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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樂枝看了看地下室的高度,“爬下去吧,到對面再爬上來。” “你們兩個行嗎?” 三個人里只有孟思敏人高馬大女漢子一枚,剩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白樂枝和嬌嬌小小的桑寧怎么看怎么讓人憂心。 這一點白樂枝倒是在剛剛觀察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我們去病房里找幾張桌子推床什么的,從這里放下去堆著,可以踩著下去。到對面再摞起來。” 孟思敏用力一拍白樂枝的肩膀,“這主意好!要么是班長呢!” 桑寧的腦袋不知道是不是材料更換的關系,沒像以前那么懵懂無腦了,轉的快是快了,可是還不如不快呢。 她聽完白樂枝的話第一反應就是轉頭看向身后那條漆黑得壓抑的走廊和兩邊一扇扇診室的門…… 她忍了忍,沒忍住,提醒她們:“我們真的要進屋嗎……?” 想起之前滲血的點滴瓶,想起時不時就從某間診室里傳來的微弱呻|吟,白樂枝和孟思敏也有點頭皮發麻。 剛從那里跑出來,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誰愿意再回去? 孟思敏抬手就往她腦袋上拍了一下,“這種時候能不擾亂軍心嗎!?” ——橫豎都不得不進了,還說這種話! 桑寧捂著腦袋撇撇嘴,她不過就是想到什么說什么而已…… 孟思敏又看一眼黑洞洞的走廊,心里不禁打了個含糊,忍不住又往桑寧頭上拍了一下以示不滿,順便給自己壯膽。 她怕自己再猶豫下去就更不敢走進診室,干脆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起身就打頭陣往走廊里走。 ——不怕的,又不是每間屋里都有聲音,也許根本什么都沒有呢。 孟思敏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外聽了一會兒,桑寧和白樂枝手握手緊張地跟在她身后,一時間黑暗的走廊里仿佛連呼吸聲都帶著回音。 確認過房間里的確沒有呻|吟聲,三個人緊挨著慢慢往屋里走。 一樓似乎大多是診室,還有兩間輸液室。這樣的地方病床和桌椅都是少不了的。 雖然從數量上來說輸液室里顯然有足夠的病床和椅子可以利用,但之前那個漏血的點滴瓶已經在她們心里留下了陰影,所以她們下意識地回避了輸液室而選擇了一間診室,希望這里的桌椅能足夠應付。 屋子里很簡單,進門就能看到一扇米白色涂漆的木框屏風,上面不知是淡藍還是白色的紗早已經爛了,直接就能看到后面是一張觸診用的鐵架床,米白色油漆斑駁,上面的厚皮革墊子也已經破爛,露出里面的海綿。 轉頭是兩張拼在一起的桌子和倒在地上的殘破椅子凳子。桌子離窗比較遠,所在的位置也就更暗一些,隱約可以看到桌上有一大團長形的物體,但站在門口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至少大概看來這間屋子好像沒有什么危險,孟思敏對桑寧說:“我和班長先去抬鐵架床,你把桌子清理了,一會兒我們回來一起抬。” 桑寧應了一聲就往桌子走去,身后是孟思敏和白樂枝搬動鐵架床時在地面上發出的摩擦聲,腳下還有偶爾踩到地面雜物時發出的聲音,這些聲音在略顯空蕩的屋子里發出微弱的回響。 就在這并不算安靜的環境里,桑寧突然聽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沙沙從前方傳來,像是時斷時續又像是連綿不絕,傳進耳中卻引起一片毛毛的戰栗。 那里似乎有什么! 桑寧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讓耳朵里毛毛癢癢的沙沙聲讓她不想再上前一步。 正和白樂枝一起抬著鐵架床從她身后走過的孟思敏見她停下來,催促她:“站在那兒干嘛?快點去收拾啊,你不想早點找到出路了嗎?” “可是那里好像有什么聲音……” 聽到桑寧這么說的時候孟思敏也遲疑了一下,她和白樂枝停下來側耳聽了聽,似乎并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你是不是太緊張聽錯了?唉算了,你和班長抬床,我過去看看!” 孟思敏說著就放下了鐵架床往桑寧的方向走去,桑寧想要攔住她,“別過去了,我們可以換一間看看……” 孟思敏隨手撥開桑寧,“還換什么,再換一間又要冒一次險,這不沒什么東西嗎——” ——被孟思敏扒拉到一邊的桑寧只覺得腳下突然發出細微的一聲“喀”,雖然這里的地面上時不時就會踩到一些廢棄物,但這種像是踩爆了什么硬殼物的感覺讓人本能的感覺到不妥。 桑寧一低頭,就看到地上一只硬幣大小的蟑螂類硬甲蟲已經被她踩得肚破腸流爛糊糊地貼在地上。 桑寧全身的寒毛都炸了,拼命在地板上蹭著鞋底,卻聽到孟思敏慘絕人寰的一聲驚叫——“啊啊!!!!” 孟思敏慘白著臉色后退了兩步,指著桌上那團長形的物體語言已經完全混亂,“死死死,蟲蟲蟲——” 像是有什么東西被她的驚叫驚動了似的,那團物體竟然在輕微的蠕動著,沙沙嗡嗡的聲音卻突然變大。 桑寧和白樂枝來到孟思敏身后,終于也看清了桌上的那個東西—— 那是個人! 已經看不清年齡容貌,只能依稀從身形上辨認出是個女人。她仰面倒在桌上,頭頸倒垂在桌沿外,張大著嘴巴,兩眼瞪圓。 之所以完全無法看清她的樣子,是因為她整個身體上都覆蓋著慢慢一層蟑螂似的蟲子,大大小小一只疊著一只起伏蠕動著,在她腐爛成紅褐色的皮rou上鉆出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洞,在其中進進出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