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咚咚—— 咚咚—— 緩慢又有力,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就如同被蠱惑,曲瑤瑤不受控制的朝著黑暗深處飄去,柔光往外飄著小光團,星星點點散在她飄過的鏈條上。曲瑤瑤在空中滾了兩滾,就這樣不知又飄了多久,她又撞到了什么東西。 砰。 這次是很沉悶的聲音。 不再是鎖鏈,她撞到的是一尊寒氣肆意的冰棺,那些鎖鏈的盡頭就纏在上面,密密麻麻將冰棺包裹,只余縫隙能讓人窺到冰棺一二。 冰棺是透明的。 曲瑤瑤在冰棺周圍飄著,拽著鎖鏈仔細研究著冰棺,隱約看到一片模糊的暗紅,冰棺里面好像有東西。 咚咚—— 咚咚—— 心臟跳動的聲音,就是從這尊冰棺中傳出的,曲瑤瑤敲了敲冰棺,小聲問著:“喂,里面有人嗎?” 黑暗的虛空無邊無際,將曲瑤瑤的聲音無限飄遠又蕩回。 她飄到冰棺之上,拽著鎖鏈緩慢趴伏在棺上,順著鎖鏈透出的縫隙,她屏息看向棺內,視線層層下落,透過剔透的冰晶,她看到冰棺中躺著一個人。 唰—— 在看到男人面容的時候,曲瑤瑤身上的光瞬間熄滅。 “……” 護在客房的抵御結界散了。 這結界是半夜忽然出現,地沭想盡了辦法都無法進入,只能焦急的守著房門。 外面天馬上要亮了,隨著結界退散,地沭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他推門的手有些發顫,發了狠極快闖入了房間。 “師尊!”在看到滿地黑血時,地沭蹌踉了下險些跪在地上。 里屋內,血液浸濕床榻蜿蜒滴在地上,入目皆是刺眼血灘。床榻之上,謝青洵閉眸靜靜仰躺著,曲瑤瑤就趴在他身上,二人嚴絲合縫交頸相擁,皆一動不動。 “師……尊。”地沭慢慢跪到榻前。 兩人身上全是血,也看不出究竟是誰受了傷。但這泛著暗紅的血漬,明顯是出自中了虺毒的謝青洵,地沭探出手緩緩靠近兩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么。 正當他想去推開曲瑤瑤的時候,曲瑤瑤身下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謝青洵醒了。 他醒來時,脖間傳來溫軟的吸附感,一小塊皮膚像是被人含在了口中。 隨著他清醒,墜入虛空的曲瑤瑤也顫著眼睫醒來,她呼吸孱弱落在人身上像柔軟的羽毛,有一下沒一下好似隨時斷氣。 “你……醒了?”感受到身下的動靜,曲瑤瑤吃力抬起小腦袋。 本白嫩干凈的臉頰,如今糊了滿嘴臟污黑血,她靠在謝青洵身上眼皮發沉,強撐著問出一句,“你身上的毒……解了嗎?” 謝青洵盯著她即將睡去的小臉,隔了片刻用指腹去擦她唇角的血污,垂著眼睫輕輕回:“解了。” 不僅是毒解了,謝青洵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基本愈合。 “你——”他聲音有些啞,想要問問曲瑤瑤為何還要救他,然而不等他將話問出,靠在他胸膛的姑娘腦袋輕垂,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她這是……”地沭有些發怔。 未能再感受到曲瑤瑤的氣息,他喃聲:“曲瑤瑤是……死了嗎?” 謝青洵面容低垂,被烏發擋住的半邊側臉神情不明,陰郁不定。凝在曲瑤瑤臉上的視線不放,他圈著她的手臂開始一點點收力,用袖子慢條斯理幫她擦干頰上的污血。 “去找兩身干凈的衣服。”謝青洵始終沒有回答地沭的問題。 將曲瑤瑤的腦袋扣在自己懷中,他面無表情道:“回妄墟。” . 消失了整整一日,青熙仙尊回來了。 不僅是他回來了,他還找回了自己失蹤的未婚妻,只是他遲遲沒讓那位未婚妻露面,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結束婚典。 “從此之后,興陽宗宗主之女曲瑤瑤,便是本座的妻子。”謝青洵換上了大婚當日應穿的喜服。 說來也是樁奇談,大婚當日,本該成婚的新人雙雙消失不見,只留一眾賓客干瞪眼,隔了一天,兩人未祭天未拜地,回來第一件事便是說禮成,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誰聽了都要道一句荒謬。 “仙尊,這恐怕不太合規矩吧。”掌門擦了擦冷汗出來說話。 “是啊。”隨著他出聲,仙宗的其他長老也跟著勸阻,“這未祭天未拜地的,仙宗規矩廢不得,您這樣外界恐怕不會認可……” “誰敢質疑?”謝青洵聲音中滿是威壓,“曲瑤瑤已住入仙墟,本座也已在宗簿刻入她的名字,早在本座找到她時,就已同她祭拜過天地,只不過沒讓你們看到罷了。” 見謝青洵態度強硬,眾人只能松口,“各家仙門千里迢迢趕來,就算未能見證仙尊的婚典,但您好歹要讓我們見一眼瑤夫人。” “是啊,好歹讓各家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謝青洵掀了掀眼皮看向附和的人,眸底似含了冰渣子,“夫人重傷未愈正臥榻靜養,您們是想讓本座抱她出來,還是你們想入本座的寢宮?” “我們……”有人還想辯解。 被謝青洵冷冰冰的一句質問打斷:“本座的夫人,豈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 就算大婚當日曲瑤瑤沒出意外,她也是面覆紅紗嫁入仙墟,之后她肯不肯面見賓客,也全看她自己想不想見。如今倒好,曲瑤瑤未發話,她的夫君就已替她回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