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而此時,靖親王府的臥榻內, 大床旁的架子上生著暖爐,讓寬敞的房間內溫暖如春,而床架上的薄紗簾幔籠下,隱約透出里面的人影。 賀恒伸出長臂摟著溫良瑜側著身躺在床上, 懷里的人此時緊閉著雙眼,睡得正熟,一截白皙而圓潤的肩頭露在錦被之外,脖頸間全是細密的紅痕,嘴唇看起來有些紅腫,下唇瓣還破了皮,眼尾也有些泛紅,大概是昨晚哭狠了。 見狀,賀恒將被子又往上拉了一點,生怕小皇帝凍著,隨即輕輕地抽出被對方枕在腦袋地下的胳膊。 咳,咳,咳, 雖然他的動作很輕,但似乎還是驚動了本就淺眠的溫良瑜,對方連著低咳了好幾聲。 見對方在睡夢中還咳嗽了好幾聲,聲音聽起來也悶悶的,想來應該是喉嚨有些啞,于是賀恒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想給溫良瑜倒杯水。 結果就在這當口,小皇帝卻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眼看到的便是賀恒起身離開的背影。 他下意識地就以為賀恒要走,心中頓時翻涌起一股委屈,當即伸手想抓住對方的手腕。 但賀恒走的太快,溫良瑜伸出去的手的抓了個空。 他怕賀恒真的就這么離開了,不顧自己酸脹的腰身和大腿,急切地下了床。 在腳掌落地的一瞬間,唔~, 溫良瑜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么能這么難受啊? 因為他心急,翻身下床得動作自然也就很快,在邁開步子的一瞬間一下子牽動了全身酸痛的部位,整個人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腳軟得不像話。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平衡,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而這個時候賀恒也聽到了身后傳來的動靜,見狀,他急忙伸手將對方一把撈住。 被賀恒摟進懷里后,小皇帝將臉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隨即他伸出手緊緊地摟住賀恒的腰,似乎是怕對方再次離開。 見狀,賀恒愣了一下, 陛下這么急著下床做什么? 不出的委屈, 不是你先走的嘛? 說完這句話,溫良瑜又將臉埋進對方懷里。 而且,為什么又叫自己陛下啊? 明明昨天晚上一口一個阿瑜的。 賀恒有些失笑地將對方打橫抱起,又重新放回床上, 我看你嗓子不舒服,想著去桌上給你倒杯水,哪能想你這么著急地就自己跑下來了? 哦。 溫良瑜一開口,嗓子確實是啞得不行,可能是昨天夜里使用過度了。 想到這,他悶悶地靠在賀恒肩頭,將大半張臉都埋了起來以掩飾自己因剛才的誤會而泛紅的臉龐。 陛下,喝點水。賀恒伸手拿過自己剛才倒的茶杯遞到他面前。 溫良瑜很順從地接過杯子抿了一小口,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終于支支吾吾道: 你不要叫我陛下好不好? 賀恒輕笑了一下,手環在對方的腰上,那要我叫你什么? 阿阿瑜,溫良瑜感覺耳根有些發燙,索性低下頭不去看對方,可以嗎? 你昨晚就是這么叫的。 可以。賀恒嘴角笑意更甚,他伸手揉了揉小皇帝頭頂,只覺得對方這副害羞的模樣分外可愛。 聞言,溫良瑜開心地一下子抱住了對方,又將腦袋擱到對方的頸窩。 而因為他這個突然的動作,他本就松垮的領口大開著,從肩頭一直披散到后背,露出了白皙而圓潤的肩頭。 從賀恒的角度,只要他略微低頭就能清晰地看見對方若蝶翼般起伏的蝴蝶骨,以及肌膚上觸目驚心的鐵烙燙印和鞭痕。 在看清溫良瑜背后的傷痕后,賀恒雙眉緊蹙,心中頓時燃起一股無名怒火。 昨天夜里黑燈瞎火的他看不清楚,再加上兩人都很專心也就沒注意到這些,但如今白天這么一看,這些紅色的印跡出現在溫良瑜原本白皙無暇的脊背上,著實顯得觸目驚心。 陛下, 為了看清對方的那些傷痕,賀恒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去撥溫良瑜的衣服。 嗯,你干嘛? 感覺自己身上本就單薄的衣物一下子被人全脫光了,小皇帝的臉都開始發燙。 夜里倒還好,可這大白天的賀恒只脫他的衣服又不脫自己的,到頭來只有他一個人光著,都丟人吶。 想到這,溫良瑜的羞恥心便一下子上來了,他急忙護住自己的前胸,伸手去阻攔對方的動作。 但賀恒的力氣比他大多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的衣服扒得精光。 大冬天的,即使屋里生了暖爐,房間里的溫度還是低,溫良瑜天生就怕冷,這樣一來,整個后背都涼颼颼的,于是他像個土撥鼠似的拼命往賀恒懷里鉆。 下一秒,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若有似無地觸過溫良瑜光滑的后背,引得后者一陣顫栗。 隨后溫良瑜便聽到賀恒略帶怒氣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這些都是誰弄的? 溫良瑜一愣,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些都是原主當時折辱他時,命令下人做的。 當初他覺得撕心裂肺的痛,如今倒也沒有什么感覺了。 不過雖然溫良瑜心理清楚賀恒和原先的攝政王并不是一個人,但卻從來沒有當著對方的面點破過,所以一時半刻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賀恒。 正在他猶豫的當口, 賀恒的手指撫過對方后背的一條條疤痕,這里本來應該是光潔無瑕的, 想到這里,他眸色微暗,整個人氣不打一出來,用不容質疑地語調又問了一遍, 告訴我,誰做的。 他這樣一問,溫良瑜頭更大了,畢竟對方現在就是他做的吧。 最終,他還是猶豫著開口了, 告訴你了你要怎么樣? 賀恒想也沒想,微瞇著眼眸狠狠地說道:我去把他鯊了。 溫良瑜: 這下更加不能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老攻要把自己鯊了怎么辦?挺急的!在線等。 第39章 冷酷偏執攝政王十四 用過了早膳之后,賀恒摟著溫良瑜睡了個愉快的回籠覺。 而另一邊守在殿門外的老太監劉福源就沒他這么瀟灑愜意了。 劉福源懷里揣著拂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因為憂愁又多了幾條皺紋,整個人在門口不停地踱步,有些站立難安。 昨夜發生了那樁事情,今天的早朝也被取消了,而皇帝現在還呆在靖王的臥房里面沒有出來,這讓他怎么能放心? 一刻見到不到溫良瑜,他這懸著的心就一刻不能放下來。 快到正午的時候,劉福源才見皇帝從靖親王府里走出來。 而且小皇帝走路的姿勢怎么看怎么別扭,硬要說的話,看起來就像只小鴨子似的有些一瘸一拐。 人上了年紀就容易多想,為了讓自己晚上還能安心的睡好覺,劉福源趕忙將腦內的思緒全都趕了出去, 你是塊豆腐, 你是塊豆腐, 你是塊豆腐, 豆腐沒有大腦, 所以你沒有大腦, 你什么也沒有看見,你什么也不知道 成功對自己進行了自我催眠的劉福源趕忙一溜煙地小跑到殿門口去攙扶皇帝。 然而就在這時,哐當!一聲,賀恒大步流星地從殿內走了出來,在經過溫良瑜身邊的時候,直接長臂一撈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一旁的劉福源和侍從們頓時呆若木雞,像石頭一樣僵在了原地。 劉福源已經變成了豆腐的大腦有些嗡嗡嗡的,他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這是以后自己經常會看見的畫面嗎? 那是不是現在應該提前適應一下? 然而待回過神來,他們才恍然意識到,原本在人前向來端莊肅穆、不茍言笑的皇帝,此時被男人抱在懷里卻并沒有大聲地抗議,只是將腦袋埋進了對方頸間,表情羞赧地在男人耳邊低語了幾句,似乎是在表示對方這樣的舉動并不妥當。 而賀恒在聽了他的那些話后,不僅沒有停下原本的動作,反而勾了勾嘴角,眉角眼梢都染上了笑意,得面紅耳赤,再也不敢吱聲。 瞧見了這副場景的侍從們,哪還敢再多說一句話,裝作木頭人般一動不動的目送著攝政王將他們的陛下一路給抱到了轎子上面去。 而劉福源則一直試圖在心中說服自己這樣沒什么不好,畢竟后宮中位已經空置了許久了,大魏有個皇后也不是件壞事。 就是這皇后看起來實在魁梧了些 王敬淵的計劃泄露之后,賀恒立即派人圍了王府,他可以容忍對方接二連三地上諫,但絕對不能接受他暗地里對溫良瑜謀劃的那些事。 再者說欺君犯上實乃大罪,無論他先前有何功績,光這一條罪名就夠他人頭落地的了。 最終溫良瑜念在他祖上對大魏有功的份上,罷免了他的官職,將其貶為庶民,并且終身流放邊島,其后嗣在往后的十年內不得返回京城。 而他也借機罷黜了后宮,朝臣們雖然極力抗議,但此時兵權與政權都集中在了他手里,溫良瑜早已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皇帝了,朝臣們的抗議最終都被無聲地壓了下去。 經過了被人下藥的這件事后,溫良瑜也對外宣布了此后將不再納妃的聲明。 這就讓那些大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有些人甚至一夜掉了許多頭發,后來也有人提出了各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言論。 若是皇上只想留皇后一人,實行一夫一妻他們覺得也不是不行,關鍵是在他們眼里,未來的這個皇后到現在都沒個半個蹤影,所有人都有些擔心這小皇帝不會要守寡 哦,不是,不會要孤寡一輩子吧? 那他以后哪來的子嗣繼承皇位啊? 這樣下去大魏怕是要后繼無人吶。 正當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時候, 總是默默站在一旁的劉福源心里卻清楚得跟明鏡似的,他們的這位皇后看似遠在天邊,實則近在咫尺,并且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想到這,他將雙手一道揣進寬大的袖口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這些個大臣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否則承受能力差的怕是要當場昏過去。 大寒一過,轉眼便到了立春時節。 京城以及各地的天氣都開始回暖,春風吹過,江南沿岸的柳樹又抽出了新的嫩枝,而駐守江南的使臣也為溫良瑜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自大魏建朝以來,江南沿海地區便一直飽受倭寇的侵擾,直到最近,江南沿海地區的海防工事終于建造完畢了。 聽聞歷時多年、自先帝以來便開始建造設計、為了抵御倭寇的海防終于竣工了,溫良瑜決定親自南巡一趟。 其一是因為自他登基以來,大魏終于從連年的戰亂中脫離了出來,如今四方安定、民心穩固,正是南下巡游的好時機,其二便是為了巡視河工海防,順帶考察一下當地的民情。 這一天下了朝,溫良瑜在前往靖王府的路上尋思著應該怎么將這個決定告訴賀恒。 其實,這次南巡也有他的一點點私心在里面, 他一直聽聞江南那一帶民風富庶,景色優美,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都非常多,似乎和賀恒一起去那里逛逛也不錯。 茶館里有將豆腐切得和紙翼一樣薄的銀絲面,還有咬一口滿嘴都是湯汁的小籠包,城里鑿通了河渠,水路十分發達,可以連通到大型的淡水湖泊,到了夜晚還可以泛舟湖上,或者去爬山聽起來也錯,到了山上還可以挖竹筍,那里的泉水也特別甜 不對勁, 恍惚間,溫良瑜才發現自己的思緒已經飄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差不多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程度。 怎么自己一想到賀恒,滿腦子都是吃的玩的東西。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 小皇帝坐在馬車里輕輕地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試圖將這些想法趕出去,他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你是去干正事的,玩只是順帶的, 你是去干正事的,玩只是順帶的, 你是去玩的,干正事只是順帶的。 可惡! 最終自我催眠失敗的小皇帝認命地跳下了轎子,興沖沖地跑到賀恒的書房,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對方。 待溫良瑜走到書房門前的時候,他揮手屏退了下人,想要悄無聲息地進去給對方一個驚喜。 然而當他推開門后,書房內卻空蕩蕩的不見賀恒人影。 雖然桌上的筆墨紙硯都還攤開著,香爐也被點上了,但小皇帝往內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就是怎么都找不到賀恒人。 溫良瑜為此感到有些疑惑, 賀恒到底去哪兒了呀? 想到這,他索性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就在小皇帝前腳剛踏進去之際,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忽然就摟上了他的腰,隨即對方整個人壓了上來,溫良瑜在巨大的慣性下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唔! 下一秒, 面前便傳來了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以及男人熟悉的味道 賀恒將小皇帝壓在門板上,伸手沿著他寬大的袖口一路摸索了進去,引得后者略微瑟縮了一下, 道:阿瑜這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難不成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 小皇帝伸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寬大的袖口退去,露出了白皙而光潔的肌膚, 本想著偷偷給人一個驚喜,結果非但沒給成反而還被對方給嚇著了的小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到賀恒頸間,他的耳根和后頸此時都蔓上了一陣薄粉色, 你才是,你躲在門后面嚇人干嘛? 聞言,賀恒嘴角笑意更甚,他低下了頭,蹭了蹭對方的鼻尖,明明是阿瑜你沒藏好,你動靜鬧太大了,我擱大老遠就聽到你跑過來的聲音了。 唔, 溫良瑜發覺自己繞不過他,決定岔開話題說些正事, 剛才上朝的時候駐守江南地區的使臣來報說沿海的海防工程竣工了,所以我決定過幾日南下巡游一趟, 你 正當他糾結著應該怎么開口提出想讓對方跟自己一塊去的事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