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炳輝平生最得意之事，莫過于以龐大的實力投靠了皇帝, 讓紀(jì)氏從一地方豪強，一躍而“江山有份”。紀(jì)炳輝的戰(zhàn)績包括：于幾股勢力里選中了章氏, 皇帝當(dāng)年有三個未婚的兒子, 他硬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當(dāng)今的太子。單這兩樣就足以保證紀(jì)氏的三代富貴了。

    其他的還包括, 將四女兒嫁入了容家, 雖然容太常這一枝在容氏宗族里不算頂尖，結(jié)姻容氏的好處也挺明顯。朝中不少清流、名門，都若有若無地回護(hù)紀(jì)氏。

    此外, 公孫昂也曾是紀(jì)炳輝相中的女婿人選, 可惜中途被鐘家截了和。公孫昂雖然死得有點早, 可建下的功業(yè)也是實打?qū)嵉摹?/br>
    一樁樁一件件，紀(jì)炳輝總能發(fā)現(xiàn)強者并且與之連結(jié)，太子妃愛琢磨的“婚宦”實是家學(xué)淵源。

    紀(jì)炳輝說公孫佳不簡單，將來恐怕不普通，太子妃當(dāng)時背上生寒, 當(dāng)時問紀(jì)炳輝應(yīng)該怎么辦。紀(jì)炳輝卻無法馬上給她一個辦法, 只說：“讓我想一想。”

    紀(jì)炳輝本來對公孫佳沒怎么關(guān)注過, 公孫佳十幾年的人生里，一大部分是一個安靜的人偶，什么事也不做，紀(jì)炳輝無從發(fā)現(xiàn)。后來紀(jì)炳輝囿于成見, 不認(rèn)為一個孤女能做成什么事，來不及提早安排，以至于錯過了他認(rèn)為最合適的時機。

    要紀(jì)炳輝來說，如果沒有李銘那件事，安排聯(lián)姻當(dāng)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哪怕真讓他出個孫子入贅，他都肯干！嫁個孫子而已！有能力的人和沒能力的人，在紀(jì)炳輝的心里，地位是不一樣的，價碼也不一樣。時機轉(zhuǎn)瞬即逝，再說后悔的話有失他的形象，紀(jì)炳輝將后悔咽進(jìn)了肚子里。只說要回去考慮一下，讓太子妃：“不要輕舉妄動。公孫氏兩代人，對陛下是是忠誠的，在陛下心里的份量也不輕。”

    太子妃現(xiàn)在看公孫佳，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輕舉妄動，還得跟她好好相處，怎么處？太子妃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跟公孫佳根本就不熟！所有的人眼里，公孫佳與東宮的關(guān)系都是挺不錯的，尤其跟章昺、延福郡主兩人，幫這兩個人辦事，這兩個也都說她的好話。章昺還是太子妃親生兒子，好像公孫佳“應(yīng)該”與太子妃關(guān)系好，實際上，她們倆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見過面了，以前說話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

    太子妃躊躇了。

    皇后倒是笑瞇瞇地，讓侍女們扶起公孫佳，把她安排到了位子上坐了，說：“你吃的用的，我都給你準(zhǔn)備好。”

    皇后保證完了，笑著對太子妃說：“瞧瞧，這孩子長大了，都能上朝站班了。”

    公孫佳道：“那也還是孩子，也要抱抱的。”

    太子妃詫異的目光中，皇后張開了雙臂：“來！抱抱！”

    公孫佳也有點詫異的，她跟皇后更親密不假，“抱抱”是沒有的，她就是撒個嬌，哪里知道真的抱了呢。她也就不矯情了，真的放軟了身體整個撲在了皇后的懷里，她就不離開了。

    今天這一天她跑了好多路，早累了。皇后抱著她，臉上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笑得十分慈祥，熟練地拍著她的背：“哎喲，哎喲，抱抱，抱抱。”

    公孫佳趴在皇后懷里睡著了，開始是假睡，不大想理太子妃。跟內(nèi)宅婦人對線打機鋒，掉份兒。皇后抱得還挺瓷實，公孫佳趴得舒服，還被人拍著后背，公孫佳直接睡了過去。睡著之前想：皇后肯定親自養(yǎng)過兒子。

    公孫佳睡著之后，皇后與太子的表情都挺精彩，太子妃好耐性，輕聲告退，回到東宮之后只覺得不可思議。公孫佳被皇后招了個侍女，一起抬到一旁榻上放著。畢竟不是熟悉的環(huán)境，公孫佳沒睡過多大會兒就醒了。

    醒來之后便暈暈乎乎地跟皇后告罪，皇后笑著說：“你來求我的什么？現(xiàn)在又告的什么罪？”

    “太子妃……”

    “走啦。”

    “哦——”公孫佳拖長了調(diào)子，看皇后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娘娘？您有什么心事？”

    皇后是有一樁心事，她嫁給皇帝晚，生育也晚，太子都有孫子了，她的兒子才到要成婚的年紀(jì)。娶個什么樣的王妃可是很有講究的。太子妃很想促成聯(lián)姻，皇后是不大肯的。但是，眼下的情勢，皇帝沒準(zhǔn)還真能答應(yīng)。

    巧了，公孫佳進(jìn)了宗正寺，在這事上是能說兩句話的。皇后想了一下，展眉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兒，你才做了官，先把自己的事兒做好。咱們娘兒倆有多少話，以后不能說？跟家里報喜了嗎？謝恩了嗎？設(shè)宴招待親友了嗎？”

    “呃……”

    “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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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佳被皇后“趕”了出來，由阿順?biāo)偷搅藢m門口，元錚與小林接了人，見她被裹成個球，都很驚訝。阿順對跟車的阿姜說：“君侯在娘娘那兒睡著了，娘娘說，才睡醒的人怕冷，別凍著了，斗篷就穿回去吧。”

    阿姜向她道了謝，阿順也大大方方地應(yīng)了，她倆也算是熟人了，彼此之間還有些共同的朋友。公孫府的人已不需要每次見到宮里的人都給個紅包，阿姜也就沒給阿順錢，兩人空中擊了一下掌就各忙各的去了。

    阿姜將公孫佳裹緊，元錚悶聲不響從一旁伸出只胳膊來，托著公孫佳一發(fā)力，將她送上了車，又默默翻身上馬。小林問：“回府還是去郡王府？”

    元錚看了公孫佳一眼，說：“司徒家。”

    恰在此時，公孫佳也說了一句：“司徒家。”

    說完，公孫佳徹底醒了，笑著看了元錚一眼，說：“走吧。”

    小林低聲斥了元錚一句：“怎么這么會搶話？”

    元錚道：“還沒睡醒呢，少問兩句，她還能多睡一會兒。”

    小林默。

    公孫佳在車上沒說什么，只是在琢磨著皇后的神情，以及自己也要給皇后適當(dāng)?shù)幕貓蟆Ｈ饲檫@東西很怪，看似與利益無關(guān)，卻又是由有實質(zhì)的諸多利益事件、互動養(yǎng)成的。皇后照顧她，她也就要顧及皇后。

    還沒安排妥，車就到了司徒府。趙司徒早知道了公孫佳的任命，見她得到任命之后不久就來見自己，也是捻須微笑。考慮了一下眼前的情狀，他讓趙司翰和鐘秀娥一道出來見公孫佳。為了配合，他把自己的妻子趙夫人也請了出來。

    公孫佳到了之后，見到這么大的陣仗心頭一跳，笑道：“我做了什么好事啦？要大伙兒等我？”

    趙司徒道：“開國以來，聞所未聞，當(dāng)然值得一見啦。如何？”

    公孫佳道：“還沒醒過味兒來呢。”

    當(dāng)下敘了座，公孫佳很乖，往鐘秀娥下手一坐，鐘秀娥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母女對望，鐘秀娥眼中激動得要掉淚了。如果是個兒子，別說少卿，就算塞進(jìn)了政事堂，以鐘秀娥的性格也只會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是女兒，這一路走得太難了！

    公孫佳反握住鐘秀娥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說：“我很好。”又似是對她說，似是對所有人講地，簡述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行程。

    鐘秀娥道：“皇后？那她確實能管得著。當(dāng)年，舅媽，哦，太子殿下的親娘還在的時候……”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元后是個能人，能管的事兒挺多，后來兩個繼后不如她能干，朝政上沒太多的發(fā)言權(quán)，整個宮廷里皇后還是能管得著的。包括上朝的時候給公孫佳塞點東西，安排給她靠門的位置上架個屏風(fēng)之類的。

    趙司徒更關(guān)心的是：“見到宗正了？”

    公孫佳道：“是。那位舅舅很和氣。”

    趙司徒點了點頭，說：“好。”

    鐘秀娥在哪兒都不大過問政事，但是關(guān)系到女兒，她一改常態(tài)，插言道：“他行嗎？那是個泥塑的菩薩，你小舅舅又……”到底是親弟弟，鐘秀娥把埋汰的話給咽了，“這宗正寺就主事的就你們仨，這……”

    她看向了趙司徒。趙司徒含笑點頭：“恐怕，你說對了。”

    鐘秀娥眼有點直：“陛下怎么能這么安排呢？”她這女兒，是得好好養(yǎng)著的！

    公孫佳道：“您放心，我有數(shù)的，扛不住我就告病。”

    “也行，他們要是為難你，你來告訴我，看我不打到他們門上去！”

    “好。”公孫佳微笑著說。

    趙夫人一直很慈祥地聽著，要說她對鐘秀娥有多么的滿意，也不盡然，只是一個“可以接受”。此刻見到母女相處，真情流露，心里對鐘秀娥的些許不合意處也就都散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也說：“這里都是你的家人，莫要見外。”

    公孫佳也乖巧地笑：“我這不是來不見外了么？就是來請教的，可要教我呀。”

    趙司徒道：“你與尋常年輕人不一樣，不能走他們的路子。人各有各的風(fēng)骨，一旦受了別人的指使，與平時為人處事不同，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先要自己有主心骨。”

    “是。”

    趙司徒又說：“陛下的意思你要體會。”

    “是。”

    趙司徒對公孫佳，已很少直接指使某件事要如何做，只說了些外人看來假大空的話，并不講實例。實是趙司徒明白，到了公孫佳這樣的地步，做什么事她自有分寸，反而是相互之間理念的溝通更重要些。比如，彼此在以后大略方針上的步調(diào)要如何調(diào)整。

    兩人說了些空話，公孫佳便請教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可以“病”。趙司徒道：“總要上幾□□，年輕人，不要怕早起嘛。”

    公孫佳道：“我只是想韜光養(yǎng)晦而已，免得露面太多，叫人挑刺拿把柄，挖坑給我跳。”

    趙司翰笑了：“還有人能坑到你嗎？”

    公孫佳道：“叔父這就不知道了，一條路，以前我沒踏上去，這路上有多少陷阱都與無關(guān)，我就算活兩輩子，這條路都傷不到我。現(xiàn)在我踩上去了，前途莫測呢。”

    趙司徒比兒子直白得多，說：“我不信你沒準(zhǔn)備。”

    公孫佳道：“真有。”說了“吉兇之兆”的準(zhǔn)備，問趙司徒，“我找到了合適的時候的兩種征兆，就是怕有人拿這個說事兒。萬一，哪天胡人叩邊，他們說是我應(yīng)了這兇兆，我可哭都來不吉了。”

    女子屬陰嘛，什么破事壞事都能往她頭上推。到時候一說她的出現(xiàn)讓朝上陰氣太重，搞得四境不寧，怎么辦？

    雖然這事兒辯論誰贏誰輸要看當(dāng)時的情況，一般誰勢大誰贏，但是公孫佳的勢力不在這些筆桿里。她得先跟趙司徒溝通好了。

    趙司徒道：“有理。”趙司翰心下驚訝，欠了欠身，對趙司徒道：“我會安排的。剛好，他們也報上來些祥瑞，將舊賬一總翻一翻。”

    趙司徒一頷首，對公孫佳笑道：“瞧，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一起想辦法。”

    公孫佳道：“那……我還有另一件事。”

    趙夫人覺得有趣，公孫佳在她的印象里是很溫和柔軟的女孩子，這一個題目一個題目往外拋，不像她的作派。趙夫人也問：“什么事？”

    公孫佳道：“嗯，我想，宗正寺多少會管些宗室的婚姻，我是不也能奏請陛下關(guān)注一下，皇室里有好些皇子皇孫長大了，要婚配的。他們的王妃，當(dāng)然要擇名門淑女……”

    這是公孫佳對趙氏、皇后的回報。趙氏如果不大愿意，公孫佳就有數(shù)了，不推他們的人。如果愿意，她就把趙氏的候選人塞進(jìn)去。這個圈子的婚姻講究個門第，正式夫妻的圈子就這么小。公孫佳對別人家的事只能做個媒、幫忙提議，但是如果是皇子皇孫、公主郡主，即皇帝的子孫們，她的職位在這里，是真的可能影響皇帝的決定的。

    因為宗正寺管著皇室等等的籍冊，查一查所掌人員的年齡，統(tǒng)計適婚的皇室男女，向皇帝進(jìn)行婚姻的建議，也可算是份內(nèi)之事。離皇帝血緣越近的，宗正寺越管得著。反而是血緣稍遠(yuǎn)的貴族，更能由自己的家庭做主。比如，章晴和李岳的婚事，延安郡王就給決定了。而皇后的兒子，他的親事只能由皇帝決定。公孫佳是不介意給皇帝提個醒的。

    太子妃夢寐以求的“婚婭”的威力，卻是被公孫佳實實在在地掌握在了手里，且握的是整個帝國最靠近心臟的那幾條血管。

    第144章 上任

    公孫佳初到的時候, 趙家人心里也有些預(yù)想，道謝、道賀之類是應(yīng)有之義，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至于回報, 公孫佳雖然看起來斯文柔軟, 卻是個很公平爽快的人，與她合作大家都不擔(dān)心。

    趙氏夫妻父子都沒有提前設(shè)想要公孫佳回報什么, 至少在他們的心里，公孫佳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人, 趙家人不需要先提什么條件, 公孫佳自有所安排, 即使現(xiàn)在不安排, 也不會著急，她總不會忘。等到她忘了，再提也不遲。且趙氏累氏官宦人家, 知道這初次做官要忙的事情太多, 趙氏的吃相也還比較好看, 心里已默認(rèn)了要給公孫佳時間。

    哪知公孫佳上來就丟了這么個大雷，還真是個公平又爽快的人！

    這個回報也太劃算了！

    劃算到趙家人在此之前根本沒想過這個選項！

    聯(lián)姻帝室，凡是大家族都挺喜歡干的。他們?nèi)丝诙啵膊辉诤跻淮蝺纱蔚氖。瑪×艘策€有翻身的機會, 且他們有力量, 投資了也不容易失敗。但是在本朝, 他們目前有一個困境，帝室、勛貴是挺喜歡跟他們聯(lián)姻的，他們對于實權(quán)人物也不拒絕，但是, 晚了！

    皇帝成年且有實權(quán)的子女們，在皇帝登基前已經(jīng)成婚了，比如太子，娶了紀(jì)炳輝的女兒，比如常安公主、湖陽公主都嫁入了鐘家，比如太子同母弟，娶的是朱勛的女兒。連燕王，都是在入京之前娶的地方豪強的女兒。

    這些婚姻都是不容易更換的，后來的名門望族再與帝室聯(lián)姻就面臨一個不上不下的境地。想要完全的替換，得挨到下一輩去了。下一輩的廣安王，他還娶了紀(jì)炳輝的外孫女。你說尷尬不尷尬？

    而公孫佳這個意思，是有“揀選”的余地？

    趙氏委實沒有這個準(zhǔn)備，也沒想到公孫佳新官上任就能玩得這么大，連趙司徒都有點驚訝。仔細(xì)一想，又是她能干出來的事，從現(xiàn)實的條件來看居然還不是白日做夢，這個設(shè)想它是有可能實現(xiàn)的！

    公孫佳只是有一個想法的雛形，她來見趙司徒也帶著點商量、請教的意思，慢慢地說：“我尋思著，如今宗室近枝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也不能再放養(yǎng)著了吧？想起來就管一管，想不起來就放任著，也不像話，翁翁，您說呢？”

    我說？我說以前的宗正寺都是豬！怎么沒想到這個呢？趙司徒有點悔。

    這卻是冤枉了宗正寺，章家當(dāng)皇帝才幾天呀？章氏的人口、姻親也是經(jīng)歷了這么些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不怕養(yǎng)不起，至今才繁衍出這么些人的。皇帝登基將近二十年了，一代人的時間，章氏及其外戚的男人們可以放肆的納妾生養(yǎng)，否則，單憑他們正式娶的老婆，也生不出來這么多的子女。

    趙司徒確實沒有準(zhǔn)備，且也不需要向面圣時候那樣開動腦筋馬上拿出主意，他穩(wěn)了穩(wěn)神，說了一句：“后生可畏，”之后才很鄭重地說，“容我想一想。”

    公孫佳道：“好。那您慢慢兒想，且不您，我就先回去了。”她說得很輕巧，在座的各位卻不敢認(rèn)為她是無知無畏才說得輕松。趙司徒鄭重地說：“明天上朝，別忘了。”趙司翰也叮囑：“今晚必有人到賀，不要熬得太晚。”趙夫人則說：“六娘，你就辛苦些，陪著孩子回家，好好給她安排安排，明天再把她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厮腿ド铣！?/br>
    趙夫人也是有經(jīng)驗的人，不用算就知道明天是個小朝會，公孫佳她得上朝，故而有此安排。鐘秀娥有些心動，趙司翰也勸她跟公孫佳回去，且說今晚公孫府里恐怕還有一場忙，鐘秀娥稍一猶豫，也就跟著公孫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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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倆仍然坐著一輛車，鐘秀娥的空車跟在后面，鐘秀娥握著女兒的手，感慨萬千：“本以為上朝站班就算是熬出來了，你這一進(jìn)宗正寺，就又跳到另一個坑里去了，可別想著還能再清閑了。”

    公孫佳有些意外鐘秀娥會這樣說，安慰她道：“宗正寺的事不多。”

    鐘秀娥道：“莫要哄我！原本事不多，你去了，事也就多了。”

    公孫佳憨笑了兩聲，鐘秀娥聽這笑聲十分不舒服，喝道：“那是什么樣子？宗正是安樂縣公，一個最會混日子的人，你舅舅也不是個頂事的主兒，你可得小心，別為他們頂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