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辦楓、浠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華秋秋 18瓶;鹿濕杏雨 12瓶;48760302、juiter 2瓶;35808845、樊籠里、39977109、鋼牙小狗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5章 小鮫人的人類渣攻(三) 清晨的官府外, 侍衛排成兩列,氣勢威嚴地站在衙門兩側,而高堂內本應該坐著人的地方卻顯得空蕩蕩的。 如今外邊的日頭已逐漸嶄露, 樹上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愈發頻繁,街頭的行人也多起來。 賀恒的副官趙圖一看現在連辰時都過了,可正堂卻還是遲遲不見賀恒的人影,不由得背起雙手在屋子里焦急地來回踱步了起來。 他已經不是第一天這樣了,自從他和那個小鮫人回去之后,他幾乎天天都要遲到,這官府里等半天硬是不見個人影。 當外面的鑼鼓敲響三聲之后, 門外終于傳來了步履匆匆的腳步聲。 趙圖當即喜極而泣一般地跑到門口去迎接他,只見賀恒大清早就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樣, 走路都沒用眼睛看前面的路, 經過門檻的時候連腿都不想抬。 賀大人, 您可算來了, 誒呦!小心這有門檻。 他一邊喊著一邊伸手去攙扶對方。 賀恒揮開了他的手,困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隨即像個喝醉了酒的醉鬼一樣慢慢悠悠地跨過了門檻。 當他哈欠連天地坐在自己的書案前時他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大學快樂的早八時光, 每天往桌子前那么一坐就只想趴下。 而賀恒之所以會這么累,主要因為是這些天他一直過著雙面人的生活,白天他是茗城新上任的地方官,是人人恨不得沖上去巴結的公主駙馬、朝廷新貴,下了班之后他又是村里沒人喜歡沒人愛的啞巴大柱。 為了不讓喬然起疑心,賀恒一直都和對方說自己白天要出去干活,到了晚上他又為了證明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憨厚村民,硬是要幫喬然去后山砍竹子。 這么一來,他每天睡的比狗還要晚起得比雞要早, 上班的時候自然就困得不行。 趙圖想不明白為什么賀恒要在盲眼鮫人面前裝啞巴,但上級的私事他也不好問,只是每日看著對方這副精神不振的模樣就沒來由的有些擔憂。 如今這海道還沒有疏通好,運輸船還擱淺在沙灘上,填海早壩的事情也就跟著一起擱置了下來。 趙圖每天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生怕京城那邊皇上知道工期延誤了之后會怪罪下來。 而賀恒倒是淡然,他現在將重心全都放在了疏通海道、清理污染物上面。 每次趙圖一問,他就說:你不知道堵不如疏嗎?如今茗城附近海域污染嚴重,就算你強行將運輸船給弄了出來,也終究不是長久之際,隨著排放進大海的污染物越來越多,海道終究還是會被堵住。 到時候若是這附近的海洋生態被破壞了,那茗城的漁業將會受到多大的影響你有沒有想過? 一旦漁業收到破壞,有多少百姓將會失去他們賴以生存的生計? 趙圖聽完之后這番話后整個人一愣一愣的,他也不知道賀恒哪來的這一套一套的說辭。 最后只好問對方,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賀恒當即從他的雕花紅木扶椅上坐直身板,往桌前傾了傾,拿過筆架上的狼豪毛筆開始慢悠悠地寫字, 你別急,我們先把海洋生態給治理好了,日后的益處必然遠大于弊處,我現在就上書陛下一封和他說明現在的情況,像陛下這般圣明的人一定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在三日之后的今天,他們不負眾望的收到了皇帝的回信。 而皇帝信件中大概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 賀恒你這番話說得好,下次不許說了。既然愛卿考慮的這么周到,想必應該能思考出一個兩全之策吧?朕不僅要你在三個月的時間里處理好海洋生態問題,還要你在三個月內完成填海造壩的項目。 并且三個月之后,他會親自南巡來茗城查看完工的狀況。 看完了這封信后,賀恒微笑著把手中的宣紙都給捏皺了。 沒想到這皇帝老頭一直暗中觀察著自己呢。 但如果真把喬然生活的海域給填起來了,賀恒感覺他這黑化值估計這輩子都降不下去了。 想到這里,他就氣得想問候系統。 這次996真是給自己整個了棘手活兒呢。 于是賀恒現在只能先著手處理海洋生態的問題,皇帝那里能拖就拖 這天下午賀恒回去了之后,如同往常一樣,喬然已經賣完了竹藝編織品。 后廚里升起了裊裊炊煙,小鮫人正有些忙亂地處理著待會兒要用來做飯的食材。 剛失去眼睛的時候,喬然很不適應,但時間一久,他也習慣了活在沒有光明的世界中,平時自己做一些簡單的料理倒是沒問題。 賀恒看著他在灶臺上伸手摸索著碗筷、忙進忙出的樣子,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嘴角。 可就在這時,喬然似乎是想要夠柜子上的調料,卻在無意中碰到了放在邊緣的大鐵鍋。 那鐵鍋歪歪斜斜的又放在外面被他這么一碰,立即發出哐!的一聲巨響,散架似地往外掉了下來。 眼看那東西就要掉下來砸在喬然身上,賀恒眼疾手快地走到喬然身后伸手將其托住。 后背忽然貼上了男人結實有力的胸膛,喬然愣了一下,他感受著身后傳來的陣陣溫度,問道: 大柱,你回來了? 嗯。 賀恒在他手上寫,我幫你。 喬然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沒事,不用,我都快弄好了,就差蒸條魚了。 說完這話,他忽然注意到后廚內傳來了陣陣熟食的香味,似乎是對方帶了什么東西回來, 大柱,你又帶東西回來了嗎?好香啊。 嗯。 賀恒將帶回來的整只鹽水雞和一些五花rou塞到喬然手里,帶了些雞rou和豬rou回來。 晚上可以吃。 隨即他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又寫到,我去后山砍竹子去了。 哦,好。 聞言,喬然只能點點頭,飯做好了叫你。 聽著賀恒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他將對方帶來的熟食放到碗里,為了防止一頓吃不完又將剩下一半放進了儲藏器皿中。 自從大柱來了之后,他基本隔三差五地就會帶些雞啊鴨啊還有豬rou牛rou這一類,而且每次一帶就帶很多,把隔壁小孩王二狗都給饞哭了。 就連喬然這些日子也感覺自己也吃胖了些,但他還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茗城靠海,這里捕魚業發達,但rou價卻很高尤其是對于他們這些偏僻的小村莊來說,所以他們村里的大部分村民平日里餐桌上都不怎么會出現大rou。 而大柱是一個到處都沒有人愿意收留的啞巴,他到底哪來的那么多錢呢? 就在喬然神游的間隙,廚房中傳來陣陣的飯香為,他意識到飯應該做好了。 于是他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顧慮,準備去叫賀恒一起來吃飯。 然而,喬然回到正廳之后,四周卻靜悄悄的,聽上去一點動靜也沒,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于是他伸手摸索著門檻,慢吞吞地跨進屋后,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大柱? 屋內并沒有傳來回應。 喬然只好在拿起門旁的拄杖摸索著在屋里尋找起來賀恒的身影。 正當他摸索著走到書桌旁時,卻聽到身旁傳來了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見狀,喬然循著那聲音伸手沿著書桌一路向下摸去,便摸到了躺在一旁小榻上睡著了的賀恒。 而桌子上還擺著一些剛砍下來的竹子,有些竹節已經被他用麻繩捆在一起規整地擺放好了,另外一些就這么凌亂的散在桌子上。 喬然估計賀恒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所以處理到一半就打起了瞌睡。 他回想起這幾天,對方每天都是一大清早就出門干活,傍晚回來了還要去山上砍竹子。 這能不累嗎? 喬然之前試探性地問過賀恒很多次他白天那么早出門都是在干什么活,怎么看上去這么累的樣子? 但是對方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只說是體力活,做得多也就給得也多些。 當然,喬然也向賀恒提過很多次,不要那么勉強自己,不用一天從早干到晚,自己每天賣些竹藝編織品也能掙錢的,雖然掙的錢不多,但是養活兩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是賀恒卻很堅定地告訴喬然,因為他從小餓怕了,所以擔心不干活就沒飯吃,只有一直不停地干活他才會有安全感。 小鮫人聽了他這話后,當場就愣住了。 當時兩人正在飯桌上吃飯,喬然捧著自己的飯碗傻愣愣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一時間他對這個名為大柱的男人又多了幾分同情。 一想到對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過著饑不裹腹的日子,只有靠著自己的雙手不停地勞動才能吃上飯,小鮫人忽然就覺得他好可憐。 而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只會和同齡的小鮫人一起在海底玩泥巴。 糾結了半天,最終喬然磕磕絆絆地撿過盆里的一塊雞腿夾到了對方碗里, 那你多吃點別餓著了。 我飯量不大的,你干的體力活多肯定消耗大,多夾點菜別餓著自己。 于是從這之后,喬然也沒有再提過讓他別再干兩份活了的建議,只是會在煮飯的時候多加兩勺米。 畢竟他認為這是對方的心結,正是因為缺乏了安全感大柱才會這么拼命的,一時間也很難改變過來,但是說不定他安定了下來之后,這種不安全感會逐漸消退呢。 這一刻,聽著對方平穩的呼吸聲,喬然怕賀恒就這樣子睡下去會著涼,于是他彎下腰將一只手搭在小塌上,摸索著想給對方找一塊毯子蓋在身上。 然而不知為何,他一伸手卻摸了空,小塌的高度似乎變了,喬然一下子沒扶習慣過來抓空了把手,整個人有些失去重心地向前摔去。 他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唔! 就在喬然以為自己要摔倒的瞬間,他的身子卻被一雙手臂撈住攬進了懷里。 在聽到的動靜的一瞬間,賀恒下意識伸出手撈住了小鮫人。 只不過他現在沒睡醒,還有些困,于是他把軟乎乎的小鮫人抱在懷里堵在床榻的一角,一時間有些不想動。 突然陷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喬然輕聲哼了哼,下意識地伸手往身旁摸索去。 下一秒,指尖卻驀地傳來了皮膚溫熱的觸感,指尖癢癢的,像是睫毛掃過的感覺。 喬然一愣,才驚覺自己這是摸到賀恒的臉了,他趕忙將手往一旁移開,結果卻是從眼睛轉移到了對方高挺的鼻梁,在手忙腳亂之中喬然一路從臉摸到了胸。 他周身被男人熟悉的氣息所包裹,小鮫人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最后他像個煮熟了蝦子一下縮在角落里僵著后背一動也不敢動。 但他被對方堵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動又不能動,他什么也看不見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起身、往哪個方向走。 憋了半天,他只是低下頭去,輕聲說了句, 那個飯做好了。 賀恒這會兒差不多清醒了,他在對方掌心寫了一下一個簡單的好字,隨即牽過喬然的手,將他從小塌上扶了起來。 可就在小鮫人在站穩了之后他卻沒有動,而是直勾勾地看向賀恒道: 大柱,這個塌是不是被換過了? 就在剛才,喬然明顯地感覺到這個塌比原來的那個低了,而且原來的床榻是劣質的松木做的,摸上去觸感非常粗糙,一躺上去還會發出吱呀吱呀的相聲,聽起來就好像快散架了的樣子。 可剛才那個塌他一躺上去便能明顯地感覺到質感一樣了,扶手摸起來既光滑又結實,還散發著一股檀木好聞的香氣,在邊角處甚至雕著精致的木紋。 這怎么可能是屋子里原來的那張小塌? 賀恒倒是沒有猶豫,他承認地很干脆,畢竟自己換了些舊家具又添置了些新的陳設的事實要瞞也瞞不下去。 只不過他是這么解釋的, 我平時會做些木藝活,所以把那些舊家具都給換了。 喬然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但他怎么都感覺新的那張塌做工精致得不像是他們這些小村鎮里會出現的那種家具。 只不過聽對方都這樣說了,那個話題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第二日,喬然像往常一樣柱著一根木杖,拎著自己的竹籃上街擺攤。 過了午時他的竹藝編織品就被賣完了,喬然正準備收攤回家之際,卻聽隔壁攤的兩個大媽在談論最近豬rou的價格又漲了這件事。 兩人都說自己家里已經半個月沒見過豬rou了,家里孩子又又吵著鬧著要吃,說什么天天吃魚都吃膩了。 一聽到豬rou,再聯想起賀恒天天帶回家的那些rou,喬然頓時停下自己的腳步,豎起了兩只小耳朵。 欸,又不是我不想啊。 大媽嘆了口氣,沖另一個人講道:只是這物價實在太高了啊。 這哪是豬rou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黃金呢。 一樣一樣。 另一人也是連連嘆氣,估計也只有縣老爺的飯桌上才能頓頓出現雞鴨豬了吧? 就在不遠處,想到了自己家里每天晚上出現的那些雞鴨豬的小鮫人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他不禁思索起來大柱白天到底是在做什么活兒才能搞到這么多錢? 當天晚上,差不多過了酉時,院子里響起了狗吠聲,鄰居家的狗都出來遛彎了,賀恒才姍姍回家。 只是他一進門,卻不見小鮫人像往常一樣在廚房里忙活,而是倚在門前等著自己,賀恒當即便愣了一下。 聽到對方的腳步聲后,喬然率先開口道:今天怎么這么晚? 賀恒拉過他的手,在上面寫:干活耽擱了一點時間。 還有,這是給你的。 說著他把一件新做好的衣服塞到了喬然懷里。 茗城的季節眼看就要由秋就要入冬了,天氣逐漸冷了起來,近日里總是涼風瑟瑟的,喬然天生又怕冷,這些天穿著身上原本的那些單衣總是凍得手涼腳涼的。 于是賀恒便找人做了間裘衣,上面還繡了圈狐襖可以用來御寒,穿在身上也就不會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