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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素素一驚:“有鐵鍬那肯定就要挖土了,這挖土……土里該不會是埋著什么?” “還能是什么,埋著尸體唄,我猜是趙凱元的尸體。” “噫……” 路曉鳳示意她躲遠點兒,自己抄起鐵鍬剛要開始挖,誰知轉眼間就被徐蒼曦接了過去。 徐蒼曦話不多,但相處久了大家都明白,曦哥這是嫌他們行動力太一般,決定親自上陣。 算一算,大約挖了十分鐘,眼看著面前的土坑越來越深,直到徐蒼曦停下來。 他低聲詢問:“誰帶手電筒了?” “我帶了!”路曉鳳趕緊摸口袋,“宿舍抽屜里有,我就順手塞衣服里了。” 團隊賢內助的人設,從來不崩。 徐蒼曦接過手電筒,拿光往土坑里一照,見里面有個巨大的黑色編織袋,沾滿泥土鼓鼓囊囊,不曉得有什么東西。 他俯下身去,把表面纏繞的橡皮繩解開了。 編織袋瞬間朝兩側散開,露出了一堆人類的斷肢殘骸。 冉素素借光看得清楚,嚇得白眼一翻,險些當場抽過去。 “我艸!”她帶著哭腔罵街,“這是直接被碎尸了嗎?!” 袋子一打開,那股子腥臭的味道極難形容,總之嗅覺敏感的歐陽飛鷹是不太能受得了了,她甚至有點要吐。 這時盛緋邇冷靜捏了捏歐陽飛鷹的手,示意她往后退。 “我來。” 涉及到尸體的事情,作為入殮師就應該身先士卒。 盛緋邇戴上口罩和手套,走到坑邊扒拉了一下編織袋里的尸塊,在此期間徐蒼曦擔心她摔下去,始終扶著她。 她終于看清了尸塊中間那顆沾血的頭顱,面目還算完整,能辨認出是趙凱元。 她輕輕吸了口氣,通知大家:“是趙凱元。” 趙凱元不僅死了,還被殘忍分尸了,這得是多么深的怨恨。 問題是尸塊擺在這,他們具體要做什么呢? 賀屏沉默許久,似有所悟。 “也許是……讓咱們復原尸體?” 畢竟有一卷rou色的針線,還沒派上用場。 此言一出,冉素素簡直難以置信:“把尸體拼回去就夠難了,難道我們還要縫好?!” “如果不是這樣的任務,給的道具很難解釋。” “我想起來了。”盛緋邇說,“我之前就覺得那卷針線熟悉,現在想想,確實是某種縫合線。” “那……小妞你能做到嗎?” 她笑了:“放心姐,在專業領域,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第40章 姻緣橋 針管、刻刀、紅繩。 這是個陰森的夜晚, 也是個枯燥的夜晚,還是個令人慚愧的夜晚。 陰森指的是樹林的客觀環境,枯燥指的是隊友們的實時狀態, 慚愧指的是他們的心理情緒。 畢竟目前只有盛緋邇一個人在忙碌縫尸, 除了徐蒼曦在幫忙, 另外四人全都坐在不遠處耗時間,偶爾問兩句沒什么營養的話。 “小妞兒你喝水嗎?我背包里帶了兩瓶水。” “不喝,謝謝。” “緋緋冷不冷?我外套給你穿?” “不穿, 謝謝。”…… 盛緋邇在工作的時候,通常沒有半句廢話,相比起平日里的嬌軟溫柔,此刻的她冷靜寡言, 手上動作沉穩熟練,在月光的映襯下,莫名就能給人以安全感。 因為有她在, 這里的陰氣少了幾分,反而多了些肅穆氣氛。 徐蒼曦把編織袋從土坑里拎出來,又將尸塊整齊排好,以便她挑選組合并縫合。 他長久注視著她, 眼神靜冷, 像是沉淀了多年的舊時光。 沒有誰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歐陽飛鷹捏了一片樹葉,在指間翻來覆去地揉搓,她注視著盛緋邇和徐蒼曦的背影,良久,很感慨地嘆息一聲。 “半年前我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有這種境遇。” “誰能想到呢?這種事本就不該出現在正常生活里。”賀屏笑了笑,“對我而言, 這就和一場持續存在且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樣。” 他們總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刻推開那扇門,前往未知的危險,然后等再度醒來時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周圍的親人朋友不會察覺到他們的異樣,他們也無法向任何人訴說苦悶,他們能依靠的,竟然只有彼此。 “但是能遇見你們,我覺得也算幸運了。” 擁有能夠信任的同行者,哪怕在噩夢里也不是孤身一人,這是唯一值得感恩的事。 “小賀總說得對。”路曉鳳點點頭,深以為然,“就憑咱這交情,我認為各位回去現實世界之后,應該來我直播間再刷個十萬八萬的。” “……”冉素素趁其不備,猛地將他腦袋按了下去,“呔!哪里來的狐貍精?快進洞!” “???” 盛緋邇幾乎從深夜縫到黎明,雖說她有手藝,但其實在現實世界里也極少碰到碎成這樣的尸體,那基本上就屬于惡性殺人事件了。 不得不承認,她是會累的,后半截已經開始小幅度打哈欠眨眼睛了。 徐蒼曦看出來了,他伸出手去,替她揉了揉眉心。 盛緋邇側眸,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謝謝曦哥。” “應該的。” 東方既白,熹微晨光透過交錯茂密的枝葉,灑在樹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