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要結婚了
第五章 他要結婚了 “小顧,五號包房的菜,別送錯了。”餐廳經理在廚房門口叮囑新員工顧憐。 “知道了,您放心吧。” 顧憐已經來這家江浙菜館上班快一個月了,工作是社工給介紹的。 顧憐出來前半年他們就在接觸他了,說是接觸,其實就是在評估。評估他們這些問題少年,哦,現在是問題青年了,評估他們是否真的改邪歸正,是否能融入正常的社會生活中,不為普羅大眾再次帶來危害。 他們這些人大多是家境良好,名牌大學畢業,畢業了就考進體制內,帶著滿腔熱忱、胸懷大愛的跑去教導這些未成年就進了監獄里的“社會毒瘤”,以為自己在做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業。 他們哪里見過真正的壞人,頂多是學校里打群架,進地鐵插個隊,過馬路時闖紅燈。 他們從書本上學來的那些道理,對里面的人又能有多少用處。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未經他人之事,勿勸他人善良,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 要不是應付流程,誰會浪費時間聽他們廢話。 顧憐細想這話也不對,他們在里面,除了時間也沒有別的什么了。 “先生,您的菜齊了,請慢用,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喊我。”顧憐按經理教他的話術,一字不差的背誦了出來,一個月了,這話他現在說的特別熟練。 客人不太耐煩的拜拜手,示意他快點出去,四個人好像有什么國家機密要說一樣,顧憐轉過身撇了撇嘴,出了包房。 走廊里的LED屏默聲的播放著當日新聞,顧憐不用看時間都知道,現在是傍晚六點半。每天這個時候,他們都會聚集在小禮堂,看上一個鐘的花城新聞和全國新聞。 白楚瀟正式接管白氏的星河制藥后,顧憐就偶爾會在新聞里看到他,一年總有那么兩叁次吧,從此看新聞這件事,成了顧憐每天最期待的等待。 每年春節,花城企業家們都會在新聞里給全城人民拜年。白楚瀟也會出鏡講一句“新年快樂”,連著叁年,他說的都只有這四個字。他面上帶著成功人士的標準笑容,溫文爾雅、親切可掬,可顧憐總覺得他并不是很想笑,他的眼睛里,都沒有光。 今天的花城新聞里,又出現了白楚瀟,顧憐路過LED的時候腳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 林氏全資子公司紅山資本,注資數億元,入股星河制藥,一舉成為星河的第二大股東。 顧憐看到配音字幕是這樣寫的。 強強聯合,在正常不過的新聞,但電視里,簽約臺后面的背景墻上,一行小字吸引了顧憐全部的注意。 星河制藥與紅山資本簽約儀式,暨白楚瀟先生與林雯小姐訂婚典禮。 白楚瀟要結婚了? 顧憐的腦子里像有煙花炸裂,噼里啪啦的一陣震耳亂響,吵的人耳鳴,之后又泛起了濃重白煙,嗆的人眼睛疼。 白楚瀟要結婚了。 顧憐自虐般的將這話在心里重復了好多遍,每一遍都像刺一樣扎著他的心。 白楚瀟要和林雯結婚了。 林雯……她是誰? 顧憐再次感嘆這十年后的世界之神奇,小小的一部手機,什么都能查的到,不過這也得益于他們都是名人,如果換成顧憐這種平頭小老百姓,怕是連個渣都找不到。 林雯就是白楚瀟爸爸的老婆、白楚河親媽林湘南的侄女,有點繞,但還真是親上加親。簽約儀式和訂婚一起搞,白楚瀟這是多想普天同慶? 新聞不過一分多鐘,但顧憐看的真真兒的。 白楚瀟穿著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裝,系著黑色領結,旁邊的女孩長發松松的挽在腦后,特意放下來的劉海,打著一個自然的弧度垂在臉頰,顯得溫婉居家。女孩踩著水晶鞋,穿著得體的白色禮服,手嫻熟的勾著白楚瀟的臂彎。他們二人男才女貌,在酒會中舉著香檳向眾人敬酒。 新聞早已結束,顧憐靠著墻壁垂手站著,他需要花些力氣才能讓自己不至于滑脫下去,腦海里不斷重復剛才兩人的親密舉動。 顧憐抿了下唇,聽覺恢復了些,耳朵里不再轟隆隆的混響,他好想穿越進屏幕里,問問笑容燦爛的白楚瀟:“哥,她的血,也能讓你興奮嗎?” 顧憐須臾片刻,泄氣般的長呼了口氣。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白楚瀟的名字。顧憐搖了下腦袋,想把不冷靜的情緒甩出去,可若隱若現的談話聲仍然還在。 細聽,聲音是從門里包房傳出來的。 一個男人的聲音:“涵少爺,白楚瀟這下娶了林家小姐,有了林家的支持,這繼承人的位置怕是他又近了一步,您這邊有什么對策?哥幾個可都仰仗您啊。” 涵少爺?顧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終于從海綿體中翻出了對這個人的記憶。白楚瀟大伯的獨子,白楚涵。一個不學無術,從小就知道欺負人的大傻、逼。 從前顧憐從溱潼來花城找他哥的時候,見過一次白楚涵,正巧撞見他揮著拳頭重重的打在了他哥臉上,他哥那么好看的側臉頓時就腫了起來。怪不得剛才見他的時候覺得眼熟,原來是這個孫子。 “就憑那個私生子他也配?”這應該是白楚涵的聲音,語氣里滿是輕蔑和嘲諷,“白楚瀟他媽當年不過是我們白家的廚娘,還以為攀上了我二叔白奕這棵高枝,一心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結果孩子生了都沒讓她進門,最后還被林湘南趕出了花城。我爸是白家長子,我是長孫,我爺爺是傻的嗎,把位置給他?要不是我爸走的早,白楚瀟連我們白家的大門都進不了。” “是是是,涵少說的是。”其他幾人忙上來奉承。 一個人又繼續道:“可他后面有林湘南撐腰,連侄女都給他了。您這個嬸子的手段,我們可是都聽說過的,強悍霸道。” 酒杯重重砸在桌面的聲音,白楚涵笑的輕狂:“你們以為白楚瀟愿意娶林雯?一切還不都是林湘南安排的,她要通過聯姻稀釋白楚瀟的股份,林湘南是要做垂簾聽政的老佛爺。” “原來如此。”幾個人被白楚涵點撥后,有點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 白楚涵繼續說道:“他弟弟殺了白楚河這件事,林湘南可是一直記恨著呢,這賬多半算在白楚瀟頭上了。我二叔也是個沒種的軟柿子,照拂不了他兒子什么,林湘南強勢,這些年白楚瀟的日子不見得好過,怕不是做狗給他大媽舔鞋底才能活到現在的。” 眾人哄堂大笑。 “說不定還獻身爬床了呢。” “不會吧,亂lun啊?” “怕什么,又不是親生的。” 屋內人大笑不停,接下來是更難聽的污言穢語。 那天晚上白楚涵一桌人,喝到了飯店打烊才走。他沒叫保鏢跟著,邊打電話邊晃晃悠悠的往地下停車場走。聽他打電話的意思,應該是約了外面的情兒來接他。 顧憐從餐廳里拿出來一個藍色垃圾桶,在白楚涵上車前,套在了他頭上,然后,就是一頓組合拳腳,新帳老帳一起算。 顧憐這些年在里面,別的沒學會,拳頭到是練的非常硬。 “cao,誰他、媽敢打我?” “你爺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