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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當年的那場比試,在裴紫逸耍小心思妄圖用萬法圣尊新教他的劍法打敗他時,謝青洵筆直的一劍朝他右眼刺去,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無法愈合的疤。 當時謝青洵沒有愧疚,沒有佯裝不小心或是道歉,他只是在收劍后,漫不經心嘲諷著他,“你話太多了。” 所以講這么多廢話做什么呢?他是覺得他能被輕飄飄的炫耀傷到,還是認為這區區幾鞭的疼痛能讓他求饒害怕? “師兄還是快些吧。”謝青洵將過長的鎖鏈卷到手臂,再次嘲諷道:“妄墟還有要事需要本座處理,沒時間浪費在這刑罰臺上。” “好。”裴紫逸被他戳到痛處,一連說了兩聲好,“既然師弟不怕疼,那師兄也就不客氣了。” 謝青洵白著面色閉上眼睛,“盡快。” 他們的對話聲音不大,但在場圍觀之人都是修者,將兩人的對話盡數聽去。哪怕是蹲在角落的曲瑤瑤,也大致聽清了高臺上的交談,忍不住說了句:“他是不是瘋了……” 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激怒裴紫逸,是覺得他打的還不夠疼嗎? “三十一。” “三十二。”地沭開始咬牙數謝青洵的鞭數。 曲瑤瑤看的渾身都疼,不由也跟著他從心里默數。 在打到第七十鞭時,謝青洵的白衣已然變成血衣,他始終一聲不吭,雙眸閉闔唇色蒼白,一縷碎發染上脖間血跡,黏濕在他的頰側滴答往下滲血,在地面匯聚小灘。 等打到第八十一鞭時,謝青洵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倒是裴紫逸的面容逐漸扭曲,有些繃不住了。 右眼微微發痛,裴紫逸滿腦子都是百年前的那場比試。 那時他們都還年少,裴紫逸身為帝尊首徒比謝青洵早修煉數年,所以看輕了對手使出了不熟練的新劍招,引來臺下眾人羨慕的驚呼。 他沒什么惡意,只是想讓謝青洵認清自己的身份,暗示他自己才是師尊最寵愛的弟子。可他沒想到謝青洵出手這么狠,他絲毫沒被他干預,甚至都沒質問過一句師尊為何教他新劍招而不教他,冷冰冰好似沒有感情。 那一劍,讓裴紫逸徹底看清謝青洵的真面目,也發現他這位師弟不似表面的溫和無欲無求。 在長劍直沖著他右眼而來時,裴紫逸清清楚楚看到謝青洵眼中的惡意。森寒倨傲視他如螻蟻,絕不是仁慈修仙者該有的心境,若非他躲得快,那一劍必會刺穿他的眼睛,甚至是要了他的命。 “八十一。”最后一鞭落下。 裴紫逸沉浸在回憶中,惡從心起打紅了眼,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再一次抬臂抽向謝青洵。 這一次,他將鞭子對準了謝青洵的臉,暗自運用術法裹挾著攻擊,也想在謝青洵臉上留下一道無法痊愈的傷。 嗒。 鞭子落下,只余鞭尾掃到謝青洵的臉頰,在他右臉劃出一條細長傷痕。 第八十二鞭,并沒有如愿毀了謝青洵的臉。 鞭身被一只蒼白有力的手截住,滴滴答答的血水從指縫溢出,謝青洵掀眸冷冰冰看向裴紫逸,唇瓣染血殷紅妖異,“師兄這是何意?” 裴紫逸沒想到謝青洵還有力氣阻攔,表情微微僵住,故作茫然不解。 臺下掌門提醒:“紫蒼仙尊,八十一鞭的刑罰已經完成了。” “原來如此。”裴紫逸做出愧疚的模樣,張嘴剛想對謝青洵說些什么,臺下忽然傳出一陣驚呼,裴紫逸察覺不對,想要抽回龍骨鞭為時已晚,眼看著鞭身在謝青洵手中一寸寸斷裂。 “你做什么!”裴紫逸表情繃不住了。 這龍骨鞭雖是渡惡院的罰鞭,卻也是他的私有法器,得來不易。 謝青洵似感受不到他的怒氣,五指微微張開,隨著他的松手骨鞭碎斷,如先前的玉冠般落地四分五裂。 “這便當師兄的賠禮。”謝青洵悠悠道,抬手拭去頰邊的血,用力震斷圍困他的鎖鏈。 自萬門仙宗建成以來,還從未有一人在受完龍骨鞭后能站著離開,而謝青洵不僅做到了,還徒手毀了龍骨鞭。 誰也不會知道,謝青洵早就想毀了這條鞭子了。如今在絕對的強壓下,沒有人敢出聲斥責他的所作所為,等他下了高階,地沭連忙來扶,被謝青洵側身避開,顰眉道:“不用。” 他還沒廢物到連個龍骨鞭都受不住。 余光一掃,他注意到試圖溜墻逃跑的曲瑤瑤,四目相對,他微微瞇眸下令,“回來。” 曲瑤瑤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等反應過來時,雙腿已經不受控制的朝謝青洵跑去。 這是什么情況?! “……” 龍雲塔中,謝青洵對曲瑤瑤額間一吻施下追蹤術,是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 追蹤術不僅能讓謝青洵感知到曲瑤瑤的位置,稍動意念還能輔以控制,讓曲瑤瑤乖乖聽話。 曲瑤瑤又被抓回了謝青洵的寢宮,這次不同的是,寢宮真正的主人回來了。 直到殿門閉闔,房中只剩了她與謝青洵兩人,她才發現謝青洵并非表現的那般風輕云淡,他傷的很重,幾乎一入房間就跪倒在地。 “扶我去浴房。”見曲瑤瑤呆在一旁沒反應,謝青洵再次命令。 曲瑤瑤被迫上前扶人,好在她只是身體被控制了,言語并未受約束。吃力將人扶起,她小聲詢問:“你為什么不找你那些徒弟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