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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曲瑤瑤驚呆了。 按理說,晁淵用血給雪人畫臉的行為很恐怖,但莫名的,雪人揚起的大大弧度沒有一絲恐怖感,反而看起來明媚燦爛。曲瑤瑤撕下自己的一截衣擺,她今日穿了淺淺的月牙白,雖不艷麗,但衣擺處繡著幾朵粉蓮,添了幾分顏色。 將撕下的裙緞纏繞在雪人身上,曲瑤瑤彎起眼睫笑,“還挺好看。” 只是笑著笑著,她的眼眶便有些發酸。 偷偷去擦眼角溢出的眼淚時,她被晁淵摟在了懷中,緊緊將人圈抱著,他低聲道:“對不起。” 曲瑤瑤不想讓自己失控,胡亂在晁淵衣襟上蹭了蹭眼淚,她破涕為笑,“我這是在高興。” “兜兜轉轉,誰能想到呢,我們竟真的一起回來堆雪人了。” 那些曲瑤瑤以為很遙遠的前世,其實只要她想,就還在眼前。她至今記得那天的昆侖神山,記得謝青洵擁抱她的姿勢,更沒忘當時她看到這棵雪樹的哀傷感,遺憾著無法再與心愛的人玩鬧。 這世的晁淵的確沒想用曲瑤瑤獻祭,但上一世他的所作所為都無法洗白,哪怕他之后盡力補救,也無法掩蓋他曾用她獻祭的事實。 “不得不說,你這人還挺狠的。” 狠的是當年的謝青洵,但這一世重來,一切都不再相同,當年的謝青洵成了晁淵,曲瑤瑤真要去恨,該恨的人是謝青洵變為的崇安。 抽了抽鼻子,曲瑤瑤道:“其實我一直疑惑,你給了我二次生命后,為什么告訴我你叫崇安。” 明明在鹓鶵花的夢境中,他并不認同這個名字。 晁淵眼睫顫動著,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很認真盯著曲瑤瑤看了幾瞬,確定她止住了情緒,才開口回道:“因為,只有崇安才不會傷害你。” 崇安這個名字,承載的是晁淵無盡的噩夢,但也是小雪蓮的出現,拉崇安蛻變成晁淵。崇安永遠會記得那些噩夢,永遠不會忘記是小雪蓮讓他看到了光,可后來他成了晁淵,在黑暗中待了太久太久,久到他成為謝青洵后,明明觸摸到了陽光,卻還覺得自己留在深淵。 “我被黑暗蒙住了眼睛,受夠了昆侖山上的冷,也不愿讓你靠近。我總以為只要我從封印中出來,我所厭惡的這些便都可以消失。” 的確,他所厭惡的確實都消失了,可他也忘了留下他所喜歡的。 前世的謝青洵是陷入了魔障,也沒能被小雪蓮拉出,所以直到小雪蓮真的從他身邊消散,回歸本體的他才破開魔障而出。他開始痛苦,開始煎熬,日如一日夢到小雪蓮被紅蓮業火吞噬,感覺自己又被關回了那間陰冷無光的密室。 他怎么能忘了呢。 他又是如何下得去手,去傷害曾將他拉出深淵的光。 所以,當他擁有再來一次機會的時候,他不是被魔障所困的謝青洵,也不會被拉出深淵的晁淵,而是為小雪蓮而存在的崇安。 只有崇安,不會舍得傷害他的小雪蓮。 曲瑤瑤沒想哭的,她感覺自己最近太脆弱,哭哭啼啼的很煩人。可她是個很容易共情的人,只聽了晁淵一句話,她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孤涼沉痛,這是晁淵一直在她面前刻意斂去的情緒。 曲瑤瑤這才發覺,不止是她沒從獻祭中走出,晁淵同樣也沉浸在過去。 她所難過無法忘的,皆是晁淵后悔無力更改的,而他們都不該如此,都該邁步出來向前看。 “那你現在是誰呢?”曲瑤瑤試圖活躍氣氛。 晁淵毫不猶豫道:“崇安。” 在第二次獻祭完成時,恢復前世記憶的他就又成了崇安。 曲瑤瑤聽了該高興,可等真聽晁淵這么說了,她搖了搖頭更希望他是晁淵。 “你才不是崇安。”她拉起晁淵一縷烏黑的發,故作平靜道:“你看,你的頭發是黑色的,可崇安的頭發是白色的,像雪一樣的……” 最后半句不等吐出,曲瑤瑤就看到手中的烏發一寸寸變白,刺目的顏色與雪融為一體,化為她記憶中的模樣。 只一晃,白發便又變回了烏色,晁淵眉眼間罕見出現了一抹赧然,抬手將頭發從她手中迅速抽了回來。 “走了。”晁淵去牽她的手。 曲瑤瑤隨著他走了兩步,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又看向他的頭發,確實是如綢緞般的黑亮,剛剛的雪白就好似是她看錯了。 難不成她眼花了? 曲瑤瑤想問又沒能問出口,走了一段距離,她扭曲去看雪樹的位置。孤零零的樹下多了一個顯眼的大雪人,再也不覆曾經的寂寥蕭條。 “都改變了。”曲瑤瑤低喃著。 是他們做出了改變,也是先前的心境變了。定定看著雪人,曲瑤瑤望著它臉上的笑,不由也勾起了唇角。 風雪之下,雪人頂著寒風微微晃動了下手臂…… . 曲瑤瑤對晁淵口中的宮殿沒多少好奇。 她想,無非如人間的茅草屋那般,再華麗些便是萬門仙宗的亭臺樓閣,可等她真到了天池,卻被驚訝的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不一樣。 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晁淵為她打造的宮殿,蜿蜒盤踞在天池與地面之上,是一座規矩極大的冰晶白玉宮殿。殿門兩扇,共有東南西北四門,從正宮進去,入目的便是一座漂亮的宮殿,與宮殿連接的是曲折長廊,雕欄玉砌整體的顏色都很淡,是曲瑤瑤最喜歡的透明冰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