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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近了…… 青鷹無視顏喬喬,輕身一縱,落向公良瑾。 顏喬喬:“?” 只聽“撲棱”一聲,它端端正正停向公良瑾揚起的手臂。 長臂微微一沉,接住了鷹。 顏喬喬眨了眨眼睛:“這是我大哥的青鷹……” 公良瑾淡聲道:“仁君道意,天然與萬物親近。” “哦……” 青鷹揚起爪,將竹制信筒遞給顏喬喬。 顏喬喬接信,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公良瑾的手臂上。 她更加清晰地意識到,殿下看著清瘦,其實極為修長挺拔。他比她高很多,他的手臂可以將她的身體環過一圈,可以一箭射得韓崢偽身灰飛煙滅,也可以輕松接住這么一大只可以把她整個撲倒的青鷹。 所以如果他想要摁住她的話,一只手便夠了。 她一邊瞎琢磨,一邊接過信筒打開。 只看了一眼,她便倒嘶著涼氣,僵成了一塊木雕。 顏青第一句便大逆不道。 他告訴顏喬喬,他遲早會親手擰下她心上人的狗頭。 顏喬喬心臟怦怦直跳,她掩住信箋,瞄了瞄公良瑾,只見他正隨手輕撫青鷹頸后順滑細軟的毛。 “殿下,”她懸著心問道,“您在青州的時候,顏青有沒有在您面前說過奇怪的話?” “何為奇怪?” “比如我的婚事……”顏喬喬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公良瑾眉目沉靜:“不是說好了,你的婚事由我負責。怎么了?” 顏喬喬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變得完全不聽使喚,一個勁兒在胸膛里胡蹦亂跳。 她不敢再問,飛快搖了搖頭,繼續埋頭讀信。 顏青寫信一如既往地啰嗦。 顏喬喬一目十行,只挑著關鍵字詞讀——記得她剛重生那會兒,還曾如獲至寶一般捧著顏青的信件,如今不過短短一個月,顏青便憑借真本事,讓顏喬喬心中的柔軟情愫蕩然無存。 很快就找到了赤紅之母。 顏青很喪氣地告訴她,關于赤紅之母的事情,阿爹死也不肯說,他是沒轍了,讓顏喬喬也死了心,不必再琢磨。 顏喬喬抬眸看了看公良瑾。 此生有幸與殿下同行,前世至死不知的秘密,今生已揭曉了答案。 酸甜交織的情緒泛過心口,令她的視線微微模糊。 她牽起唇角笑了笑,繼續低頭看信。 信件末尾,說的是阿爹忽然刨了小姑姑的舊墳,誰知那墳塋早已遭了賊,墓葬品沒動,尸骨卻是不翼而飛。 顏青發出了靈魂疑問——誰家盜墓賊,居然干這買櫝還珠的事? 這成語用得,令人無力吐槽。 顏喬喬合上信箋,心中基本已能確定,小姑姑顏玉貞正是那個會使偽身之術的無間珠華。 進入書房,青鷹很老實地停到窗欞上,等待顏喬喬回信。 公良瑾挽袖,遞上紙和筆,很體貼地道:“顏世子既然問起,不如便直言相告——我可為你添一句批注。” 顏喬喬:“!!!”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那日心神激蕩之下,都在信上寫了些什么要命的東西。 ——‘我的婚事已有人負責,他是世間最好的男兒,此生非他不嫁。’ 心臟亂跳,耳尖再一次浸滿紅霞。 “怎么了?”公良瑾不疾不徐問,“有何顧慮?” 第63章 釜底抽薪 清涼臺的傍晚很清涼。 顏喬喬接過紙筆的雙手顫抖得厲害。 告訴顏青,負責她婚事的人是少皇殿下? 告訴顏青,她心悅之人,非他不嫁之人是少皇殿下? 告訴顏青,被他在信上揚揚灑灑罵了兩千余字,放言要斬下其狗頭配酒吃之人,是少皇殿下?! 那不如直接提刀殺了她全家比較快。 此刻,少皇殿下正用他那雙清清朗朗、寧靜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問她,有何顧慮? 這叫她怎么說? 顏喬喬絞盡腦汁,尋思對策。 半晌,靈光一現。 她微微偏著臉,挑著眉,腦袋半搖半點,訕笑道:“我大哥,他有一個朋友。這朋友,頗不知禮數、不懂規矩,竟在信中與我大哥聊他meimei的婚事,當真是失禮之至——我可不愿成為顏青與狐朋狗友之間的談資!” 公良瑾:“……” 不知禮數、不懂規矩、狐朋狗友。 顏青當面罵了三句,顏喬喬也當面罵了三句。 當真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抬起手指摁了摁眉心,唇角抿出無奈的弧度,輕聲吐出一個字:“好。” 眼見成功應付過關,顏喬喬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點了個贊。 她斯文淑雅地沖著公良瑾笑了笑,然后低下頭,奮筆疾書。 這封家書寫得稀里糊涂不清不楚卻又語重心長,大意便是反復告誡顏青,他遲早要被他那張貓嫌狗憎的嘴害死。 從起筆到落筆,顏喬喬始終懸著心,就怕殿下又提起某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幸好,他一直靜靜地處理面前的公文,沒再管她。 吹干墨跡,顏喬喬卷起信箋,置入竹筒。 放走青鷹之后,飄浮在半空的魂魄總算是落回原位。 她摸回書桌對面坐下,見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抬眸望向她。 --