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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迎絲情緒轉變的太快,直接把曲瑤瑤看傻了眼,被迫被她摟入懷中,曲瑤瑤僵著身體一動都不敢動,聽到曲迎絲哄著她道:“別怪阿娘剛才兇你,你長大了,有些事要知道輕重,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曲瑤瑤點了點頭。 曲迎絲又道:“自萬法帝尊避世后,這修真界有一半都是青熙仙尊的,像他這樣的身份,不知有多少姑娘擠破了頭都要嫁給他,瑤瑤要好好珍惜。” 曲瑤瑤哪里還敢說不,只能繼續點頭。 見曲瑤瑤變乖,曲迎絲表情愈發柔和,拿起篦梳幫她打理頭發。隔了片刻,她問:“瑤瑤當真不喜歡青熙仙尊了?” “不……喜歡了。”曲瑤瑤猶豫了片刻才回。 曲迎絲表情沒什么異常,嗯了聲,她隨口說了句:“這樣也好。” 好什么? 曲瑤瑤覺得她這話說的有些奇怪,等了片刻并未等到她繼續這個話題。安靜幫曲瑤瑤梳了一會兒頭發,曲迎絲似有些疲乏,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好了,回去吧。” “娘有些累了。” 曲瑤瑤巴不得趕緊離開。 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她起身恭敬對曲迎絲行禮,“那娘好好休息,瑤瑤先回去了。” “嗯,走吧。” 已經入夜,房中光線昏暗,并不算亮。 在曲瑤瑤推門離開時,曲迎絲用金釵撥了撥燭芯,在晃動的火光下,她忽然喚:“瑤瑤。” 曲瑤瑤一只腳已經邁出門檻,脊背挺直,她咽了下口水,扭頭看向曲迎絲問:“娘,怎么了?” “沒事。”曲迎絲輕飄飄道。 燭火的陰影攏在她臉上,半邊明亮半邊陰暗,她微頓后開口:“阿娘疼了你這么多年,你會乖乖聽阿娘話的,對嗎?” 曲瑤瑤心里一咯噔,不知是不是受搖曳燭火的影響,她覺得曲迎絲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哪怕心中存疑,她還是很快點了頭,用細小的聲音回道:“無論阿娘說什么……瑤瑤都會聽話。” “乖孩子。”曲迎絲彎唇笑了。 “回去好好準備婚事吧。” 曲瑤瑤應下,推門離開。 在她走后沒多久,一道黑影從屋檐快速掠下,地沭隱在樹上,掏出腰間的傳音鏡道:“師尊,曲迎絲出關了。” “……” 冬夜,寒風凜冽。 曲瑤瑤從曲迎絲房中出來,被風一吹才發覺自己出了身汗,衣服黏貼著皮膚極不舒服。 云枝一直守在門邊,見她出來連忙湊上前,細心幫她披上披風道:“姑娘沒事吧?” 曲瑤瑤搖了搖頭。 有很多問題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她懷著沉沉心事回了攬芳苑,沐浴換下了身上的濕衣。 “姑娘怎么出了這么多汗?”云枝正幫曲瑤瑤疊衣服,觸手摸到一片濕漉,她嚇了一跳,還當曲瑤瑤生病了。 在去見曲迎絲前,曲瑤瑤換下了嫁衣,特意換了云枝準備的繁瑣花衣。 總不能說自己是被嚇出了滿身汗,她模糊說著:“衣服太厚了。” “厚嗎?”聽著外面呼嘯的寒風,云枝也沒多想,只喃喃自語著:“看來又要幫姑娘置辦些新衣裙了。” 曲瑤瑤心不在焉,趴在浴桶沿悶悶不樂。 以前她還是雪蓮的時候,日日刻苦修煉,做夢都想化成人形。可當她真的成人,她忽然發現做人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快樂,人類的世界實在太復雜,并不是她隨意學學就能會。 曲瑤瑤有些后悔了。 做人的時間越長,她越懷念生在寒潭的歲月,寒潭中雖清冷寂寥,但能讓她保持本心干凈無瑕,也不會讓她這般沉悶,每日演戲提防身邊的人。 “云枝。”曲瑤瑤想起了曲玉書。 她起身從浴桶中出來,“哥哥現在在哪兒?” 云枝拿著衣服進來,嘆了聲氣回著:“少宗主還在祠堂罰跪呢。” “這么晚了也不能回去休息嗎?” 云枝搖了搖頭,“宗主罰了少宗主七日,七日不到他只能一直跪在祠堂。” 說起來,曲玉書受罰同曲瑤瑤脫不了干系,曲迎絲完里是將怒火遷怒到曲玉書身上。不過類似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在曲瑤瑤和曲玉書之間,無論做錯的是誰曲迎絲都只會責罰曲玉書一人,興陽宗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 也就是當著曲瑤瑤的面,云枝才敢大著膽子說一句:“宗主這一出關,少宗主的日子又不會好過了。” 就算曲瑤瑤如今不‘欺負’曲玉書了,曲迎絲也會變著法子刁難他。 曲瑤瑤總算知道在她初入這具身體時,曲玉書對她過分的卑微縱容從何而來了,原來從一開始,她與曲玉書就處在不同的位置,這樣的兄妹感情無論如何也不會對等融洽,可曲玉書對她確實很好。 “祠堂在哪兒?”曲瑤瑤不能再讓曲玉書這般委屈了。 吩咐云枝準備了些食物厚衣,她深夜去了祠堂。 祠堂是存放興陽宗歷代宗主族人命燈牌位的地方,按理說應該燈火通明,極為敞亮。可曲瑤瑤去了才發現,那里清幽落敗極為昏暗,只余兩盞白燭燃在桌案兩側。 曲瑤瑤抱著厚衣踏入,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寒風。 祠堂雙門大敞,曲瑤瑤看到曲玉書單薄的背影,他獨自跪在黑暗中,衣衫單薄脊背微僂,所跪之處連個蒲團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