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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想桑寧就一個激靈,跳起來就往后跑,身子也似乎格外的輕盈,可是她不管怎么跑,那怪物都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后。 要回原來那間屋子已經很難了,桑寧正猶豫著要不要隨便躲進哪一家,躲進去之后又會遇到什么。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嘆息,模模糊糊的在喚著,“桑寧……” ——本該不記得,本該不認得。 但是桑寧突然回頭,愣愣瞪著從怪物臉上浮現出的臉,依然還在嘆息地喊著,“桑寧……” 桑寧覺得手腳冰冷,腦中一片空白,但嘴唇卻不自覺的動了,吐出那個太久沒有喊過的稱呼:“爹爹……” 是爹爹。 是誰的爹爹? 不,不是她的,是桑寧的——是活在一千多年以前,還沒有死,沒有變成水鬼的桑寧的! 記憶像拉開了最后一道閘門,她一直害怕的,一直不敢看到的—— 一千多年以前,那個被自己的爹爹親手溺死在水里的桑寧。 作者有話要說:快國慶節了又要各種忙,提前請個假,也祝大家節日快樂~ 國慶期間估計更新不穩定,節后恢復日更~ 39第三八章 一千年前她叫月見,只是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小水鬼。 是的,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她的名字叫做桑寧。她生在桑家,她是桑家百年一出的陰女,活在世間就注定是一個禍害。 所以她一出生就被關在桑園,甚至連桑家人都不會去住的桑園。地上是人,地下是鬼,她從出生到死的十幾年間,就一直生活在無數鬼怪的頭頂。 可是十六歲那一年,她被自己的親爹爹溺死在水中。 ——就是她眼前的這個人,或者說,這張臉。 她以為自己忘記了所有,卻還是記得這張臉。 所以這一定是夢,只有在夢里她才會記得那些腐爛在前生卻風化在現實的往事。只要醒來,她一定什么都不會記得。那是她希望的,是月見千年前許下的愿望。 這一世的桑寧,什么都不用記得,什么都不必知道。 醒來之后她一定會忘記一切,但是,她此時此刻的心又該由誰來平復? “爹爹……你怎么會在這里……?” “桑寧……快到爹爹這里來……” “我不去。”桑寧往后退了一步,她怎么會忘記,就算爹爹從不對她笑,更從來沒有抱過她,她生前也一直以為那是自己的錯。是為了讓她不會害人才會一直把她囚禁在桑園里,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所以她都甘心被囚禁一輩子了,她從未害過任何人,為什么還要殺她? “桑寧——快過來!!” 那張臉突然變得猙獰,“它”身上的那些臉孔也變得扭曲,呻吟,似乎都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 桑寧被嚇得退了幾步,立刻轉身就跑,就算知道那是“爹爹”也無法生出半點信任。 只要跑就好了,只要不被抓到,她總會“醒”的。只要有人來叫醒她,她一定就可以離開這里——但是身后的那東西似乎也迅速了許多,越追越近。 這里是屋后的巷子,長長的仿佛跑不到盡頭,桑寧想繞回大路從前面繞回“白嬸家”,但大雨阻擋了視線,她一邊跑一邊找,但這里的房子似乎一間連著一間,怎么也找不到一條可以出去的路。 她只剩最后一個選擇,從別人家穿回村路,否則只會離“白嬸家”越來越遠。 這種時候,會遇上什么就只能靠運氣了——她擼了一把被淋濕粘在臉上的頭發就開始爬后墻,這一次沒有人幫,她一邊拼命瞪著墻往上爬一邊盯著那東西越來越近—— 對了這是夢! 就算不是也不是現實,她可以像最初那樣飄起來的! 她努力的飄——飄!為什么這種時候又飄不起來了啊!!她的身體完全就像實體一樣——是從她跌出窗戶開始,她似乎就已經不再是一個漂浮的意識了? 她似乎不止是跌出了一扇窗戶,而是跌進了另一個空間。 可是別管是怎么樣,那東西都越來越近了,如果她再上不去就只能繼續跑,無止盡的跑下去。 她正急急著,突然她身上一輕,被人托離了地面爬上墻頭。 桑寧驚訝地轉頭,看到華助教那張惱怒的臉——“你到底在這種地方干什么!?” “華助教!” 桑寧一時驚喜沒有顧得上腳下,就直接從墻頭栽了下去。 華助教也跟著一躍跳進院子,一把撈起桑寧,顯然比起桑寧的“驚喜”,他可不怎么喜。 “你最好能給我說清楚你跑來這種鬼地方干什么?” 桑寧絲毫沒有畏懼華助教的惱火,見到他的欣喜足夠勝過其他,“華助教你又怎么會來這里?你今天不是要配合警方調查的嗎?” “對——所以你最好趕緊跟我回去,免得我被當成畏罪潛逃。” 華助教的眉毛都快打結,為什么這個蠢丫頭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狠狠瞪她一眼,桑寧才忙說:“我要見我爺爺!” 桑寧說得斬釘截鐵,讓華助教的怒氣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墻外已經傳來喊著“桑寧”的聲音,華助教拉起她——“走。”現在似乎還不是追究的時候。 桑寧跟他貓著腰邊走邊問:“華助教,你不能直接打倒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