可能消費這么高。”宋苒苒篤定道,“我記得這個地方,就是個普通家常小店,不可能有這么大花銷,對吧林哥。”

    “是這樣的。”林世初點點頭,“老板親口跟我們說的。”

    尋隱點點頭,沒有說什么,他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轉身迅速加快了腳步。

    ----

    “您好我是警察,您平時跟林州接觸的多嗎?”剛剛的心悸還沒有過去,裴清予不著痕跡地靠在一旁的桌子上,緩緩平靜著呼吸。

    “我們不是很熟,主要是他比較忙。”石遷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問一句答一句,“他好像經常加班,房子隔音不好,每次半夜他進門的時候都會把我驚醒。”

    “那您昨天晚上或今天有沒有聽到有人進來?”

    “沒有。昨晚他似乎一夜沒回,早上我去上班了,不清楚有沒有人來過。”石遷老實地搖搖頭,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警官,他是出什么事情了嗎?”

    裴清予看了他一眼,簡潔道:“他死了。”

    “啊。”石遷似乎嚇了一跳,他顫顫巍巍地掏出一根煙來點燃,濃郁的煙味立刻充滿了這個狹小的屋子。

    裴清予心臟不好后對刺激性味道就格外敏感,而石遷似乎是老煙槍了。

    本來他進來時身上的若有若無的煙味就讓裴清予有些咳嗽,此時突然濃重起來的煙味更讓裴清予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控住不住地咳嗽了起來,微微彎下腰小口小口著呼吸著。

    “警官,您沒事吧…”石遷似乎被嚇愣了,望著痛苦喘息的裴清予不敢挪動分毫。

    “現在是中午,你卻能夠出現在家里,說明要么你工作的地方離這里很近,要么你是自己經營沒人管你。”裴清予沒有回答他,嗆咳著道:“根據你外套里露出來的帶有油漬的白色衣擺——你是廚師?”

    “是…”石遷下意識地應了聲,卻又意識到了什么不對,他后退兩步,沉默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裴清予。

    “外套被撐開,衣服明顯大了,你隨身帶著煙,手指間有很深的煙痕,說明你煙癮很重,大概達到了每個小時就要抽一根的程度,如果真是廚師是不可能允許自己這樣的。” 裴清予向前逼近一步,“你真的是他家鄰居嗎。”

    石遷垂頭看向指尖燃燒的煙,一點火星落在地上,他慢慢向門口退去,聲音也緩緩變了個調:“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但我運營一個飯館確實挺忙的…我就先走了。”

    他抬頭看向裴清予,慢慢揚起了一個奇異的微笑,“但…就像您說的,廚師在廚房里抽煙,肯定會引發火災的不是嗎。也不知道一個心臟病人能不能逃出來呢。”

    石遷夾著煙的手突然一送,裴清予瞳孔倏然縮緊——廚房的地上滿是傾倒的食用油瓶。

    他一腳將煙蒂向外踢出,石遷卻冷不丁向前一撲,攔腰抱住裴清予將人狠狠地慣到了墻上。裴清予悶哼一聲,不顧腰部的疼痛按住石遷雙肩一擰身,飛速向后躍開。他站穩腳步想再次欺身上前,心口驟然炸開的疼痛讓他身形一滯,冷不丁直接跪在了地上。

    只這一剎那,石遷已經繞到了廚房門口,他“啪嗒”一聲鎖上廚房的門,火光漸漸肆虐,石遷冷漠地望著跪在廚房中央滿臉冷汗的裴清予。

    “好好享受你的‘治療’吧,裴法醫。”

    第5章 誰扣動了扳機5   尋隱拿過一旁的水慢慢……

    濃煙嗆得裴清予喘不過氣來,心臟處持續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地攥住了胸前的衣襟。隨身攜帶的藥物在方才打斗間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裴清予努力保持著呼吸,透過越來越模糊的視線尋找著救命的藥瓶。

    好痛,喘不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