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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盞中的水晃動,沾濕了謝青洵的唇瓣。 謝青洵顫動著長睫睜開眼睛,先是低眸看了眼抵在唇邊的杯盞,他又抬眸用冷清清的目光盯著曲瑤瑤看。曲瑤瑤猜不透他到底是想喝水還是不想喝水,只能勸著:“你都一天沒喝水了,好歹喝幾口吧。” 似被曲瑤瑤說動了,謝青洵思索片刻用唇瓣碰了碰杯盞,很給面子抿了一下。 “再喝幾口。” “我端都端來了,咱們喝光好不好?” 眼看著杯中水未少,曲瑤瑤試圖讓謝青洵把水喝光,而謝青洵抿了一口就偏頭躲開,聽到曲瑤瑤堅持不懈的勸說,他總算開口說了一句: “曲瑤瑤,別得寸進尺。” 曲瑤瑤怏怏收回杯盞,小聲回了句:“我勸你喝水是為了你好,怎么就成了得寸進尺……” 看著杯中剩余的大半杯水,她還并未意識到,她給謝青洵遞來的杯盞是她自己用過的。對這方面她沒多少防備,于是又當著謝青洵的面,把他剩余的半杯水喝掉了。 用過蛟珠后,謝青洵沒多少精神,眼睫一直是半闔未闔的狀態。 曲瑤瑤守在他榻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她抬起胳膊將手放在他的衣領上,小心翼翼問著:“我可以把你的衣領往下扯一扯嗎?” 謝青洵把自己捂的太嚴實,大半傷口都遮在衣服里。 為了方便觀察他傷口的變化,曲瑤瑤需要把他的衣領扯到肩胛下。見謝青洵沒有反對的意思,曲瑤瑤連忙把他的衣服往下拽,見脖間的毒素沒有擴大才放心。 “你累了就睡吧,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曲瑤瑤又看了幾眼他的傷勢,托腮趴在榻前有些困。 就這么守著,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著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時,她第一時間去看謝青洵身上的傷,卻發現他將衣領隴上了。 “你一直沒睡嗎?”曲瑤瑤揉了揉眼睛,看到謝青洵半闔著眼睛還是她睡前的姿勢。 沒想太多,她探身去拉謝青洵的衣服,結果發現衣領下傷勢惡化,毒素竟不知在何時快速蔓延,如大片蛛網順著脖頸而下,密密麻麻比之前還要嚇人。 “怎么會這樣?”曲瑤瑤看的心里一咯噔。 她想觸碰又不敢碰,只能哆嗦著去扶他的肩膀,“這是又嚴重了嗎?” 謝青洵淡淡嗯了聲,一副不太關心的模樣。 其實剛剛用完蛟珠時,謝青洵便覺得身體狀態不是很好,只是沒有告訴他們罷了,如今隨著虺毒越來越重,他渾身刺痛發麻更懶得開口,索性便由著毒性蔓延。 “看來,你撿的破爛也沒那么好用。”反而更毒了。 曲瑤瑤現在沒心情和他斗嘴,她作勢要走,“我去找地沭他們過來。” 謝青洵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攔住,“別去。” 如今他只是稍微動一動,就感覺皮骨疼的宛如碎裂,壓抑著音調嘲道:“蛟珠已用,虺毒無解已成定局,你現在找他們來了也沒用。” “那怎么辦?”見毒素還有越擴越大的趨勢,曲瑤瑤快急哭了,“總不能真讓你等死吧。” “死了就死了,不是還有你為我陪葬嗎?” 曲瑤瑤有些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你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謝青洵竟還能笑出聲,涼涼的低笑毫無溫度,他說:“我何時活過。” 沒有這具身體,他至今還是個不能動不能說話的死人,只不過比起死人,他還存有意識罷了。 曲瑤瑤沒想到死到臨頭他竟表現的這么無畏,眼尾泛紅傻愣愣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她不說話了,謝青洵反而話多了。 “曲瑤瑤。”喊著這個名字,他吃力抬手去觸曲瑤瑤的眼尾,一路滑至她的下巴,“其實我還有一法子能活。” “什么法子?”曲瑤瑤下意識問。 謝青洵抬起她的下巴,俯身與她面頰相貼,用薄唇輕輕蹭過她的唇角,“你是不是忘了,你體內還有本座的一株寒潭雪蓮。” 寒潭雪蓮不僅能為他凈化煞氣,還能為他祛毒療傷,“若這具身體真撐不住了,本座定會剖出你體內的雪蓮本源。” 她死,他便得以續命。 曲瑤瑤愣住,盯著他的臉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能為你解毒?” “誰知道呢,將死之前總要試一試。”見她被嚇到了,謝青洵隨手將她推開,支著額頭無力靠在榻邊。 其實謝青洵也不確定這法子能不能行通,但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若能成,就算是一命續一命,在另一種意義上,失了寒潭雪蓮的他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他之前才會說,他若死了,第一個就要她陪葬。 “你最好別想著跑。”謝青洵閉上眼睛,“本座既然敢告訴你,就不怕你跑。” 曲瑤瑤心里堵的難受,把頭一扭不再看他,哽咽著道:“我不跑。” 她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還給他又何妨。 “……” 曲瑤瑤撿來的蛟珠并非毫無用處,雖然這東西入體反而讓謝青洵中毒更深,但無形中吸收謝青洵體內的另一股詭異氣息,兩者博弈,給謝青洵爭取了自救機會,讓他不再像先前那般綿軟無力。 接下來的時間里,謝青洵開始打坐調息,他準備深入追蹤一下那股詭異氣息源于何處,它遠比虺毒更致命,若能尋到并掐滅,那么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