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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眼神一動,不經意間問道:“王兄這是怎么了?如此良夜,何故發此一嘆?” “唉。”王炎看著面色實在是有幾分苦澀,撐起笑容開了個玩笑,“實在是我煞風景了,杜兄勿怪。” “王兄言重了。”杜景接了一句,轉眼看著眼前的景色,不搭腔了。 王炎自顧自的說道:“你我這此次一行,乃是賑災的大事,無數百姓的生死擔在我們的肩上,可是,唉,韋少府實在是太過荒唐,竟然 為了見識隨州歌姬要求眾人停在此處。” 杜景垂下眼,跟著附和了一句,語焉不詳道:“韋少府出身尊貴,行事恣意也是有的。” 王炎看起來像是實在無法容忍了一般,憤憤道:“這都不是最糊涂的,杜兄,你可知咱們這位欽差,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哦?怎么了?” 王炎像是馬上要脫口而出,又按捺下去一般,看了看左右才壓低聲音道:“他挪了賑災的銀款,給那位名動隨州的歌姬打賞了!” 這事實在荒唐,杜景沒忍住皺起眉頭,不敢置信的問道:“這也......當真?韋少府當真糊涂至此?” “自然是千真萬確,整整三千兩。”王炎咬著牙說道,“杜兄你也清楚,此次是我管的賬目,白日的時候他便指了隨從來要銀子,茲事體大,我自然是不同意。誰知晚些時候,他自己親自來了!” “不說別的,他拿著欽差的名頭一壓,我安敢不同意。我也想著他不至于糊涂至此,本以為他是真的有了別的賑災的打算,誰知道晚上我就聽說他去了蓮香閣,豪擲白銀千兩包了那里的頭牌。” 杜景看著王炎情緒激動,自己也被這荒謬的事砸的不知做何反應,心里又有了別的想頭,便沒有直接的接他的話,而是一路上都寬慰著王炎,繞來繞去的打太極。 因著這事,兩人去靜淮寺也是心不在焉,草草轉了轉就打道回府回了下榻的客棧。杜景眼見著王炎回了自己的房間,這才開了門,回身仔細的鎖好,將案上的燭火又點了起來。 他坐在案前,凝神想了一會,將那摞書冊底下的那封信取了出來。 他從頭又看了一遍,正要移開眼,忽然眼神一凝。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看到這的寶貝們!!! 嗚嗚嗚我真的超級愛你們 你們是我最大的動力啦 么么么么 第47章 偏執病嬌皇子 高嶺之花帝師【八】 有點不對勁。 杜景皺著眉, 拿著手中薄薄的信紙看了很長時間。 他出門的時候,信紙放的位置......似乎和剛才拿出來的時候不太一樣? 他又凝神細想了一會, 將那摞書冊拿下來,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出門前放的位置和信的擺放。 良久,緊閉的窗子依稀傳來臨街的小販收攤的吆喝聲,杜景站起來又檢查了一遍門窗,捏著那封寫好的信紙放在了燃著的燭焰上。 火舌頓時吞噬了紙頁, 杜景眼看著信紙燃成灰燼, 這才陰沉著臉放下手, 憂心忡忡。 * 鄴城入了六月天, 白日就長了許多,皇城里的暑熱極重, 各宮里邊都用上了冰。 青嵐殿內, 白淵坐在案前臨帖, 沈青坐在一側榻上,拿了一卷書冊在看。室內涼爽寂靜, 十分舒適,偶爾有侍者上前奉上涼茶和冰碗, 供以兩人消暑。 白淵穩穩的落下最后一筆,放下狼毫,正想回頭來說些什么,就見殿外進來了一名侍者,行禮說道:“尊者,攝政王府的匠人在殿外求見。” 白淵的唇角不易察覺的一沉, 沈青則漫不經心地放下手中的書冊,開口說道:“傳他進來吧。” 這幾日陸杭安經常會指人送信,給她通報一下江洲那邊的情況。 “是。”侍者應道,退出殿外。 不一會兒,侍者就領著一名著粗布短打的匠人進來,那匠人其貌不揚,卻十分的懂規矩,進殿以后始終低著頭,也不左右亂看,行了一禮道:“小人參見陛下,參見帝師。” “免禮。”沈青抬了抬手,問道,“何事?” “帝師容稟。”匠人將帶進來的一方匣子和一封書信遞給了一旁的侍者,說道:“小人奉攝政王之命,將信件送給帝師。” 侍者將物什奉了上來,放在沈青手邊的小幾上。沈青看了眼,微微皺起眉頭,問道:“這匣中是何物?” “請帝師一觀。”匠人低著頭回道。 聽著這話,坐在一旁的白淵聲音很低的笑了一聲,然而他的眼神卻很冷,一汪琥珀色的眼眸里陰沉的濃云密布。 “攝政王倒是很喜歡玩這些花頭。”他轉過頭看著沈青,神情倏然又恢復到了在她面前一貫的無 害,“孤來為您打開?” 沈青倒是無所謂,他想開就讓他開吧:“那勞煩陛下了。” 得了她的肯定,白淵走過來,伸手將那方匣子隨手拿過來,開了做的精巧的鎏金搭扣,打開了這一方匣子。 那一瞬,無人看見白淵唇角的笑更冰冷了,聲音聽不出喜怒:“倒是個稀罕物件。” 匣中鋪著暗紅的絨布,靜靜躺著一尊白玉海棠,溫潤白玉做瓣,剔透琉璃為蕊,蒼綠翡翠為葉,其上還有銀縷珍珠嵌為晨露,花葉栩栩如生,精雕細琢,奢華無比。 沈青看見也是微怔,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