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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之后,韓崢正好借著打大西州境內“漠北叛軍”的名義,拒絕出兵京陵。而林霄,自始至終被蒙在鼓里,最終被大西州的軍隊伏擊時,恐怕還在納悶為什么共同發兵西梁的兄弟要對自己刀兵相向。 “韓致老狗還找了個破理由,說想要與我結兒女親家,每夜拖著我喝酒。”林霄冷笑,“就韓榮那德行,我好端端的女兒,哪個能瞧得上他!韓老狗正好借此事與我拖延扯皮。” 公良瑾淡聲開口:“韓榮行事如此肆無忌憚,也有韓致刻意縱容之過。江白忠是韓致的劍,有此人在,難動。” 林霄下意識垂頭應是。 點了三下頭,后知后覺開始納悶——自己在這個夫子面前,怎么忽然就矮了氣勢? 公良瑾眼睫微動,道:“將我二人安排在韓榮隔壁院落。” 林霄答得飛快:“好。” “韓致與你說什么,只管應下,”公良瑾吩咐道,“穩住他即可。” “好。” 林霄給他們的院子安排了幾個五大三粗的侍衛,以防韓榮那色胚造次。 進入臥房,公良瑾牽起顏喬喬的手,帶她走到一丈來寬的黑木雕漆大床旁,扶她落坐。 抬眸,視線相對。 他很認真地看著她,問:“此事,我來解決,或是一起?” 顏喬喬眨了眨眼,偏著頭看他片刻,回道:“我要有點參與感。” 公良瑾輕聲失笑:“你若參與,便是你的首功,誰也不能跟你搶。” 顏喬喬好奇且專心地聽著。 他的喉結滾了一圈,聲線微沉:“但,需要你直面江白忠。可敢?” 顏喬喬胸口輕輕揪緊。 被江白忠貫穿過的心臟一陣刺痛,她微蜷雙肩,壓制凌亂的呼吸,心底涌起了激烈的情緒。 她知道,殿下這是在給她機會,幫助她真正走出那段過往,立直身軀,端端正正站起來,繼續向前走。 直面……江白忠……嗎?直面這個,害她父兄,傷她性命的劊子手嗎? 眼眶發燙,她屏息,發出顫抖的氣音:“敢。” 旋即,她猛然抬頭,直視他。 顫顫吸入一口氣,她努力打開收緊的胸膛,一字一頓。 “我敢!殿下,我敢!” 第96章 空谷幽蘭 “殿下,我敢!”顏喬喬聲線顫抖而堅定。 公良瑾抬手,將她的身軀攬入懷中。 她呼吸急促,雙手抓住他腰側的衣裳,本能地把手一點一點往后挪,直到緊緊環住他勁瘦堅硬的腰。 額頭抵在他的胸前,寒冽清香的味道沁入肺腑,安撫她曾經被寶劍撕裂過的胸膛。 “殿下……”她發出模糊的嗚咽,“好痛,那時真的,好痛啊。” 這么久了,她道過怒、道過恨,卻從未道過痛。 只有在這個人面前,她藏不住自己的傷痛和軟弱。 攬住她身軀的手掌微微用力,將她扣得更緊。 “好,我知道。”清冷的嗓音帶著憐惜,落在她的發頂。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視線抬起,漫無目的地劃過他精瘦卻線條流暢的胸膛,落向領處。 今日進入天瑯城王府,他又穿上了數層衣裳,領襟端端正正封到喉結下,極為清冷莊肅。 鬼使神差般,她仰起唇,吻向那一塊堅硬的骨骼。 他的喉結看起來就像一塊陡峭嶙峋的山石,和他這個人一樣,瘦,卻很有力量感。 唇落上去,她感覺到他的身軀明顯一僵,攬住她的手臂不自覺地發力,箍得她生疼。 她不自覺地低呼一聲,吐出一口錯亂的氣息。 唇一顫,牙齒磕到了他。 公良瑾:“……” 深吸一口氣,他淡定開口:“你……” 剛說一個字,發現更不對勁。 她的唇半銜著那塊硬骨頭,它一動,便清晰地刮蹭過兩片赤霞花瓣一般柔嫩嬌艷的唇。 他的身軀,陡然僵硬。 顏喬喬也怔了下,她下意識地用唇去追,剛追上,雙肩就被兩只大手握住。 “?” 她被無情地撕出他的懷抱。 顏喬喬抬頭望去,只見公良瑾冷玉般的眼尾暈起了極好看的薄紅,迤邐似鳳尾。 “殿下?”她抓著他腰側的衣裳,緊張問,“我弄疼你了嗎?” 公良瑾:“……” 喉結滾過一圈。 它不疼,別處倒是開始隱隱生疼。 “沒有。”他淡定起身,“早些歇息。” 顏喬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殿下,別走。”她揚起可憐兮兮的小臉,“我受了驚,不敢一個人睡。您今晚也睡床榻,好嗎?” 他垂眸看她。 這副模樣,與那日將她從蓮池撈出來、躲在他身后時簡直一模一樣。 眸底淺淺的淚光倒也不假,猶有余悸也是真的,只不過臉上更多的卻是小小的算計和歡喜。 “好。”他頓了頓,“你先歇下,我安排事情,遲點回。” 她乖巧地松開手,沖他彎起眼睛:“嗯,殿下您去,我不會一直睜著眼睛等您回來。” 他失笑,抬手揉了下她蓬松柔順的烏發。 踏出臥房前,腳步微頓。 終于還是回頭看了她一眼。 公良瑾去了書房,取筆墨,畫下漠北王府的結構布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