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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拉著桑寧出門,桑寧一路小跑跟著他下樓,明明曲小路走的并不快她卻得緊跟慢趕。 “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嗎?其實那也沒有什么太嚴重的只是發泄一點情緒,其實也沒什么關系,你剛剛說小豪還能救?他到底在哪里?我要怎么做?——” 曲小路突然停下來,桑寧一頭撞在他背上,見他回過頭來溫溫笑著低下頭,“還沒謝謝你替我去取蚌珠,辛苦了。” “小路……” 其實這句話一說他們之間那層透得不能再透的窗戶紙也就捅破了,只是除了這個稱呼桑寧也想不到別的。 “那個,我們還是先回去……” 曲小路站直身子,依然笑著看她,“你以前也是這樣,上一次知道你父母的事情時你也什么都不想去計較。可是他們曾經把你賣掉也是事實,哪兒有那么便宜憑白又把長那么大的閨女撿回來的?怎么也得給他們點教訓對不對?既然你不會去做,那這就算借題發揮好了,要不要原諒他們也是以后的事,現在我們先回華公館,你那位華老師知道我在他不在的時候向你透露了這么多一定會很不滿意的。” “說的好像他是我的監護人一樣……” 曲小路一笑,“他的確是。” 他走向車子正想打開車門,桑寧卻站在樓道口依然沒有動,“可是我們還是不能就這么走啊。” “又怎么了?” 桑寧指指樓上,“班長還在我房間里呢。” “……” ………………………………………… 白樂枝顯然也已經從屋里聽到的聲音知道自己曾經險些被丟下,可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也只能一言不發地坐在車里,好像自己只是個巨大障礙物。 從這一方面來講她大概從曲小路出現的時候就該意識到自己不該跟來的。但是正因為她跟來了,一直以來沒有什么依據的感覺也終于得到了證實—— 桑寧是特殊的。 在他們一路參與的這些靈異鬼怪經歷之中,桑寧跟他們是絕對不同的。 不過這大概不是什么讓人羨慕的事,剛剛不小心在桑寧家聽到的那些事,絕對是一個生長在普通家庭里的孩子不能想象的。大概就算說同情也不為過。 到了學校白樂枝剛下了車道別,曲小路轉身將手臂搭在車座上對后座的桑寧說:“你也去宿舍收拾一下吧,小豪這一被帶走,很多事情都一下子逼近,恐怕你是不能再回宿舍住了。” “哦……”桑寧應著打開車門,只是看著曲小路的時候似乎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終還是下了車快走幾步趕上白樂枝跟她一起走向宿舍。 很快就能知道全部的事情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也就不急在一時。 剛走了幾步身后的曲小路突然又喊了她一聲:“桑寧。” 桑寧回頭,看到曲小路那熟悉的溫溫淡淡的笑容,“我很高興你還能信任我。” 她如常的喊著他小路,不做懷疑地跟著他走,這讓曲小路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欣然。 桑寧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她哪有什么立場去懷疑他呢。 她又不傻,不管眼前的曲小路究竟是什么人,那個為了幫她,幾乎連自己的形體都保不住的千年老魅都是他啊。 桑寧跟白樂枝一起剛走到宿舍樓下,突然一陣噪音仿佛從右耳刺進貫穿大腦扎出左耳,讓桑寧猛地捂住了耳朵。 “怎么了桑寧?” 白樂枝正奇怪她怎么突然就停下腳,桑寧只能隨口抱怨了一句:“剛剛那是什么聲音啊!” “聲音?”白樂枝卻一臉茫然,“哪兒有什么聲音啊?” 桑寧一愣,立刻意識到這個聲音不那么普通,否則那么刺耳的聲音白樂枝怎么可能聽不到。她拉著白樂枝快走了幾步,“我們快回宿舍吧。” 然而她們剛一踏進宿舍樓,那種滋滋啦啦的信號音就若隱若無似的漂浮在空氣中,讓桑寧有一瞬間想干脆掉頭回去找曲小路。 “桑寧?” 白樂枝雖然能夠發覺到桑寧的異常但完全不知道是為什么,被她喚回神的桑寧仔細聽了聽似乎聽不到那種聲音了,可是心里不知為什么卻忐忑不安,跟白樂枝說了一聲:“我還是不回宿舍了。” 她轉身跑出宿舍樓,一直跑到學校大門,看到曲小路的車時才放松下來,這時她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桑寧”——如同聲音是直接響起在風里,像那噪聲一樣貫穿雙耳。 桑寧驚得猛一回身,但顯然什么也沒有,她什么也沒看見。 回想起來她也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從很早之前,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會聽到這種莫名的信號雜音,還有夾雜在其中蒼老得如同將要腐朽的聲音…… 曲小路已經從車上下來,向她走過來,看到她異常的樣子稍稍看了一下四周——“有什么東西在嗎?” “我不知道,只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曲小路微默了片刻,但在他那張恬淡斯文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多余的情緒,只是拉起桑寧走向車子,“我們快點走吧,你那位監護人該等急了。” 他們驅車駛向華公館,看曲小路提起華公館時那副熟稔的樣子,桑寧也就知道如果她現在的人生真的是一場浮空的戲臺,那么搭建這個戲臺,導演這出戲的也就是華老師華先生和曲小路這三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