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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簡單的空間把戲,不從后巷走就沒有辦法接近山上的宅子。” “那里是……” “桑園的入口。” 華玉盞已經(jīng)輕松翻過墻,把桑寧也抱了下去。在越過墻頭的那一瞬間桑寧仿佛聽到了鋪天蓋地的大雨聲,連四周的視線里也一瞬間被雨幕遮擋,她剛詫異地抬頭,脫口而出:“怎么下雨了?” 抬起頭人卻傻住,天空黑得像一匹幕布,哪兒有半點雨星? 華玉盞也故意抬頭跟著看看,看得桑寧大囧。 “好奇怪,我剛剛明明看到下雨了……” 華玉盞只是笑笑,“走吧。”他自然而然地拉起桑寧的手,一面留意著四周一面大步前行。 他那兩條長腿明明走得不失優(yōu)雅,桑寧卻得小跑跟著,邊走邊問:“華老師,守護者既然也是看守桑園的,那它為什么要傷害我們?它以前應(yīng)該不會是這樣的吧?” 華玉盞腳下不停,回應(yīng)她:“看守桑園不是它們的職責,它們不過是下意識在重復(fù)生前做的事。說到底它們也不過是枉死亡魂的聚合體,對它們來說唯一的慰藉就是每一代守園人死后尸身血rou都會被它們吞噬,它們需要知道不只有自己這么悲慘,桑家的后代都跟它們同樣下場才能得到安慰。 但是你爺爺打破了這個循環(huán),把桑家的后人解放出來,一千年來它們都沒有見到新同伴所以才會暴走,不顧一切的想要吞噬掉所有守園人的血脈。” “它們?yōu)槭裁匆@樣?那都是它們的后人啊!” “冤魂那種東西本來就是負面的,生在桑園龐大的陰氣里更是一點正面的情緒都沒有。那并不是它們的本意,它們只是已經(jīng)沒有理智了。” 桑寧跟在華玉盞身后不再說話,只是腳下一絆,一低頭看到自己的鞋帶已經(jīng)開了。 “華老師等一下,我的鞋帶……” 華玉盞停下來松了手,桑寧蹲下去系鞋帶,人剛一蹲下突然四周又落下了鋪天蓋地的雨幕,大雨來得毫無預(yù)示,她慌忙站起身卻不見華玉盞的身影。 “華老師!?” 悠長的巷子里只有她,只有大雨,哪里都不見華玉盞。 她知道華老師絕對不會丟下她的,可是他在哪里!? 遠遠的突然有一種氣息逼近,那種散發(fā)著死亡的泥濘的氣味兒,還有大雨中若有若無滲透進來的痛苦呻|吟嘆息,這種感覺桑寧是任何時候都絕不會認錯的! 她正想要跑,卻看到大雨里還有另一個人也正向她跑來——是華老師嗎?不,那身形不對——當桑寧在大雨中努力看清那個人時腦袋里一懵,跑來的人,是她。 那是她自己! 桑寧震驚地定在原地,只能看著自己從眼前跑過,直到死亡泥濘的氣息逼近才驀然反應(yīng)過來趕緊也跟著逃離。 ☆、第三課時 怎,怎么回事啊!?為什么還會有另一個自己?? 那不是一具橫在那里不會動也沒有生氣的軀殼,那是個活蹦亂跳會跑會逃的人! 桑寧的注意力都在另一個自己的身上,雖然眼前也只有這一條路,但的確可以說是跟著另一個自己在逃。所以當另一個自己開始翻墻時她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xù)逃還是一起翻墻。 突然間另一個人影也從別處翻墻進來跑向另一個她,桑寧一眼就認出那是華老師,她喊了一聲“華老師!”跑過去,然而他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只幫著另一個桑寧翻墻過去,自己也迅速翻進去。 桑寧的腦袋一時處理不了眼前的事情,她只是下意識想要追著華老師翻墻進去,只是動作一慢身后守護者那龐大泥濘的身軀已經(jīng)逼近過來,脊背頓時一片冰涼寒意直竄腳底。 她已經(jīng)來不及爬上墻,身后腐朽的死亡氣息猛地撲來,卻如同幻影一般穿過她進入墻內(nèi)。 不,與其說它穿過她應(yīng)該說是她穿過了它。 桑寧不知道這是什么狀況,但很顯然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她,沒有覺察到她的存在,甚至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在這大雨中自己身上的衣服卻是干的——明明連大雨打在皮膚上的感覺都那么清晰,衣服卻根本就沒有打濕。 ——所以這不是真的,此時此刻她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只是個幻象。 可是,為什么?她為什么會看到她和華老師被守護者緊追不舍的情景? 直覺告訴她這不僅僅是個幻象而是真實發(fā)生在某個時空里的——是曾經(jīng)發(fā)生或是將要發(fā)生的事嗎?哪一個?是過去?還是未來? 看著守護者緊追而去的地方,回想著剛剛那一幕的情景,桑寧覺得這不會是未來的事,至少不是這一次來桑園村會發(fā)生的事情,因為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跟這次不相符,也完全不是冬季的衣著。 她繼續(xù)努力翻墻,無論如何都想要跟過去看個究竟,心里也在亂糟糟的思考著她從來都沒有過什么預(yù)知能力,那么這應(yīng)該是過去發(fā)生的事嗎?她應(yīng)該的確是來過這個村子的,所以這是上一次來時所發(fā)生的事? 好容易翻過墻頭,她四下里尋找著華老師和自己的去向,目光不自覺地落向一間屋子的后窗。 她想要推窗進去,但無奈的發(fā)現(xiàn)自己奈何不了這扇幻象里的窗戶,心急之下自己的手竟然已經(jīng)透窗而入。 桑寧于是一頭鉆進去,幾乎是立刻就看到了華老師和另一個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