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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的力量果然強大,將一個原本被苦難打磨變得不喜形于色的皇子,變成了張口閉口就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爆爆龍。 為什么說是苦難,畢竟皇甫擎蒼年幼時在宮里,可一點也不好過。 一開始燕霜還以為是皇甫擎蒼當太子之后覺得自己不能和一個影衛做朋友,掉價,后來才發現人家是完全都不記得還有這么個人了。 燕霜當時就在想,幸好不是燕行或者劉一樣,不然她都不知道將來著日子要怎么過下去。 “回殿下的話,屬下天河三年還未曾進過金鑾殿入職,還在北苑受訓。” 當時燕霜是這么回答的,畢竟當時她仗著自己輕功好跑出來的事情,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看皇甫擎蒼好像要記不記起來的模樣,還是不要以身涉險了。 可見燕霜就算是開始了影衛訓練工作,還沒正式入職,就已經掌握了摸魚偷懶的專業功夫。 燕霜站了起來,兩三步走到了一旁的大榕樹下,她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酒壺,當她把塞子打開時,酒香頓時漫了出來,醇厚撲鼻。 此時春日鮮花盛放,被鮮花托在中央的石碑一如既往靜靜地站在原地。 燕霜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上面鐫刻的字體,半晌將酒從石碑上淋了上去。 “小月,我又要出京城了。” 燕霜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和別人拉家常。 “其實挺好的,雖然去的地點不太好,但是至少能出京城,看看鄴城外的風景。” “說起來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十七年,出京的次數寥寥無幾,甚至連京中名勝都不曾去過,看得最多的,竟然是皇城一片片的紅墻黃瓦,嗯,還有各種結實或者不結實的房梁。” 對于房屋的屋檐結構,燕霜不敢說自己能建造,但是她絕對能說自己超級熟悉。 她一看這個房梁就知道這屋子有沒有偷工減料,就好比宮內重華宮的房梁是最好蹲的,又高又大,木頭還是最上等的金絲楠木兼黃花梨木,偶爾坐著靠著都很舒服,甚至還有冬暖夏涼的功效。 最不好的是瀟湘館的,房梁擠擠窄窄就算了,那木條也特別細,蹲不好蹲,坐不好坐,稍微動一下都能磕到頭。 “我這一次前往西南,會路過川渝*1,你不是說想一直想試一試峨眉山的竹葉青茶,我這就去給你帶幾斤回來。” 燕霜不說話了,她看著石碑上大氣的楷體,心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個晚上。 黑夜,暴雨,刀光劍影,青石板上潑墨般的血跡,好像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腦海。 還有季月那張慘白又泛青的臉。 沒過一會,燕霜直起身子,她將手中的酒壺隨意地往院落的角落里一丟,精準地落在了一個布滿雜草堆的竹筐里,下一秒,院門又發出了打開的吱呀聲。 大虎回來了。 黑色頭發的少年此時神情似乎和離去時有了變化,比起死氣沉沉的模樣,多了幾分活氣,但是燕霜還注意到,多了幾分兇狠的野性。 少年剛將門重新關上,卻感覺到身后一股勁風襲來,他下意識地抬手阻擋,回擊過去,只不過沒到兩招,就被人鉗制住。 “你果然會武。” 少年心中一驚。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燕霜很快就將他放開了。 就見面前的少女摸了摸下巴,明明看起來沒什么表情,但是大虎莫名卻覺得很生動。 “摸了摸你的根骨,還是個練武奇才,但是卻沒有精益求精下去,只掌握了皮毛,怎么不練下去了?” 當初自己還看走眼了,怪不得這家伙知道她在房梁上,原來是天賦給予的敏銳直覺。 完全沒有責怪或者厭惡與他的模樣。 從一開始她的出現,到后來對待他的態度,大虎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從來都沒有人這么對他過。 自他懂事起,周邊的所有人都沒有將他當成過一個人,就好像他是路邊的一塊污漬,多看兩眼都會覺得臟。 和狗蛋相處下來的不同,他和狗蛋是因為同是乞丐,因此倒也尋常相處,但是…… 面前的這個還在等他回答的少女,卻完全沒有強迫他亦或是命令他的意思,完全地就是將他當成了能夠同一對話的存在。 黑發少年垂下眼,長睫微顫,在燕霜的驚訝目光中,跪了下來。 少年俯下身子,語氣鄭重:“多謝大人救命之恩,若非大人心善,恐怕狗蛋和虎妞再也活不過來,大人之善,無以為報,我愿做牛做馬,為大人肝腦涂地。” 院落里寂靜了下來,大虎伏在地上,心里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逃出來,還帶著兩個孩子在這世道生存著,他見過了太多的困難,也見過太多的殘酷,無論面前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也沒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若能有尊嚴地活著,誰想成為路邊人人可欺的乞丐。 比起大虎的破釜沉舟,燕霜卻莫名其妙想的是另一方面。 這家伙竟然還讀過書?! 肝腦涂地這個成語都會用了! 她究竟救了個什么人啊? 不會是什么隱藏劇情里的重要npc吧? 同樣出乎大虎的意料,燕霜的重點完全不在他的賣命宣言上。 “你讀過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