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哥哥,我想吃蘋果
第叁十五章 哥哥,我想吃蘋果 唐煥吵著要送顧憐回去,可他醉的比顧憐還厲害。鬧騰的時候,顧憐已經叫了個車,自己走了。自從上次在賽車場,白楚瀟鄙視他不會用手機叫車,他就特意跟度娘學習了一下。95后新時代小鮮rou,絕對不能被老臘rou看不起。 顧憐晃了晃腦袋,怎么又想起那個渣男了。他這想法剛一出來,他又覺得“渣男”這個詞用在白楚瀟身上不合適,畢竟他不接受自己才是正道。這樣想來,“壞”的那個人是自己才對。 顧憐下了車,在不大的院子里找了個長椅坐下來。老舊小區,連椅子都是退了色的,也沒人愿意花時間和精力去修補,年輕人早就搬到新區了,只有那些住習慣了的老人家還留在這里懷念青春。 一陣冷風吹過來,直直的灌進顧憐的脖子里,他趕緊把沖鋒衣領子立起來,還是覺得冷。 顧憐小時候不怕冷的,十一月份的溱潼,雖然不會下雪,但潮濕的寒氣還是會鉆進骨頭里。也不知道是小孩子火氣旺,還是他就特別調皮,冬日里下河摸魚,腳被凍的通紅也沒在意。直到白楚瀟把他從河里撈起來,背到背上帶回家,他才瑟瑟發抖的打著噴嚏。 “你是想作死嗎?什么月份了還下水,感冒了別等著我去照顧你。”白楚瀟兇他,照著他的臉蛋用力擰了一把,白凈的小臉瞬間紅了。 顧憐從懷里掏出一個礦泉水瓶子:“哥哥,我想抓條魚給你吃,可是大魚好難抓,就抓到了這兩條小的。” 顧憐見他哥半天沒說話,握緊了拳頭垂在腿側,睫毛上浮了一層水霧,他乖巧的拉著白楚瀟的手左右晃著:“不氣不氣,我錯了,好哥哥。” “閉嘴。”白楚瀟依然冷著臉,把顧憐扒光了塞進被子里,然后去廚房燒水。 雖然泡了熱水澡,可顧憐夜里還是發燒了。體溫上升的時候,他身上冷的厲害,直往白楚瀟懷里鉆,嘴里含含糊糊的說著“哥哥吃魚。” 等他再次醒來,是在鎮衛生院的輸液大廳里。他被白楚瀟抱在懷里,身上蓋著哥哥的棉衣。 顧憐剛動了動,白楚瀟就醒了,他抬頭看了看還有半瓶液體,又摸了摸顧憐的額頭:“餓嗎?還是想上廁所?” 顧憐這次生病,病了七天,發燒燒成了肺炎。mama那段時間趕工,沒有時間陪護,顧一明是根本指望不上的。白楚瀟跟學校請了一周假,除了早中晚回家給顧憐做飯,其余的時間都留在醫院,一邊自學,一邊照顧顧憐。 同病房的大人們看著,覺得這兩個小孩子太可憐了,把水果拿給兄弟倆吃。 顧憐咽了口口水看著他哥,沒敢接。 白楚瀟笑著婉拒:“謝謝叔叔阿姨,我早上的時候給我弟弟買了水果,忘記帶來了,一會兒中午我就回去取。” 顧憐舔了下嘴唇小聲道:“我不喜歡吃水果。” 白楚瀟上午出去了,直到下午才回來醫院,回來的時候真的提了一袋子蘋果。顧憐興奮的眼睛都冒星星了,吃了一個之后才想起來問:“哥哥,你哪來的錢?” 白楚瀟只是問他:“還吃嗎?”沒再說其他話了。 他本來以為這錢是mama給的,可mama接他出院的時候看到蘋果也是驚訝,還特意感謝病友幫忙照顧孩子。 顧憐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買蘋果的錢是哪里來的。 “那時候雖然很窮,但你對我是真的好。雖然你也說過恨不得我去死這種話,但我知道你那只是氣話,你心里是在乎我的。現在,你有錢了,我們再也不會因為吃不上飯發愁,不會一條褲子穿一年,不會在吃晚飯還是吃西瓜之間糾結。你甚至會給我一張無限額的卡,讓我隨便刷。可是你卻不想要我了,你想趕走我,就好像我從來沒出現過一樣。你怎么這么狠啊,白楚瀟,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顧憐哭了許久,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就算是最難熬的那十年,他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他心里一直有一個希望,多少個夢里,他的“希望”就站在光源的出口,沖著黑暗中的他伸出手,對他說,過來,我帶你逃離。顧憐一直堅信,那個人不是丟了,只是睡著了。 顧憐擦干眼淚,起身朝光亮深處走。他推開房門的時候,房間里那盞昏黃的燈亮著,燈下坐著一個人,穿著灰色大衣,好看的兩條腿迭在一起,腿間放著一本書,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 那人聽到聲音,抬頭看他,眼神中略帶疲憊,聲音有些沙啞和柔和:“怎么又不帶圍巾?” 顧憐愣在門口,恍惚間以為時光倒流回了二十年前。他沖上前,蹲在那人膝邊,眨著清澈的眼睛看著他笑:“哥哥,我想吃蘋果。” 這個晚上沒有蘋果,有的只是白楚瀟的溫柔。顧憐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哥何嘗會在床上對他溫柔,可是這一晚,白楚瀟磨人的厲害。他吻著顧憐,像是親吻一件寶物,久久的不肯離去。他將自己深刻的埋在他的身體里,那一刻顧憐仿佛以為,他和他哥原本就是一體的,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有著同樣的靈魂,也處在同一片黑暗里。 顧憐是第二天中午才醒的,宿醉讓他很難受。他醒來時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他險些以為自己又做春夢了,但身上斑駁的痕跡和桌上一顆翠綠的蘋果,還有一張銀行卡,證明了一切。 片段在顧憐腦海里回放,白楚瀟一遍遍的要他,他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他身下,任由他占有。 “我會處理,你別沖動,你聽話,乖點。” “讓你走,你為什么非要纏著我?” “我們這樣,對你沒有好處。” “顧憐,你讓我怎么辦呢?我該怎么辦呢?” “我們,別再見面了,好不好?” …… “好,不見面,不纏著哥哥,不讓哥哥為難。” 這似乎是顧憐給出的回答,他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頭:“我真是這樣說的嗎?我真的放棄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