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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姿勢實在很難為情,鄒靈雨滯了下,卻沒推開凌曄的頭。 她伸手,輕撫凌曄后腦,將他長發撫順。 “沒事了,都是夢而已,不怕不怕。” 像哄孩子似的在哄凌曄,本以為凌曄會不屑輕哼,回她:“哪就這么嬌氣了?” 可凌曄只是深深把臉埋著,一下又一下,將抱著鄒靈雨的手越收越緊。 鄒靈雨摸他頭發的手一頓。 這是真的嚇著了啊? 想到以前,小時候她做了噩夢不肯再睡時,娘親會將她攬到懷里,哼著曲兒給她聽。 鄒靈雨想了想,回憶起那些音律,也照著哼出聲。 本就甜美的嗓音,哼著舒緩的曲風,在幽靜的夜中更顯空靈。 凌曄的手不再圈得那樣緊,鄒靈雨便知這招有用,繼續哼了下去。 哼著哼著,也不知道凌曄再次入睡沒有,鄒靈雨反倒把自己哄得困了些。 她話聲越來越輕,每個音的間隔也越來越長,凌曄忽然抬首,在鄒靈雨因想睡,反應遲鈍的當下,他的手托住她后腦,壓下。 凌曄仰首,將唇印上。 他把她所有細碎音調一一咽進自己唇中。 這個吻帶著強勢與狂躁,凌曄沒有打算給鄒靈雨喘.息的機會,一步接著一步的攻城略池。 鄒靈雨被他吻得都清醒了幾分,手按在他身上,被吻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按到他傷處。 意識到這點,鄒靈雨偏頭,躲過他的吻,微喘著氣同他提醒道:“夫君,你還傷著呢!” 是因為凌曄夢魘,鄒靈雨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憑他攬著自己沒有勸阻。 想著凌曄自己去抱的人,總不至于自己磕到傷處。 哪有人知道會疼還不避開的嘛。 想雖是這么想,但鄒靈雨自己也沒底氣。 她甚至懷疑凌曄能毫不留情往自己傷口上使力壓下,即便感受到痛楚也不會皺一下眉,或許都還會輕笑出聲的那種──盡管在自己傷口上做二次傷害的人,就是他自己。 凌曄這人不能照常理來論,鄒靈雨只得自己開口提了這事。 鄒靈雨避開了他的吻,凌曄可沒打算這樣輕易放過她。 趁她話聲落下的當下,他隨后便追了上來,又將鄒靈雨被吻得紅艷的唇逮住。 凌曄聲音很啞,他一路吻了下去,邊吻邊說:“早好了。” 似為了印證自己說的不是謊言,特意抬起受傷那側的手,拉過鄒靈雨的手,湊到自己唇上吻下。 “看。” 凌曄在鄒靈雨手背落下一吻,吻過了也不肯放,就將自己的掌探入,與她十指交扣。 他終于肯罷休。 兩人胸.口起伏,有了涼意的秋夜,卻半點也不讓人覺得冷。 凌曄重新將臉埋回鄒靈雨懷里,蹭了蹭,聲音悶悶地響起。 “我想這樣抱著睡。” 鄒靈雨哭笑不得,今夜的凌曄可真像個孩子。 雖然這姿勢換她要入睡有些難度就是了,她只好說:“只許今日而已啊。” 凌曄將臉貼上,輕聲說:“嗯。” 聞著鄒靈雨身上的香氣,這回凌曄一夜無夢,得以安睡。 早上鄒靈雨醒得晚了,發現凌曄又不在身邊,不由奇道:“小公爺又去書房辦事了嗎?” 事情不都已算塵埃落幕了?還有什么事要忙的啊? 昨日,廢后的消息剛傳出不久,緊接而來的便是盧氏投湖而亡的消息。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被那些男人踐踏,把她棄于冷宮之中,將她的顏面踩在地上。 所以盧氏寧可選擇自己結束生命。 那個會威脅到她生命安全的皇后不在了,鄒靈雨感到安心之余,聽了這消息又覺不是滋味。 她罪無可赦,多少人命因她葬送,可盧氏最終卻只這樣輕易結束,該還的罪半點也沒償還。 鄒靈雨再如何惆悵,也無法輕易改變這個事實。 盧相獲罪打入天牢,從此盧家一倒,這大楚百姓人人也終得安生。 分明應該要如此的才是。 可鄒靈雨總覺內心惶惶不安,好似還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她看向窗外,萬里晴空,很是安寧。 鄒靈雨卻覺這只是暴雨前的寧靜。 且一連幾日,早上醒來時,凌曄就已不在床上,更讓鄒靈雨心中惴惴。 這日,她警醒了些,特意讓自己別睡得那樣熟,早些醒來。 朦朦朧朧有點意識,感覺到身旁動靜時,鄒靈雨強迫自己醒來,努力睜眼。 眼睛睜開時,鄒靈雨都還未完全醒神。 等瞧見一名男子站在榻前,正穿起外袍時,鄒靈雨還愣了下。 她為凌曄穿過許多次衣裳。 每一回,都是他坐著或躺著的。 這是鄒靈雨頭一回見他自己站著穿衣。 細碎的光灑進屋里,一點一點的光塵浮動。 凌曄慢條斯理穿衣,長發微動。 他在那樣的細碎光點中停下動作,然后轉頭,與榻上怔怔看他的鄒靈雨對視。 那一瞬,鄒靈雨真的以為是夢。 可夢中那人輕挑起眉,薄唇微勾,反朝她走來。 一步一步,穩穩當當,毫無凝滯。 他俯身,執起鄒靈雨披散的發絲,在其上印上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