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哥,抱抱我 К#59336;dеs#8462;.cǒm
第九章 哥,抱抱我 十四歲那年,與哥哥的再次重逢讓顧憐從失去母親的傷痛中,抽回了一半神經。 在顧憐撲過去的時候,白楚瀟手里粘著血的杯子,摔碎在了草地上。 白楚瀟已經十九歲了,是花城大學的學生,是個成年的大人了。 顧憐雖然比同齡人長的高,但在白楚瀟面前還是矮了一個頭。 “哥,我好想你?!鳖檻z整個人撲進白楚瀟懷里,像小時候一樣,緊緊的粘著他,重逢的欣喜讓他完全忘了剛才“嗜血少年”帶給他的恐懼。 顧憐不是愛哭的小孩,相反,他很愛笑。但這會兒,他趴在白楚瀟肩上哭濕了他半個肩頭??迚蛄耍檻z才發現他哥半天沒說話,本來摟在他背上的手也垂了下來。 顧憐把頭從白楚瀟肩上挪開,仰頭看著他,無辜又靈動的眼睛眨巴著,沙啞的嗓音叫了聲:“哥?!?/br> 顧憐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不再是稚嫩的童聲。 白楚瀟的眉心在顧憐這聲“哥”說出口的時候,明顯的跳動了一下。這應該是這次重逢里,白楚瀟給顧憐的唯一表情。 白楚瀟把顧憐從自己身上推開,看著他,淡淡的開口:“你怎么來了?” 顧憐臉色沉靜下來,從書包里拿出mama留給白楚瀟的信,他特意用書本夾著,連一個角都沒有弄皺。 顧憐遞給白楚瀟,做了很大的努力,才盡量平靜的說出來這句話:“mama走了。”?ō⒅τō.?ō?(po18to.) 白楚瀟的手突然頓在了半空中,顧憐rou眼可見的,白楚瀟的手在發抖。 顧憐剛得知mama離開的消息時,在老師的辦公室里半天沒回過神,還笑著對老師說,您肯定搞錯了,我早上出門前我媽還好好的,還問我中午想吃什么,我媽不可能死的。 可說完這話后,顧憐的眼眶就酸了,一股熱流憋在了胸口,巨大的氣壓壓的他骨頭都快碎了。 顧憐這些天都沒有緩過勁來。所以,他在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哥的時候,他希望自己能盡量說的平靜些,他怕他哥會和他一樣疼。 白楚瀟手里握著信,向背光的地方走了幾步,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顯得他格外單薄。白楚瀟的頭微微的低著,顧憐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是這個背影,在之后的許多年里,顧憐每每想起,都覺得孤寂和落寞。 “哥,別怕,你還有我。”小小的人兒開始學著大人,去安慰自己在乎的人,去守護自己在乎的人。 白楚瀟轉回身時,已經將信紙折成了小小的方格,攥到了掌心。 他面上依然是平淡如冰,面無表情。 顧憐剛想開口,肚子就在這時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顧憐抿著唇,在白楚瀟注視的目光下,紅了臉。 白楚瀟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背包,徑自朝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頭看著顧憐:“你不跟上來嗎?” “……嗯?”顧憐突然反應過來,應了一聲,跑過去挽住白楚瀟的胳膊。 顧憐跟著白楚瀟去了一家酒店,酒店的豪華程度是顧憐見所未見的,他新奇的看著從挑高棚頂一直落到大堂中廳的巨型水晶燈,顧憐踮起腳,抬起手臂,試圖去摸一摸它。但水晶燈又比想象中的要高很多,明明就在眼前,卻只能仰望。 顧憐突然覺得心里很難過,有一種被人糟、踐了心意一樣的感覺,莫名的想哭。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在他愣神的時候,白楚瀟在不遠處叫他:“走了,快點。” 顧憐迅速的跑到他哥身邊,他哥不說話,他也不敢開口,默默的跟著白楚瀟一路上了電梯。 顧憐從沒有住過酒店,他沒想到酒店的房間可以這么大,連廚房和洗衣機都有。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繁華的都市夜景。大床邊上鋪著毛絨絨的白色地毯,顧憐想,在上面打滾一定特別舒服,會像踩在云彩上一樣柔軟吧。 白楚瀟把顧憐扔進了浴室,也沒說話,打開花灑后,就出去了。 顧憐一照鏡子才發現,自己臉上和花貓似的,褲子上還沾著泥巴。他哥素來有潔癖,怪不得剛才要甩開他的手。 顧憐許久沒有洗過這么舒服的澡了,在熱水的沖刷下,腦子有些發懵,昏昏沉沉的,開始胡思亂想,哥哥真的變成了有錢人嗎?這房間一晚上要好多錢吧,也不知道洗發水沐浴露什么還要不要單獨收費。再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啊,其實住個小旅館就很好了。 分開的這六年里,顧憐每天都在想,哥哥過的好不好。TVB里演的豪門風云,他也是看過的,聽說白夫人還有一個親生兒子,他們會欺負哥哥嗎?還有……哥哥,為什么要飲血? 想到這,剛才公園樹林里的場景又浮現出來。突然,浴室的門被推開了,顧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往后躲。 霧氣繚繞里,顧憐看到白楚瀟站在門口。兄弟倆也不是第一次這樣赤、裸相見,但顧憐的臉又紅了:“哥,你,干嘛?” 白楚瀟把眼神從顧憐身上移開,將手里的紙袋放到洗手池上方的架子上:“這里有一套新衣服,你身上那件太臟了,我扔了?!?/br> “哦?!鳖檻z乖巧的答應,“哥,我……” 還沒說完話,白楚瀟就出去了。 顧憐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好幾遍,就怕他哥嫌棄他。 從前,他如果不洗澡的話,白楚瀟是一定不會讓他上床的。顧憐從小古靈精怪,又總愛和他哥撒嬌,抓住了他哥這點毛病,就加以利用。 經常是纏著白楚瀟給他洗澡,反正洗不洗我都要上床睡覺,到時候看究竟是誰受不了。白楚瀟每次都敗下陣來,不得不親手“料理干凈”這小家伙。當然,他也并不溫柔,拿著水龍頭直接往顧憐身上沖。 浴室被蒸騰的水汽充滿了空間,顧憐用手抹去鏡子上的水霧。紙袋里裝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牛仔褲,甚至還有一條新的黑色平角內褲。 顧憐換好衣服在鏡子前照了好久,開心的半天合不攏嘴。這是白楚瀟第一次給他買的衣服,他格外珍惜。 顧憐已經在浴室里耽誤了許久,他拿毛巾胡亂擦了兩下頭發就出去了。 剛一走出去,就聞到一陣飯菜香,肚子更是咕咕的叫了起來。餐桌上擺了幾道菜,菜肴特別精致,白楚瀟已經坐下來等他了。 “哥?!鳖檻z叫他。 “坐下吃吧。”白楚瀟指了指她對面的位置,又盛了碗湯給他,“趁熱喝?!?/br> 顧憐看見桌子上放著mama寫的信,哥哥一定是看過了,不知道他現在是什么心情。 “哥,你不吃嗎?”顧憐問道,但白楚瀟沒有回他。 整頓飯下來,白楚瀟都沒講過一句話,他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時候,顧憐特別害怕。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哥淺談的眸子里在想些什么。都說眼睛顏色淺的人,心思最容易看懂了。但白楚瀟卻是個異類,是顧憐用盡多大的力氣都看不懂的人。 顧憐喝完了最后一口湯,拿紙巾擦了擦嘴。 白楚瀟才開口問道:“mama是怎么走的?” 顧憐心口一緊,握著杯子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自殺,跳進了溱潼河里?!?/br> “顧一明呢?” 顧憐愣住了,他沒想到哥哥居然會問起他:“還是那樣,不然mama也不會……” “他最該死了?!?/br> 白楚瀟用一種平靜又空靈的聲音道出了這句話。 那天晚上,顧憐又睡在了哥哥身邊。床很大,白楚瀟貼著一邊,不許顧憐靠近他。但這樣的距離,在那個時候,是足以讓顧憐知足的。 顧憐望著他哥的背影,失而復得的幸福,讓他覺得這一切或許只是一場夢。 “哥,你為什么,要喝血???”顧憐睡著前,迷迷糊糊的問出了這句話。 他不知道白楚瀟有沒有回答,他只是看到他哥往床邊上又挪了挪,之后,顧憐就睡著了,他太累了。 第二天,白楚瀟買了回溱潼的車票,送顧憐去了火車站。 月臺上,白楚瀟塞給顧憐一沓錢,告訴他,有事給他打電話,但是別再來花城。 顧憐問:“哥,你會回去看我嗎?” 白楚瀟只是說:“車快開了,上車吧?!?/br> “哥。”顧憐抓著白楚瀟的胳膊,重逢的喜悅還在耳邊歌唱,離別的悲傷就奏響了,顧憐跟白楚瀟提了一個要求,“哥,你抱抱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