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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在后面坐好,季長寧看著掛在車內后視鏡自然垂下的流蘇,樣式很是眼熟,戳戳紀然,問道:“那個是你做的嗎?” 紀然點頭:“嗯,給哥哥的新年禮物,爸爸也有一個,你知道我只會繡小金魚嘛。” 那是一個圓滾滾的手鞠球,整體呈金紅色,一只金魚展開長長的尾鰭,如水波如綢緞,由于搜鞠球是個球形,金魚顯得有些立體,更加活靈活現。 季長寧跟紀然并排坐在后座,夠不到手鞠球,語氣不知為何有點酸:“哦——新年禮物呀。” 說罷她數著手指頭:“蕭瀟有小金魚荷包,哥哥爸爸有小金魚手鞠球,小閣樓里也有小金魚的掛飾,偏偏怎么就我什么也沒有呢……” 紀然不上她當:“可是你有卷子。” 她親手出的,好幾十張,獨一份的待遇呢。 季長寧:“……” 季長寧:“不裝了,我攤牌,我也想要小金魚!” 紀然狀似認真地思考一會兒,眼角余光看到季長寧渴望的眼神,笑道:“那等你生日,我送你小金魚。” 季長寧和紀然同一天生日,還得等幾個月,寧姐算了算日子,覺得自己不差這點時間,滿意地點點頭:“那咱倆一起過生日,你想要什么呢?” 紀然其實沒有很想要的東西,但如果說出來,肯定會打擊季長寧的積極性,紀然想了一下,說道:“要不跳一支舞吧,我要近距離看。” 不是如迎新晚會時嘈雜的環境,不是小廣場上隨機性極大的斗舞,她想看季長寧一場完完整整的演出。 寧姐一甩頭發:“我和孟萊的原創編舞快到收尾階段了,等這個舞蹈完成,我和孟萊先跳給你看,怎么樣?” “好啊。” 一路上,紀大哥基本沒有插話,安靜地聽著后排兩個女孩嘰嘰喳喳聊天,從生日禮物聊到學習科目,再聊到學校食堂新來了一個廚師,不知味道怎么樣,肯定比不上爸爸。 紀大哥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出自家老父親那雙連餃子都包不起來的手,才反應過來,兩個姑娘說的“爸爸”是指季家的叔叔。 臨近文遠,車輛越來越多,紀大哥緩緩降速,跟隨前面的車輛龜速向前挪。 “哥你今天上班來得及嗎?”紀然提議道,“要不我們下車自己走吧。” “沒事,”紀大哥十分沉得住氣,“這邊不好掉頭,等把你們放下,我直走就行。” 等到了校門口,兩個女孩下車,三個人互相道別,紀然特意叮囑紀大哥,公司事情多,不用擔心她們兩個,放學也不用來接。 紀大哥點頭答應。 兩個女孩肩并肩走進校門,漸漸地連背影都消失在來來往往的學生當中,紀大哥悵然若失地吐出一口氣,從紀家到文遠這一條路上,他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不用跟父親討論工作,也不用憂愁其他事情,簡簡單單聽女孩們聊天,就仿佛旭日初升,天光大亮。 回錦華園的路上,紀大哥默默做下決定,等忙完這一陣,他天天送meimei們上學。 至于家中守望的老父親? 有本事他來搶啊! ** 錦華園。 紀長風走進門的時候,客廳中并沒有人,放在茶幾上的設計稿不見蹤影,紀長風腳步一轉,去了的書房。 書房里,紀父戴著眼鏡,正在認真地看稿子,聽見敲門聲后說:“進,長風你回來得正好,過來看看。” 紀長風聞言坐在父親對面,拿起素描本,往后翻了幾頁:“這……是一晚上畫出來的嗎?” 紀父拿下眼鏡,動動肩膀,按摩結束后,他在書房一直待到現在,肩頸、腰椎有些勞累,紀父倚在椅子上,說道:“我起先也不敢相信,現在看來,是我故步自封了。” 對,季mama交上來的不是一件稿子,而是整整一套,包括T恤、褲子、外套、裙子、帽子,甚至還有一對護腕。 紀長風的目光落在當前頁面的裙子上,那是一件連衣裙,圓領,五分袖,長度在膝蓋以下,白裙子一塵不染,唯獨裙擺上畫了大片大片的金色銀杏葉,似乎是從腰間落下,通過彩鉛不同程度的暈染表明深淺和色彩關系,銀杏葉方向各有不同,仿佛被風輕輕一吹,露出屬于太陽的獨特光暈。 除此之外,連衣裙的衣袖做了綁帶設計,用來彌補上半身的視覺平衡,腰部做活扣收腰,珍珠形狀的收腰別針被單獨畫出來,精致漂亮。 這是一件,讓人一經看到就會想到“陽光”的裙子,與主題“烈焰驕陽”十分相稱。 往后翻一頁,是一件T恤,純黑打底,只在最中央用白色彩鉛畫出一個簡簡單單的回字紋,又用灰色彩鉛打上高光,表明回字紋為銀色。 T恤下一頁是一件外套,準確來說應該是防曬衣,衣服后背上勾勒出銀龍輪廓,恢宏大氣。 紀長風翻回到回字紋T恤那一頁,反復交換多次:“一套嗎?” 設計稿上并沒有寫明,紀長風本能覺得這就是一套,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模特穿上這套衣服的樣子。 紀父當然知道長子口中的“一套”是指哪一套:“應該是,長風,你覺得怎么樣?” “實話講,”紀長風沉聲說道,“除了第一件連衣裙,其他不太符合夏季新款的主題。但是……” 紀父明白紀長風的未盡之語:“但是很適合安至的新潮流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