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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這么說!”沈青憤憤道,“云浮尊者的事,能說是騙嗎,韋家蛇鼠一窩,我這叫為民除害,只不過是用了一個比較巧妙的方式而已。” “再說了。就算是當年那位帝師,他想必也只是清楚地震前的一些現象,從中推斷鄴城有地震,反正絕不是在原地掐掐算算出來的。” 聽她這樣說,系統正打算出聲說些什么,就聽得殿外有人通傳的聲音,于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沈青也聽到了,往一旁擱下了修剪盆栽的小剪刀,正想出聲詢問,只見白淵已經走了進來。 沈青見他神色匆匆,身上的玄色朝服還沒換下,仿佛是散了朝后直接過來的,正有些疑惑忍不住想問,白淵已然走上前來。 沈青這才發現他神色有些不對勁,一雙桃花眼含了汪泠泠的水色。 “陛下?”沈青猜到點什么,試探著問道。 “您.....”他聲音難得的有些啞,低聲問道,“您為何,也要與太后同去?” 果然是因為這個。 沈青抿出一個安撫的淡笑,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按著之前想好的說辭慢慢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韋后掌權多年,心性手腕不可小覷,將她獨自一人放在長留山,我思來想去都不安心,還是我和她一道,確保萬無一失。” 白淵說不出話,他理智上知道這些話確實如此,但他心中還是酸楚的厲害。 “師父.....” 他曾無數次恨過自己的弱小無力,卻從來沒有過此刻的心如刀割。 是因為他,師父才要做此犧牲。 沈青看著白淵面上的神情,忍不住又有些心軟,心中暗道養崽果真會養出感情,只好嘆了一聲開口喚道:“....陛下。” “我給您看樣東西?” 白淵抬起眼,勉強打起精神,點頭應道:“好。” 沈青起身去取了一個匣子過來,放在兩人中間的案上,動作輕巧的打開匣子,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物件。 是一只小鳥。 仔細看是用木頭雕成的,銜接處 用機械連接,模樣十分栩栩如生,便是連白淵都是一怔,問道:“這是?” “它叫機關鳥。”沈青用食指輕輕點了點這只機關鳥的頭,“是云浮山上精通機關之術的弟子做的,本來只是想讓它能長途飛行送信,但是因為一些技術上的原因失敗了。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小東西竟然誤打誤撞有了別的用處。” “什么用處?” 沈青一笑,并沒有答話,而是拿起了那只機關鳥,輕輕扭動了一下機關鳥的腳部。 她將機關鳥湊到嘴邊,想了想慢慢說道:“陛下,要多笑笑。” 白淵有些懵,還沒想清楚是什么意思,沈青已經直起身子將那只機關鳥湊到他耳邊,輕輕的扭動腳部。 “......陛下,要多笑笑。” ....是她的聲音,清冷疏離,卻因著距離極近,繾綣低柔的響在他耳邊。 那么近,仿佛是她在他耳邊溫柔低語一樣。 緊接著,他做了一個完全沒過大腦的舉動。 他抬手將那只機關鳥攥進了自己手里。 ...... 白淵有些僵硬的看了下自己手中的東西,又抬眼看到沈青也明顯懵住的神情。 “我......”他快速反應過來,解釋道,“我想再聽一遍。” 沈青見他有些慌亂,忍不住笑了:“本來就是送給陛下的。” “我此次去長留,與陛下相隔甚遠,若是您有話想告訴我,可以對著這個說,然后差人將機關鳥送過來給我。” 嗯,發語音總比寫信有意思吧。 為了哄小孩,她也真算是想盡辦法了。 白淵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那只小機關鳥,抬頭應道:“好。” “我一定會多給您送的。” 嗯.....也不用多送,尬聊其實也沒什么意思。 但看著白淵終于不是剛才那副眉眼都耷拉下來的郁郁神色,沈青還是忍不住點頭,答應了。 沒辦法,誰讓這是自己養的崽,這崽還這么好看。 白淵將那只機關鳥珍惜的放在一旁,還是忍不住抬頭問道:“那師父您...多久后才會回來?” 沈青看向他,眼神沉靜:“陛下,這取決于您。” “您何時真正大權在握,掃清逆黨殘余,韋后便是回朝也翻不起什么風浪,我便能回來。” 白淵眼睛一刻也不離她身上,精 致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他很慢很慢的點了點頭:“孤明白了。” 本著防止夜長夢多的原則,沈青把去長留的行程定的很趕,令侍者動作麻利的收拾好隨行物件就選了個天氣好的日子出發。 陸杭安只匆匆進宮來與她當面拜別了一次,許是因為韋家如今勢頹,他忙著收編應付韋氏舊黨,但是卻派了人很是氣勢十足的送了好些東西進殿來,什么祁山暖玉做的玉枕,藍孔雀尾翎做的羽扇,都是些豪奢精巧的日用玩意兒,中心思想就是要讓沈青去長留山的生活水平不降反增。 很好,這很陸杭安。 心意是領了,但是實在因為這些東西帶上都太累贅,沈青只挑了幾樣輕巧的物件圓了臉面,其他的都原樣送了回去。 啟程的日子是一個日頭極好的早晨,沈青換了輕便的衣裙,搭著侍女的手上了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