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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劃了下蟲子的大小,足有一尺長……還一臉嘚瑟地甩了甩手。 萬鵬簡直服了,老鐵!能不能少用夸張這種修辭手法! 但此時拆老鐵的臺,話題就結束了,他只好假裝信了,問:“后來呢?” 俞仲夏道:“后來我弟就順利考上了一中,那幾個小混蛋就考不上咯,沒準去哪個技校學電氣焊還是顛勺兒了吧。” “那還行。”萬鵬對這個結局比較滿意,還想再多了解了解“未婚妻”的生平,說,“那你弟……” “開場了!”俞仲夏聽到廣播提醒,噔一下站起來,道,“快走快走!檢票!” 這個周末過去,到了禮拜一。 萬鵬和俞季陽約了下午在地鐵站見面。 他又早早到了,以為俞季陽也會提前到,之前幾次都是如此,但等了半小時,都過了約好的時間,俞季陽還沒來。 他給俞季陽發(fā)消息,問:還在午睡?睡過頭了!快來! 俞季陽也沒回他。 他蹲在地鐵進站口的檐下,眼巴巴望著俞季陽會過來的方向。 盛夏午后的太陽曬得人要化了,即使在站里,熱浪也在不斷涌進來,使萬鵬的心情有點焦灼。 午飯只吃了半碗,吃不下,也不覺得餓,心里惦記著下午的約會,充滿了干勁。 現(xiàn)在等不到人,魂兒都要沒了。俞季陽怎么還不來? 念頭一轉(zhuǎn),他又想,也許俞季陽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 他低頭看著地面,相當唯心主義地在心里倒數(shù),5、4、3……0! 他一個激靈,轉(zhuǎn)頭一看,嚯,沒人。 5個數(shù)太少,多點,又開始倒數(shù)10個。 然后是20個、50個…… 俞季陽來的時候,萬鵬已經(jīng)快數(shù)吐了。 “你怎么才來?”他遠遠看到了俞季陽的身影從街角出現(xiàn),就彈跳而起,隔著幾十米,很大聲地,帶了點怨氣和委屈地說,“再不來我就走了!” 俞季陽頂著烈日,一路跑了過來,滿頭汗水,臉也紅撲撲。 萬鵬忽然意識到,俞季陽家離地鐵站可能不像他自己說的“幾步路就到了”。 “對不起!”俞季陽跑進地鐵站里,忙不迭道歉,“我有點事……” 他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萬鵬迎面抱住。 隔著T恤,萬鵬也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是潮濕的。 “你家離這站到底多遠?”萬鵬問。 “沒多遠,幾步路。”俞季陽道,“別人在看了,快放開我。” 中午路人少,并不是沒有人。 萬鵬道:“又不認識,愛看看唄。” 俞季陽只推他,尷尬道:“我……我一身汗,你別摟著我。” 萬鵬被他推到一臂外,還想再靠近。 “離我遠點兒!”俞季陽罕見地炸了一下毛。 萬鵬茫然了瞬間,猜到了,俞季陽是怕身上有汗味,怕他會不喜歡。 但其實他剛才抱著俞季陽,發(fā)現(xiàn)讓他很喜歡的那種“香味”,好像因為俞季陽出汗身體發(fā)熱,在蒸騰中而變得更濃郁了些。 “我不,你香噴噴的,”萬鵬伸手勾了他肩,強硬地非要半摟著,帶他去乘下行扶梯,說,“我就要離你近點。” 俞季陽:“……” 他低下頭,鼻子抽動了下,分明是小心地聞了聞自己,不太相信萬鵬的鬼話。 而他低頭的時候,萬鵬看到他耳朵后面的指甲印,心里一咯噔。 他的耳垂像是被狠掐了一下,掐出了一個指甲形狀,很深的半圓印。 脖頸一側(cè)也被抽打過,紅了一大片,隱約還留著巴掌印子。 “是……”萬鵬道,“家里有事?才遲到了嗎?” 扶梯緩緩下行,俞季陽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明白是有什么痕跡被看到了。 “沒事。”他卻一副輕松口吻道,“我自己不小心抓的,指甲該剪了。” 萬鵬:“……” 他收緊了勾著俞季陽的手,心里很想再抱抱對方,可是俞季陽自己不想提,那應該不要去提,才是對的。 于是他也假裝信了俞季陽的說辭,配合著說:“以后要小心點……還疼嗎?” 俞季陽道:“不疼……嗚,你別碰。” 萬鵬用指尖輕碰了碰他的耳垂,皺眉道:“可是看上去好疼。” 俞季陽偏過頭看了看他,雙眼閃動了下。 萬鵬擔憂的視線,還落在那可憐凄慘的小耳垂上。 “嗯,”俞季陽忽而小聲說,“其實,還是有一點疼的。” 去萬鵬家方向的地鐵1號線上。 下午兩點半,乘客不多,只零星幾個,還都犯困打著盹。 兩個男孩站在車廂角落里,矮點的那個背靠著墻壁,高一點的男孩和他面對面,站在他外面,像堵圍墻,把他護在了自己的范圍里。 高個子手里拿著一瓶冰水,貼在比他矮的那男孩耳朵旁。 兩人靜靜注視著對方。 俞季陽歪了歪頭,更親密地貼著那瓶冰水,更像是貼在了一瓶之隔的,萬鵬的手掌上。 他的眼神里很多內(nèi)容。 萬鵬被那些內(nèi)容勾著,想起前幾天做過的夢,想起俞季陽告訴他:我懂,我看過片。 “咳。”萬鵬假咳一聲,心想自己此時一定很像個色狼。 “你沒什么話想跟我說嗎?”俞季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