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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文女配不干了 第62節

    在年朝夕謹慎的朝四周看的時候,正有一根藤蔓貼著赤色的碎石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們。

    雁危行低頭看了一眼,一腳踩在了那藤蔓上。

    一瞬間,明明是植物的藤蔓卻發出一聲尖嘯,掙著扭動著要逃離。

    那聲尖嘯像是引發了這整片石灘的共鳴一般,入目所及之處,濃稠的白霧之中到處都是扭動的藤蔓,尖利而無意義的嘯聲不絕于耳。

    這嘯聲刺激的年朝夕耳朵生疼,她下意識地想捏一個隔音的法訣,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靈力居然用不了了。

    年朝夕神情頓時冷了下來。

    丹田經脈之中,靈力依舊充盈,但卻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她調動不了分毫。

    年朝夕的視線當即便落在了被雁危行踩在腳下的藤蔓上,見它依舊在扭動掙扎,抽出腰間細劍直接砍下了一截藤蔓。

    靈力沒了,劍勢依舊能用。

    手臂粗的藤蔓斷裂,尖嘯聲戛然而止。

    離體的那截藤蔓轉瞬之間化作飛灰,剩下的藤蔓逃一般的縮回了濃霧之中。

    尖嘯聲停止的那一刻,年朝夕的靈力又能用了。

    一旁的雁危行見她臉色很不好看就知道她發覺了什么,于是便主動說:“這里是赤炎灘,方才那樹是活的,以活物為食,但凡有活物走過,那些藤蔓便會發出攻擊,藤蔓被傷害發出的尖嘯會阻隔修士的靈力。”

    年朝夕一聽面色更不好了,皺眉道:“它要吃我我還不能打它?打了它我自己靈力就沒了?這算是什么道理?”

    她話音中帶著nongnong的不滿,顯然被這藤蔓氣得不輕。

    她兩頰微微鼓了起來,看著那些藤蔓的神情格外兇狠,看起來恨不得把它們都砍了當柴燒。

    雁危行忍不住笑了出來,惹得年朝夕不滿地看了過來。

    雁危行連忙轉移話題,問道:“既然這么危險,那沈退……”

    年朝夕眉目冷淡了下來:“生死由他命吧。”

    說著她揮了揮手,滿不在意道:“不去管他了,我們趕緊出去吧,出去了之后一把火燒了這么個破地方。”

    她剛說完,卻見雁危行含笑看著她。

    年朝夕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臉:“我怎么了嗎?”

    雁危行搖了搖頭,斟酌道:“感覺兮兮從木橋上出來之后……好像開心了許多。”

    年朝夕聽得神情一頓,唇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笑來。

    她語氣輕快道:“我見到我父親了。”

    雁危行卻楞了一下,皺眉道:“幻覺?”

    年朝夕則搖了搖頭:“不,是父親留下的神識。”

    說著,她轉身看向自己身后。

    木橋被霧氣掩蓋于其中,年朝夕即看不清木橋,也看不清那條河。

    她語氣淡淡道:“父親來過這里,曾在這里留下一抹神識,為了幫助許多年后可能會經過這里的我。”

    她語氣中有懷念,卻沒有執迷。

    她深吸一口氣,道:“父親在這里看著我,我自然要漂漂亮亮完好無損的走出這里。”

    不然,怎么對得起戰神的驕傲。

    她轉過頭,眉目如畫,眸光灼灼,像是一眼就能看入人心中。

    她挑眉道:“雁道君,我們走吧。”

    ……

    “沈退沈退,都說人如其名,可我怎么一點兒都沒見你退?”

    傳聞中病弱且跋扈的戰神獨女抱著手臂站在他面前,身前是一副被殺的片甲不留的棋局,她皺著眉頭,神情十分的不滿。

    少女容貌稚嫩,只十二三歲的模樣。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容貌同樣稚嫩,比她大不了兩歲。

    陪他一起來的侍衛一個勁沖他使眼色,讓他讓一讓這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戰神獨女,他卻神色如常的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淡淡笑道:“少主本就是找人陪著下棋的,若是都讓了你,那還有什么意思,讓不了幾局少主自己就會厭煩了。”

    少女挑了挑眉:“何以見得?”

    沈退笑道:“聽聞我已經是少主找的第七個陪少主下棋的玩伴了。”

    少女漫不經心道:“你查的倒是挺清楚。”

    她稍微流露出些許不悅,沈退帶來的那個侍衛立刻跪了下來,冷汗直冒:“少主恕罪。”

    少女更加不滿:“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嗎?這么怕我?”

    說完直接將棋子一撂,厭倦道:“沒意思。”說著就想離開。

    沈退在一旁冷眼看著,這時候便悠悠道:“確實沒意思,我終于明白少主為何換這么多玩伴了,若是每個都像這侍衛一樣動不動就跪,我怕是也覺得沒意思。”

    少女便頓了一下,隨即稀奇道:“你不怕我?”

    沈退失笑:“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我怕什么。”

    面前的少女便笑了出來:“行吧,你既然不怕我,那我們便在來一局。”

    沈退:“是,少主。”

    少女道:“別叫少主了,聽得不順耳。”

    沈退:“那叫小小姐?”

    少女“嘖”了一聲,“那便這樣叫吧。”

    這是沈退和年朝夕的相識,他以為是自己處心積慮的讓自己成為了那位陰晴不定的少主的玩伴,時隔經年后才有人告訴他,若是沒有那個人救了他,若不是那個人聽聞他父親如今在戰神麾下,想看看他現在過得怎么樣,他一個小將領的兒子,連走到戰神之女面前的機會都沒有。

    他以為的處心積慮,他以為的步步為營,其實不過是別人的一番善心關照。

    從那以后,他為了往上爬虛情假意,后來虛情假意之中又摻了些真心,再后來真心和假意他自己都分不清。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在那過于刺目的真相之下,他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顯得污濁不堪。

    沈退從那一遍遍殺人又一遍遍自殺的幻境中清醒,毫無預兆的便想起了自己和年朝夕的初次相識。

    但這段記憶卻比讓他一次次自殺更痛苦。

    他掙扎著睜開眼睛,自己發瘋的那段記憶也隨之回籠。

    他微微一顫。

    他的視野像是整個倒過來一般,他微微掙扎,發現自己正被一根藤蔓倒吊在高空之上。

    他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四下看去,卻見自己頭頂下居然是一片巨大的湖泊,他離水面幾丈遠。

    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水紋晃動,不多時,一根巨大的觸手從中浮了出來。

    沈退立刻嘗試調動靈力,充盈的靈力毫無反應。

    那巨大的觸手瞬間朝他襲了過來。

    理智告訴他要逃,可某一刻,他卻突然覺得自己倒不如死了。

    他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疲憊又絕望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

    那巨大的觸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腦后。

    ……

    “雁道君,你在這里見過我父親嗎?”

    周圍是連綿不斷的尖嘯聲,年朝夕的靈力根本用不出來,只以劍勢斬殺藤蔓。

    雁危行也用不出靈力,但他的rou體更加強悍,反而是藤蔓對它們無可奈何。

    但是雁危行沒有劍,雖然他也能手撕藤蔓,但速度到底慢了下來。

    年朝夕為了效率,直接把自己的劍給了他用,雁危行背起她將她護在身后,速度反而更快了。

    年朝夕抵擋著間或被雁危行遺漏的藤蔓,突然這樣問他。

    雁危行頓了一下,沉思道:“岳父大人嗎?”

    年朝夕:“……”

    她直接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別得寸進尺!你叫什么岳父!”

    雁危行立刻道:“對,還沒成親,確實不應該叫岳父,是我孟浪了。”

    年朝夕:“……”

    這套自圓其說的本領,她已經無力反駁了。

    她有氣無力道:“那你見過嗎?”

    雁危行邊斬殺四面八方的藤蔓邊淡淡道:“我記不得了。”

    年朝夕皺眉道:“我父親說,他曾來這里找過人,那人也是被俘虜扔進了玄水河,你也是被俘虜扔進了玄水河,算算時間的話……”

    她頓了一下,問道:“那雁道君你還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被俘的嗎?”

    雁危行皺眉道:“我那時修為還沒有現在的十之一二,應當是我少年時。”

    年朝夕喃喃道:“你少年時,那也得有三百余年了吧,那樣的話……等等!”

    年朝夕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她沒死之前,雁道君和她差不多大。

    父親也曾說過自己那不知名的未婚夫和她年紀相當,也就是說,她那未婚夫和雁道君差不多大。

    她那未婚夫消失在戰場上被俘魔族,也是尚且年少。

    她吶吶道:“那雁道君,你被俘,是因為什么?”

    雁危行頓了一下,隨即道:“好像是屠城。”

    霎時間,年朝夕眼前一黑。

    魔族是愛屠城不假,但那時候父親已經在了,他們再怎么大膽也不敢天天屠城,她未婚夫消失那前后幾十年,只有那一個屠城案。

    也就是說,雁危行口中的屠城,和年朝夕那個未婚夫的屠城,多半是一個屠城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