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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知道她只能接受,她手上也沒有更多談條件的籌碼了,“既然我們現在都已經算是同一陣線了,你至少也該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眼前黑氣凝聚的半身雖然不會真正發出聲音,不過嘴唇還是微微輕啟,聲音依然直接響起在腦中,“——我叫墨藻。” 桑寧多存了一個心眼問:“墨藻……那你是什么妖怪?” 墨藻海藻一樣的黑發遮住了臉完全看不到表情,語氣像是意味深長卻又毫不在意,“我是什么妖怪呢……我已經在桑園關了太久,久得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桑寧不知道該怎么判斷他是真的想不起來還是不愿意說,不管是哪一種她似乎都不要繼續問比較好。 她正要離開空間墨藻又一次警告她說:“記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我可不會相信外面的這些人,如果被他們知道我的存在我不確定他們會對我做什么,也就不確定我會對你做什么——不要發生讓我們兩個都遺憾的事情。” 這……是桑寧的問題引起了他的戒備嗎?桑寧忙點了點頭離開空間,她的腿漸漸已經沒那么疼了,只是走起路來還下意識不敢用力。 曲小路瞧見她,問:“腳怎么了?” “沒事,崴了……” 真不敢相信此時此刻從腳腕長出來的黑色觸須纏繞著她整條腿,彌漫的黑氣中墨藻的臉幾乎就浮在她肩膀上,曲小路卻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小路,”桑寧剛準備回房卻又停下來,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問:“爺爺有跟你說過地牢里都關了些什么樣的妖怪嗎?會很窮兇極惡嗎?” 雖然這個問題墨藻也能聽到,但是不問清楚的話她沒有辦法放心跟墨藻交易,畢竟她是要親手將墨藻放出來的人。 曲小路隨口問:“為什么問這個?” 桑寧只覺得周圍的空氣一寒,趕忙說:“我只是擔心華老師!” 曲小路輕笑,他晾了桑寧這么多天就知道她憋不住了,根本沒有多想,“你不用太擔心,妖鬼之間的爭斗那就跟貓狗爭地盤一樣普遍,他既然進去了肯定得被好好松松筋骨,但是里面也沒有真正窮兇極惡的東西。你想桑宴會任由那種東西變得強大起來嗎?真正窮兇極惡的那些早被他封進鬼冢去了,剩下這些雖然很不合作但應該都是沒有什么重大作惡記錄的,他應付得來~~” 雖然他沒有說可能還有一些因為年代太久遠而沒有記錄,有沒有做過些什么可能早已經無人知曉,不過那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鬼怪又不是人心思那么彎彎繞繞,如果是本性殘忍的家伙馬上就會顯露出來了。 等曲小路走了桑寧背后的寒意才又漸漸沉重起來,陰惻惻的聲音仿佛滲著寒氣兒,在她耳邊問:“打聽夠了嗎?” “夠了……” “我應該說過不許跟別人提我的事……” “我沒有提,就是問問!” 這種故意打擦邊球模棱兩可的借口當然不會讓墨藻滿意,但他也沒有繼續追究,只是不悅地警告:“不要再有下次。”就暫時隱去身形消失不見。 他顯然很不高興,但桑寧卻好像從這不高興里隱約察覺到點什么……就好像一個看起來窮兇極惡的人一直在你面前兇相畢露各種威脅,然后你偶然間發現那人好像不是什么大jian大惡的人,于是那些疑似裝出來的兇相突然可恥地萌了起來…… ——不,這種事一定是她的錯覺!一個吞噬同類吃得骨頭渣渣鋪滿地的妖怪萌個蛋! ……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時候東風似乎總是特別難等,桑寧開始不遺余力地在龍珠里創造空間,可是龍珠即使不在龍族的手上也還是強大的寶物,她那點精神力總是剛要探進去就被彈了出來。 她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因為龍珠不能拿到外面來只能藏在珍珠里,她也就只能整天呆在珍珠的空間里。 曲小路有時候會進來跟她一起,幫忙把她的精神力送進去,但是對于空間的創造卻絲毫也不幫忙,由著她自己一點一點的開疆拓土。 他來的時候墨藻就不會在空間里現身,大概即使是棲息在她魂魄里的墨藻也沒有辦法再本來屬于曲小路的空間里現身而不被發覺。 桑寧有時候想到自己不得不被墨藻附身就忍不住對曲小路嘟嘟念念,“你們這些老妖怪都白活了這么多年了嗎,就沒有幾個又強大又靠得住的妖怪朋友啊?” “高貴的大妖怪可都是獨來獨往的,又不是還得靠群居來提高生存率的小妖精,誰沒事交什么朋友啊……再說扯上了龍珠,誰敢說哪個朋友還靠得住?” 桑寧這時候才一身冷汗地意識到她似乎是跟一個巨大的風險擦身而過——得虧墨藻現在跟她有共同的利益區間,他也需要她用龍珠來重建桑園,否則如果他的目標是龍珠本身,那她根本就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如此郁悶而急躁的度過了整個冬季,唯一能讓人感覺到一點點欣慰的就是她跟小豪之間關系的緩和。雖然桑小豪依然時不時的對她橫眉冷眼哼哼唧唧,但是跟過去喊她怪物,看都不看甚至都不愿意待在同一間屋子里的時候來說這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姐弟關系。 而他的成績也在蔡媛美的“幫助”下漸漸恢復提升——雖然在桑小豪自己看來他只不過是努力的摒除了雜念不再去想一些事情,不過也不得不說能夠讓他摒除雜念,那個盡管對輔導沒有一點幫助卻在旁邊時不時大呼小叫“弟弟你怎么可以又發呆不念書!jiejie我很傷心的!”的蔡媛美也功不可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