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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父親情不自禁對視一眼,于無聲的嘆息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肩搭著肩,干脆越過兩個女孩,將端水做到了極致。 紀然、季長寧:“???” ** 到了班級不得不分開,季長寧帶著季爸爸進班來到自己的座位上,此時家長們沒有到全,大多數同學在教室玩鬧,有幾個同學在補黑板報,見人進來了紛紛打招呼。 “寧姐?” “是寧姐爸爸嗎?叔叔好!” “叔叔您好。” “叔叔您穿的這件大衣不錯啊,是哪個牌子的?” 季長寧沖爸爸眨眨眼,像是一只請求夸獎的小貓咪,伸手拍掉想要暗戳戳摸衣服的人的手:“沒有牌子,私人訂制,摸壞了你賠啊?” 體育生仗著跟季長寧熟,故意蹭蹭蹭后退兩步:“同學們幫我作證,我可沒摸到,不能讓季長寧給我訛上!” 六班一向活躍,已經到來的家長們被帶得笑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打開話匣子聊天。 季爸爸從進門開始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口罩下的嘴唇輕輕抿起,笑意蔓延至眼角的魚尾紋中,他坐在季長寧的座位上,班里人并沒有對他怪異的打扮發出疑問,還說流感季節戴口罩安全衛生…… 讓他埋藏在心里的不甘慢慢發芽——外面的世界,好像沒那么糟。 一切的一切,戛然而止于班主任發下來的成績單。 班主任在講臺上苦口婆心:“我們是文理分班后第一次期中考試,仍然有進步和彌補的空間,各位家長不管忙不忙一定要盯一下孩子的成績,既然選擇了高考而不是國際部,就要認真對待,對吧?” 季爸爸看著成績單最底下的名字,機械性點頭。 天地可鑒,他是真的頭一次做倒數第一的家長。 ** 一班,紀父拿成績單的手,微微顫抖。 蒼了天了,他這輩子第一次做年紀第一的父親,紀長風當年上的是重點公立高中火箭班,人才濟濟,學習成績名列前茅但從未拿過年級第一。 紀父把手藏在桌子底下偷偷擰了自己一下。 沒醒,不是夢! 沙克勝同志在講臺上侃侃而談:“……此次期中考試同學們發揮得都特別好,雖然大家的家境非常優秀,學習甚至高考都不是唯一的途徑,但是從學生們的態度上,我可以看見家長們對于高中這一階段教育的看重,作為一班的班主任,我也十分感謝大家對于我工作上的支持。” 被無形夸了一波的家長們自恃矜貴地小幅度鼓起掌來。 沙克勝站在講臺上,讓出一步,目光落在紀然的座位上,沖紀父點點頭:“按照慣例,我們現在請年紀第一紀然的父親上臺講兩句。” 紀父猝不及防,他走上講臺,醞釀一會兒:“各位家長好,我是紀然的家長,很高興……” 從來臨危不亂的紀董事長上講臺說個話居然緊張得頭冒冷汗。 紀父想,幸虧是他來了,要是換成紀長風來開家長會,肯定掌握不住這種局面! ** 家長會結束,家長們謙讓著走出教室。 走廊上,紀父和季爸爸在樓梯口的兩邊相遇。 二人腳步一頓,快步走向對方,四手相握。年級第一的父親和倒數第一的父親相看淚眼,用截然相反的情緒異口同聲發出同樣的感嘆:“這些年,您真是辛苦了!” 第10章 (捉蟲) 家長會之后,季mama思考了很久,在周末這一天找時間跟季長寧談了一場話。 小小的房間里,書桌上攤開書本和卷子,草稿紙凌亂地寫著解題思路,好像知道即將要發生什么的女孩無意識鼓起面頰,小心地看著mama。 季mama嘆了口氣,其實她對季長寧的成績并不感到很生氣,成長環境對一個人產生的影響太大了,過去十六年女兒經歷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未來還有很長時間,她有著作為母親的天然直覺,從一開始寧寧對紀家人的冷淡,到紀家人與寧寧愧疚又別扭的相處,讓她輕而易舉可以猜測到其中的大部分原因。而她不能讓孩子沉浸在過去,從而厭惡未來。 “寧寧,來。”季mama坐在床沿邊,招手示意季長寧坐過來,在季長寧過來后,她手臂一張,單臂把女孩抱進了懷里。 季長寧身體一僵,季mama衣服上攜帶的皂香沒有絲毫阻礙進入到她的鼻腔,大腦忽然間一片迷蒙,她漸漸放松身體,腦袋輕輕放在mama的肩膀上,心臟不受控制快速跳動起來。 季mama如同嘮嗑一樣,道:“越來越冷了,我準備給你做件新衣服,自從你到家,我還沒給你做過衣服呢。” “我有衣服穿的,”季長寧從紀家帶回的衣服足夠應付冬天,但她也不想拒絕mama的提議,馬不停蹄順桿爬,“我喜歡寬松一點的,謝謝mama!” 零零碎碎亂七八糟的話說了一會兒,季mama用卷尺一邊量尺寸,一邊記錄在季長寧的草稿紙上,她掃過書本和習題,問道:“學文科需要背的東西是不是很多啊?” 紀然學理科,草稿紙上經常是看不懂的化學方程式和各種各樣的圖形公式,而季長寧記錄的是大題的解題關鍵詞,從詞到句再系統地合為一體,形成完整的解題思路。 “很多,”季長寧抬起手臂,方便mama量臂展,小聲道,“不過還好,我記性不錯,有時候題目陷阱太多了,我總是會在審題時忽略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